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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搞什么飞机?和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打什么赌!你还小啊你?!”一听这个,陈见雪是好气又好笑,三十大几的人和一个小孩子叫劲儿,真不知道张海涛是怎么想的。
张海涛这个委屈,他感觉自已就象是关汉卿笔下的窦娥,有怨无处诉,有苦无处说,就差六月飞雪了,七月落霜了。
“海涛,不是我说你,和小孩子逗着玩儿不是不可以,直接送给一个玩具给他也不是不行,但再怎么说,你也不该赌那么大呀,一等奖都没了,今天的活动还怎么继续下去呀?!”金钰莹比陈见雪要宽容的多,但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也很不高兴。
“这......,你们俩就知足吧。能给留下这些就不错了,当时赌的是桌子上所有的奖品呢。”张海涛小声的安慰道。
问题是,这真的能算是安慰吗?
“呃,这什么话!何着我们俩还该感谢你是不是?!”陈见雪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作势,她是真的很想狠狠给张海涛一脚。
“别,别急呀!等我把话说完呀。”张海涛连忙叫道——小姑娘脚上穿的可是带尖的皮靴,这要真的踢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打赌把东西输给一个孩子,今天回去我就告诉爷爷,看他到时候怎么训你!”陈见雪恨恨气道。
坏了,这件事儿自已得赶快解释清楚,让陈见雪尽快把气儿消下来,不然,以她的脾气和作风向陈淞生告状时,天晓得会怎样的添油加醋,把自已说成十恶不赦罪犯。
“不是,不是,把玩具拿走的是程非,但和我打赌的那个不是程非呀。见雪,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再怎么幼稚,也不至于和个孩子斗气儿吧?”张海涛忙着解释道。
原来是另有原因......,想想也对,张海涛再怎么好玩胡闹,也不至于和自已班上的孩子做出打赌这种荒唐的事儿来。还有,打赌打的到底是什么赌?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张海涛把满桌子的奖品当做赌注?
“......,是这样,你们离开后不久,程明,就是程非他爸带着程非还有一个人来逛庙会,你们不知道,程非和我原先都在牡丹电视机厂工作,彼此有点儿小小的不对付,他们到这里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就呛上了碴儿,结果就打起赌来,原本以为是程明自已上,他的棋我清楚,以业余水平来说还算不错,但比我差的还很远,所以我并没放在心上,就应了下来,谁想到要上的不是他,却是他带来的那个人......”张海涛讲述道。
“什么?换人?哪有这种事儿?你也不是刚出校门的学生,明摆着这是陷阱你还往里跳?你可别告诉我你答应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都是吃围棋这碗饭的,赌棋这种事儿大家都知道,参与不参与,赞同不赞同,各人有各自的想法,不过一些基本常识肯定都了解,临阵换将,肯定有问题。
张海涛无奈苦笑,连陈见雪都知道的事,他怎么会不清楚?
不需要回答,这样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你可真行,连这种当你都能上!我对你的智商看来需要重新评估了。”陈见雪和金钰莹是连连摇头,眼中流露出的已不是气愤,而是同情了。
这样的反应更让张海涛受不了,自尊心的问题,他宁肯被人当作假公济私的罪犯,也不愿被人误会为无脑的白痴。
“什么呀,我有那么傻呀。问题是他们话赶话把我给拿住了,我就是想退身也退不了。”张海涛辩驳道。
“怎么不能退?换人了,这样的理由还不够拒绝吗?”陈见雪不信,以她的性格,如果发现什么事发展下去对自已没好处,她肯定是说什么也不答应的。
“真的......,因为那个人提出的条件不是下让子棋,而是分先,当时话都说到那个地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们说,我能打退堂鼓吗?”
没办法,张海涛只有实话实说了,虽然他所谓的实话是掐头去尾,只讲对他自已有利的一面,而不提他怎么拿言语嘲讽人家的部分。
什么?分先?那这个赌还真是不能退了。
陈见雪和金钰莹诧异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理解了张海涛的难处。
分先对弈,也就是平手交锋,真以赌棋的行情来说,业余五段之间交手,千八百块的赌注还真不能算多。
“结果就输了?......那个人是什么来头?”陈见雪问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棋胜楼的专职讲师在自已的展位上被人打败,用不了几天,这种消息肯定便在圈子里传开,想拦也拦不住,所以当务之急是查清程明带来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其他棋社的高手——真要是数得着的高手的话,输也就输了,至少面子上不会太难看。
“不知道,那个人姓王,叫王仲明,以前没有见过,只知道他是程明的朋友......对了,听口言,那个人应该是北京本地人。”张海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尽管描述着自已观察到的线索。
“......,我爷爷和程明好象很熟,回头让他去问一下儿好了......,那个人的实力怎么样?”看来从张海涛那里得不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还是找机会直接去问本人好了,金钰莹说道。
“实力......”张海涛嘴角又浮现出一丝苦笑,“强,真的是很强。”他自嘲的摇了摇头,表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真是废话,他赢了你,你当然说他强了,我们想知道的是到底有多强!”陈见雪不耐烦地催道——张海涛实力不若,能赢他的人肯定有相当的实力,下棋的人多,但高手的圈子其实并不是很大,那个人如果真是北京本地人,以实力做排除法,说不定可以猜到是哪一个。
“多强......,我也说不清楚。没下棋之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当他在棋盘旁坐下来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说实话,当时我以为是自已的错觉,但现在想起来,似乎真就是那样。”张海涛答道。
“喂,搞没搞错,你该不会告诉我们,你是被那个人的气势吓倒所以才输了棋的吧?!”陈见雪一听又有要发飙的趋势。
“别急呀,听他把话说完。”金钰莹连忙把陈见雪拉住,示意让张海涛继续讲下去。
“棋下完以后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可后来仔细回忆了一遍棋局,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事实上,即使排除心理因素方面的影响,我也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因为自始至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发现那个人棋上有什么破绽,尽管非常的不甘心,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以我的水平,完全找不到那个人行棋上的弱点。”张海涛答道。这是他真实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象蚂蚁之于大象,再怎么努力,也根本没有下口的地方。
“什么?太夸张了吧你?”陈见雪和金钰莹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叫道。
棋手下棋,不可能自始至终每一招都正确无误,高手也是一样,当然,水平越高的棋手,出现失误的情况也越少,但一盘棋一两百个回合下来,总会有下得不是那么精确的地方,在对局进行时,由于时间,精力,情绪,心理等等多方面的原因,棋手可能无法及时发现那些破绽所在,但当对局结束后,棋手静下心来仔细研究,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找到败因,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无法找到败因,那只能说明一点——棋力相差太过悬殊,就象做死活题那样,实力不到,想破了脑袋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