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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野没进茶餐厅,在街边报亭买了份报纸,倚靠在电线杆上,悠闲地看着报纸,时不时抬头观察茶餐厅的情况,两点半了,财哥还没到,段七七起身想走,但犹豫了会儿,又坐下了。
过去了五分钟,财哥还没到,段七七有些浮躁,又起了身,决定走了,看来孙银秀没能说服财哥,她只能晚上去夜总会找人了。
段七七咬着下唇,去夜总会很危险,那儿虽不是财哥的地盘,但和财哥互不干涉,只要财哥不做过头的事,夜总会的人是不会出面的。
她一个比蝼蚁还低贱的黑户,就算在夜总会死了,人家也不会替她出头,所以她只能自保。
段七七捏紧了拳头,心里是害怕的,但她不想退缩,这笔钱她一定要挣到,不能只想着依靠楚翘姐姐。
人生那么漫长,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段七七虽只有十六岁,但她却比很多人的三生三世还经历得多,也领悟了人生最重要的真谛。
顾野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观六路,茶餐厅周围的环境全在他的眼底,他也以为财哥不会来了,看段七七的样子打算撤了,便也准备撤退。
但眼角余光却突然发现,茶餐厅对面的巷子里,探出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孙银秀,探头探脑地打量茶餐厅,看到段七七出现在茶餐厅门口,她扭头谄媚笑道:“财哥,那死丫头要走了。”
财哥已经看到了,表情很严肃,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的段七七,很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吴家的那笔生意。
这笔生意只有他的心腹兄弟知道,知情的不超过三人,财哥这人表面看着粗野鲁莽,大大咧咧的,不像有头脑的人,但他做事素来很小心,下手之前,会将目标人物的所有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然后安排好至少三条退路,保证他和手下能安全撤离。
这些年来,财哥在港城做了好几个大案子,可当地警方却拿他没办法,明知是他干的,却找不到证据,这就是财哥的厉害之处。
所以他绝对不是一个粗鲁莽夫,做任何事都非常小心,孙银秀找上他后,他就心生警惕了,还下令让兄弟停止一切对吴病的行动。
段七七已经打开了门,准备走了,财哥冲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心领神会,一人抓了孙银秀一只胳膊,挟持着她过马路,财哥也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茶餐厅,和段七七面对面撞上。
“想和我谈什么生意?”财哥轻佻地看着段七七,这姑娘是真漂亮,性子也是真带劲儿,可惜就是不听话,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女人了。
段七七的心一下子就定了,现在主动权回到她手里了,这个财哥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呢。
“你迟到了八分钟,没有诚意,这笔生意我不想和你谈了,我准备找柯老大谈,听说他最近手头有点紧。”
段七七冷笑了声,推开挡在前面的财哥,迈开大步就要走,但被人拦住了,是财哥的两名手下,恶狠狠地看着她。
孙银秀吓坏了,两条腿抖个不停,担心财哥会迁怒于她,冲段七七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怎么和财哥说话的?给我跪下磕头认罪!”
“闭上你狗嘴!”
段七七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孙银秀脸上,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孙银秀嘴角流下血,半边脸瞬间肿了。
这一巴掌打得财哥都愣住了,这小丫头比他还狠哪,他在老娘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老娘让往东他都不敢往西,这小丫头居然敢打亲妈,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段七七拿手帕擦了手,对财哥说道:“知道吴家是怎么知道的吗?马老五喝多了酒,和人说漏嘴了。”
财哥眼神微眯,射出了寒光,冷冷地看向面色如土的马老五,抖成了筛子,冷汗比黄豆还大,软倒在地上,还没等他求饶,财哥就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堵住马老五的嘴,拖走了。
至于结局,已经很明了了,财哥最恨人背叛他,以前有兄弟出卖了他,结果就是扔去公海喂鲨鱼,连全尸都没留下。
马老五自然不会例外。
段七七满意勾唇,马老五不仅对她心存不轨,还怂恿孙银秀把她卖给财哥,她运气好遇到了楚翘姐姐,才幸免于难。
这笔帐必须算,她心眼比针尖还小,有仇必报,今日报不了,明日后日大后日……只要活着一日,就一定要报仇。
孙银秀眼睁睁地看着姘头被拉走,段七七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马老五就没命了,她终于意识到以往没放在心上的女儿,其实并没那么简单,是她小觑这死丫头了。
忐忑地看向段七七,正好和她森寒的目光对上,孙银秀吓得抖了下,喉头像堵了棉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段七七轻蔑地看了眼,扭过头和财哥对视,毫无畏惧,现在她是来谈生意的,和财哥是平等地位,不能胆怯。
财哥笑了下,“吴家已经知道了,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你就算找柯老大也没用。”
柯老大是港城本土势力,也是喋血江湖的狠角色,近几年稍微收敛了些,但财哥和柯老大有矛盾,所以段七七才会说要找柯老大谈生意。
“再坚固的城堡,从里往外攻,也不费吹灰之力。”
段七七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财哥面色微变,凌厉的眼神直视了三秒,口气缓和了,冲茶餐厅比了下请的手势,微笑道:“进去谈生意吧,段小姐。”
“这女人是马老五的姘头,知道不少内情,要是去和吴德告密……”
段七七冷冷地看着孙银秀,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个字都让孙银秀胆寒,她吓得不住摇头,求饶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几个客人过来了,朝他们讶异地打量着,一个手下恶狠狠地瞪了眼,凶道:“看什么看!”
客人吓得赶紧低头,东西也不吃了,匆匆离开。
这种土匪强盗他们惹不起,万一喋血街头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