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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会功夫,矮胖县尊又给赵麟起了诸多的雅号。
如祁县的麒麟子、学子的楷模,大周的栋梁,中原小诗仙……
这一顿吹嘘海夸,直接把赵麟整不会了。
他和这位县尊,才第一次见面,不必如此吹捧吧?
更何况,你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七品文官,一县之尊,不必如此抬高我一个童生吧?
一旁的随行的教谕大人,这时开了口。
“这都是县尊大人的教化之功,本县的童生赵公子才能作出一首千古佳作的诗篇来。”
而那矮胖的县尊,连忙摆手,自谦道:“勿要如此说,难道本县未到任之前,这位赵公子就没有传世之作?”
那位八品的教谕大人,点头笑道:“不瞒大人,在您未到任之前,这位赵公子似乎真没有传世之作流出。”
赵麟总算弄明白了,这位矮胖的县尊为何刚才使劲的吹捧、夸赞自己了,原来因由在这里啊。
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儒生,若没有显赫的背景,大部分人终生成就也就是七品县令一职了。
若想脱颖而出,青云直上,除非你有卓越的政绩。
政绩从哪里来?
除了人口,赋税,刑狱诉讼外,最为重要的一个就是教育。
作为读书人掌权的大周。
地方官员最为重要的升迁政绩,就是教育。
这位矮胖的刘县尊,为何要一直夸赞他?
夸他不就是夸自己教化有方,使本地人才辈出吗?
你看其他县令在任时,这位文曲星就写不出千古传世之作,可他刘某人上任后,却作出了一篇传世的千古佳作。
这难道不是他刘某人的政绩吗?
周围的乡绅,名流都是久经世故的老狐狸,回过味后,都跟着奉承起来,说县尊大人教化有方云云。
赵麟终于知道为何一些清高士子对这位新任的县尊大老爷有非议了。
这是硬生生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还贴的有理有据,你还找不出什么毛病。
可以预料,这一季度的考核,这位县尊绝对会在自查簿上写上这句话:下官到任之初,重视教化,夙兴夜寐,朝夕临政,未有懈怠。月余,既有裕镇童生赵麟,作得千古佳作《侠客行赠展白》一首。”
仅这一句“客观”的阐述,就是一笔大大的政绩。
…………
既然县尊大老爷都这么奉承吹捧这位文曲星了,其他围观的士绅名流,也不闲着,不要命的附和尬吹着。
赵麟除了心胸开阔之外,还有个优点,那就是脸皮也足够的厚。
面对众人的吹捧,他游刃有余的应承着。
一旁的方举人看着这一幕,向一旁的好友问道:“蔡兄,你这位弟子真的只有十六岁吗?”
蔡举人也是感叹道:“方兄,实不相瞒,他若不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会怀疑他的真实年龄。”
在众人和县尊大人一起奉承着赵麟的时候,那位祁家少主却冷着脸,远远地旁观。
“汴州四秀”的李凡手持折扇,啪的一声潇洒打开,皮笑肉不笑道:“想不到祁兄竟还请了这咱们汴州大名鼎鼎文曲星。”
祁家少主则是冷哼一声:“如此沽名钓誉之徒,也配我请?老爷子的脾性你们也知道,一向喜欢提携末学后进。自从看了那篇《侠客行》,就大呼神作,就给他下了一张帖子。”
“什么千古传世佳作?这首诗,我似乎在哪本古书上见过,似乎是晋朝陶公所写。”一旁的一个粉衣青年,一脸的不屑道。
“汴州四秀”李凡听到他这样说,顿时惊喜问道:“张兄可知是哪本古书?可还保存着?”
那粉红衣的青年,一时语塞,讷讷答不上来。
一旁的其他士子见此,便知道此人定是无中生有,吹嘘之言。
祁家老爷子乃二甲进士出身,县尊大人乃三甲同进士出身,读过的书何其的多?他们都不认同这首诗词是抄袭的。
你一个秀才功名却妄言其抄袭,问出处却又说不上来,这是拿众人当傻子吗?
祁家少主似乎不想那人难堪,便摆手道。
“无论其是否有才情,但有两点却是确定的,那就是此人擅长造势,徒有虚名,沽名钓誉,从他炒作自己的书画就能看出来。”
“其次,就是大宗师早有断言,其性情轻浮,终生无成。”
当这位祁家少主说完之后,他身边的不少人附和。
“祁兄说的极是,上次宴会某有幸参加,当时见这厮紧盯着苏家二等丫鬟,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穷乡僻壤之人,哪里见过府城的繁华?乡下的粗野鄙夫,就算读书再多,也难改其恶性。”
“几位兄台,要不我们一会在宴会上作弄他一番如何?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一个小小的童生,也敢称文曲星?”
一行人商议的结果,也得到了那位祁家少主的点头同意:“不错,是该让人知道,我祁家的宴席,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参加的。”
他说完,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那位矮胖县尊的跟前,恭声笑道:“大人,宴厅准备了诸多的节目,您作为本地的父母官,不去的话,可是开不了场的。”
祁家少主这番奉承,顿时让那位矮胖的刘县尊浑身暖洋洋,轻飘飘的,大笑一声:“那得赶紧过去,不能让老大人久等了。”
随后,他又向蔡举人、方举人拱了拱手:“那本县先走一步,稍后再与赵公子交流诗词之道。”
“大人先行便是,我等稍后就到。”赵麟拱了拱手,不亢不卑道。
就这样,那位县尊大人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进入了大厅。
整个过程,祁家少主连正眼都没瞧赵麟一眼。
这让蔡举人很是尴尬,要知道祁家给赵麟的请帖,还是他送去的。
现在祁家少主鼻孔朝天,十分傲慢,别说与赵麟打招呼了,正眼都没瞧上一眼。
“你与这位祁家少主……有过节?”
方举人不由疑惑问道。
赵麟笑着摇了摇头:“见都未见过,何谈过节?”
一旁的蔡举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呵呵,这位祁家少主与汴州四秀都是好友,都是只重衣衫不重人的纨绔,所交好之人,非富即贵。”
马秀才则是一语中的:“一切根源来自嫉妒。能让他们嫉妒愤恨,也更加说明了赵小友的非同寻常。”
赵麟懵了,我来参加一场宴会,竟也能引起干戈?
好在他心胸宽厚,根本不在意这些烦心事。
今日送出了那么贵重的礼物,怎么也要吃好喝好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