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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是趁着如今局势正好多拉拢一些人将跟自己作对弟弟打压下去彻底坐稳太子之位,还是劳心劳心地冒着跑出去给人送吃送喝得到百姓几句夸奖？
齐文浩还没开口，他身边谋士已经选择了前者：“骆大人,现暴雨已经停了,这次京城也没什么人员伤亡,顶多就是百姓出行不便罢了。即便现路上有积水,再过几天自然就会退去了，难道这么一点小事京兆府人还处理不好？殿下日理万机,又怎么能把时间浪费这种地方？”
“殿下就要进行册封，此时若是能帮京城百姓做点事情，肯定有益无害。”骆寻瑾开口，下暴雨那几天，他已经到去过京城各个地方了,自然知道如今有多少百姓吃不上热饭,可是，即便他已经将自己知道这一切说了，其他人却根本没当一回事。
“骆大人！”齐文浩身边另一个谋士也开口了：“这次暴雨，连年前那场大雪都比不上，没造成什么事故也没有百姓伤亡，顶多就是路上满是积水罢了，殿下这时候去赈灾算什么样子？说不点陛下还会觉得殿下惺惺作态收买民心。”
“就是如此，周寿近来对殿下多有怨言，如今不过一点小事，殿下就要插一手，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周寿会怎么想。”
“而且三皇子近动作频频，保证册封顺利进行，孙便揪出一些倒向了三皇子官员才是重要。”
“确实如今，京城每年下大雨，路上都会有积水，这根本算不得大事，殿下若是去救灾，也许陛下还会觉得殿下是不分轻重。”
齐文浩身边谋士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人将暴雨造成积水放心上，想想也是，他们都住大皇子府邸里，而大皇子府邸建造之时开挖了不少河流池塘，即便有积水也低洼处，对他们却毫无影响，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积水对普通百姓危害。当然，他们就算知道了，说不定也不会意——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即便死了几个人，对他们又有什么影响？
当然，他们会反对骆寻瑾，还有别原因，那就是齐文浩对骆寻瑾实是太看重了。
骆寻瑾不过是个二十来岁少年，给齐文浩带来了财源而已，齐文浩却对他非常看重，这无疑是让很多人感到不忿，而他们想要齐文浩面前露脸，想要成为齐文浩看重人，少不得就要先把骆寻瑾给挤下去……
刚开始骆寻瑾说了救灾事情以后，齐文浩确实有些心动，毕竟自己即将被册封为太子时候赈济灾民，这绝对会被传为佳话，但是随着他谋士们一句句分析，他却还是动摇了起来：“寻瑾，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如今京城不过是路上有积水罢了，这件事周寿就能处理好，我若是上赶着去帮忙，说不定父皇还会觉得我是想要收买人心……”
听到齐文浩话，骆寻瑾也明白了他意思，但一时间依然不想放弃：“殿下，这次京城积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京城西南居住着大量百姓，如今他们却连想要生火做饭都难，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说不定会有大批人得病。”得病这点，也是骆寻瑶告诉他，想想也是，这样浸水里日子壮年男子过着没问题，但是孩子和老人就有所不同了……
“寻瑾，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我册封日子了，这时候实走不开……”之前连绵不绝暴雨也让齐文浩非常厌恶，如今他自然就不愿再去跟积水打交道了——城西聚集着大批贫民，往日里就又脏又乱，这个时候再被水一泡……“这样吧，我出面，找人弄些粮食来，也算是我一片心意了。”
大皇子虽然不愿意参与赈灾，但能捐献一批粮食也算不错了……只是这次京城积水，却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退去：“殿下，这次情况真有点严重，周大人虽然有心赈灾，但却缺了很多东西……”这次并不是有什么大灾，因此京城其实并不缺米粮，只是不缺归不缺，遇到眼下这么个好机会，那些商人肯定是会哄抬物价，说不定还会将受潮粮食再卖出去……
总而言之，总要朝廷有个不一样态度，才能让某些人不敢趁机谋取暴利。
齐文浩看到骆寻瑾模样，差点就要以为骆寻瑾是想多从自己这里弄走些银钱了，幸好他及时想到了当初骆寻瑾毫不犹豫地把南疆珠宝告诉自己事情，将这个念头甩开了，然后又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寻瑾啊，你也别着急，虽然我不能去赈灾，但别人还是可以，小四近不是工部做事吗？水利缮修，城池修浚，这些本就应该是工部管，不如这样吧，这次赈灾事情，就让小四去。”
大皇子说了这话以后，越想越觉得合适，虽然四皇子本身没什么能力，但跟着周寿处理一下京城积水应该还是没问题，而且要跟着骆寻瑾出去赈灾，他这个弟弟应该也会很乐意——他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往骆家跑了！
骆寻瑾跟齐文浩一样觉得这主意不错，虽说以前没多少人知道四皇子存，但他毕竟也是当朝皇子，只要有他，他们做事应该就会顺利很多了……
骆寻瑾从大皇子府出来以后没多久，骆寻瑶就得到了大皇子不愿前去赈济灾民，换成了四皇子消息，闻言，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四皇子毕竟是她将来丈夫，一开始，骆寻瑶也想过让四皇子来做这件事，毕竟只要做好了这也是一份功劳，不过很，她就将这个想法否决掉了。
一来，四皇子毕竟不是大皇子，他去做这件事效果绝对比不上大皇子，二来么……如今几次相处加上相互通信，骆寻瑶也算是看出来了，四皇子本质上就是一个单纯善良孩子，若是参加救灾是大皇子，他肯定会保护自己，但四皇子就不一样了。
瘟疫肆虐时候，身体弱人容易出事，四皇子要是没保护好自己……
当然，现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她还不如多想想到时候要怎么照顾好四皇子。
这天上午时候，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小雨，到了下午，竟然就放晴了。
太阳高高地挂空中，京城又回到了下暴雨前炎热日子，骆家下人拿出衣物被褥放太阳底下晒着，间或抱怨一下暴雨带来不便，脸上却都有着笑容。
大皇子做事还是很迅速，他也知道水灾耽搁不得，因此很就跟明德帝说了让四皇子前去赈灾时候，四皇子也很就到了骆家，不过可惜是，他还带来了一个不好消息。
大皇子觉得京城现没什么伤亡根本算不得水灾，而明德帝，他也是这么认为。
之前下暴雨时候，周寿就找过几次明德帝，明德帝也拨了钱粮，但今天周寿再去找明德帝，想要得到多支援时候，明德帝却并未同意，或者不是他不同意，而是户部官员不同意——如今大皇子三皇子府邸刚刚竣工，就要修建四皇子府邸，而且四皇子刚刚订婚，随后又是大皇子册封太子以及三皇子大婚……
齐朝建国不过三十年，百废待兴，没有深厚底蕴，因此这一连串事情下来，国库早已空虚，这个时候，大家自然也就不愿意只因为这样一点积水不退小问题就花去大笔银钱了。
“父皇说了，让我到时候要跟着周大人长长见识，帮周大人处理好这次事情，要是做好了还会奖赏我。”齐文宇开口，脸上有着一丝兴奋——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大事。
明德帝确是这样说了，但并未像以往出现灾情一般做种种安排，明显对这次水灾并不重视……骆寻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沉甸甸——若是大皇子册封太子事情出了问题，三皇子像当初一样成为了明德帝继承人，那骆家恐怕就要遭殃了！
她现就只能竭全力去阻止瘟疫了！到了这个时候，骆寻瑶倒是开始庆幸这次来人是齐文宇了，毕竟也就只有齐文宇，才能完全按着她意思来。
“殿下，你还没去过受灾地方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想到这里，骆寻瑶笑着开口。
“好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齐文宇笑着点了点头。
骆寻瑶先吩咐了夏山将自己放城外粮食药材运到京城送到周寿那里，然后才和齐文宇一起出发前往城西。这次出门，骆寻瑶是坐着马车去，齐文宇却骑了一匹温顺小母马。
离开骆府以后，就能看到路边全是积水了，只是她们这里路都是用厚厚石板铺就，地势也高，因此路上并无积水，而等离开了王公大臣们居住地方，一路往西而去时候，情况就慢慢地开始恶化了。
昔日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西市，如今路上已经有了深约一尺积水，虽说还有人淌水而来买些东西，但往日里常常会来这里一掷千金贵妇人却已经见不到面了。
到了这时候，马就越走越慢了，骆寻瑶甚至还能看到一家布店里有人哭，想必是因为损失惨重缘故。
之前骆寻瑶并不清楚这场雨什么时候会下，因此没办法提前关了自己铺子，不过今天上午雨势小下来以后，她却已经将珠艳以及铺子里女孩子送到骆远宅子里去了，她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这些住城西女孩子会因为瘟疫而遭了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陈芷和珠艳接触一下，她觉得，她们两个应该是会有话说。
至于宋坤以及帮忙做首饰工匠，她却让他们去了她城西庄子，她已经那里给匠人们建了屋子，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弟子。
“寻瑶，这里不像是一条路，倒像是一条河了。”齐文宇好奇地看着周围一切，宫里也有很多积水，甚至他金鱼池里金鱼都游了出来，但绝不会像这里一样，弄得他好似是水里行走……
“殿下，这路上都是水，屋子里也进了水，毁坏了不少东西呢，出了这样事情，有些人家可能就要过苦日子了。”
“是吗？所以他们才这么生气？”齐文宇问道，骆寻瑶从车窗探出头以后，才知道他指是路边一个正打骂孩子妇女。
那女子将裤腿卷高了站水里，用一根小竹棒抽打一个七八岁孩子，嘴里骂骂咧咧，那孩子被打了两下，似乎是伤心了，于是一屁股就坐到了水里……
“她怎么随便打人？”齐文宇再次问道，却不想竟然看到骆寻瑶变了脸色：“寻瑶，你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殿下，你让人去找她，让她别打孩子了，这里水很脏，孩子泡水里会生病。”骆寻瑶开口，却知道自己就算这么让人去说了，怕也是没用——对于底层百姓来说，谁还会意水干不干净？她当年挣扎求生时候，就从未意过食物是否干净，只要能入口，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嘴里。
所以，这样让孩子随意玩水事情恐怕到处都发生，而很多地方井都已经被淹了情况下，人们也会还会用积水洗衣做饭……不，现很多人家都已经不能生火了，即便是直接喝生水，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吧？
骆寻瑶猜没错，齐文宇派去人虽然制止了那位打孩子妇人，她也确实不打孩子了，但她却完全没意他们话，反而任由孩子水里嘻戏玩乐。
而且，这条街还算是好，至少马车还能通过，男人女人只要卷起了裤腿，淌水上路也不难，其他地方就没这么轻松了。
转过一条街以后，骆寻瑶就看到了被水淹非常严重地方。
这里，整排房屋都被泡水里，有些地方水甚至能淹到腰部，这些屋子里大多还住着人，从窗口伸出了很多晾着衣服竹竿不说，屋顶上很多还晒着已经泡发黑发霉粮食。
马车已经没办法前进了，不过却有人外面搭起了一个大大木架子，上面铺了木板，因为木架子比水面高，倒是完全不用担心浸了水里。
如今木架子上面站着，就是京兆府人，他们之中很多看到骆寻瑾都打起了招呼。
齐文宇原本并未意水灾事情，甚至因为可以借着水灾跟骆寻瑶好好相处而心情愉，但是随着看到了越来越多东西，他这样心思倒是完全没了，只剩下满满同情以及不可置信。
其实这场暴雨基本上不曾影响到他，因此，他完全不能想象，有些人生活竟然会如此艰辛。
“船呢，船都到哪里去了？里面有个老太太都被淹了！”周寿木台子上喊着，指挥着那些衙役划着船进去将一些实不方便民众带出来，而等他回过头看到下人帮助下踩着木板来到台子上，连鞋子都没湿齐文宇和骆寻瑶等人以后，眼里就像是要冒出火来：“四殿下，这里可不是游玩地方……骆寻瑾，你不是说你要去找粮食吗？现又是怎么回事？你把女人带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这里还能让人划船游玩不成？”
周寿暴跳如雷，他虽然不至于去找四皇子麻烦，却将骆寻瑾骂了个狗血淋头。
四皇子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当下就有些呆了，骆寻瑾也不敢争辩，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周大人，我就是想来送粮食，不过周大人似乎不欢迎？”骆寻瑶问道，她一直敬佩周寿刚正不阿，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愿意让周寿随便责骂骆寻瑾了。
周寿眉头一皱，不满地看了骆寻瑶一眼：“你一个女子，说什么弄来粮食？”
“周大人，她是我妹妹。”骆寻瑶还没说话，骆寻瑾担心她跟周寿起了冲突，倒是抢先开口了：“周大人，我妹妹之前收购了一些粮食药材，她想要送给这里百姓，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送来了。”药材是骆寻瑶按着以前瘟疫时候用过方子收集，至于粮食，一部分是她购买，另一部分，却是从骆远家里找出来。
乡下地主，大多有囤粮习惯，骆远也一样，他自己家里囤积粮食非常多，现倒是全成了骆家人。
周寿对于穿着华贵衣服来这里骆寻瑶有些看不惯，但听骆寻瑾说了有粮食以后，态度倒是变了不少——即便这些粮食可能是骆家知道四皇子参与赈灾以后拿出来给四皇子长脸，但毕竟也是粮食，看粮食份上，他干脆就对骆寻瑶视而不见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有粮食有药材，他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周寿松了一口气，骆寻瑶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虽然她知道要出现瘟疫恐怕还要等上几天，但如今这么多地方泡水里，想要预防瘟疫绝不会轻松……现，她也许应该先将城里大夫都“请”到这里来，然后再运来足够柴火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