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敢吗

猫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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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晚音回过头。

    祝时桉不知是从何处赶至的此地,此时的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常服,正面色严峻地看向下方跪倒一地的众人。

    他们两人此时挨得极近。

    擂鼓般的心跳声隔着薄衫清晰传来。

    咚——咚——咚——

    她分不清那是谁的。

    许是注意到她过于直白的视线,祝时桉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拍了两下。

    “别怕。”他的声音很轻,连心跳声都没能盖过。

    祝时桉带来的人马已将在场的难民都团团围起,已经哭花了脸的鹿栀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她壮着胆子站起身,走到刚刚推搡了黎晚音的几人身旁,每个人都踹上了好几脚。

    鹿栀的情绪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会儿不光头脑有些恍惚,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踹完人后自己还要摇摇晃晃地缓上好半天,才能攒起力气走向下一个目标,边哭边倔强地抬起脚。

    黎晚音本来正被这群人气得不轻,却转眼就被鹿栀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

    “好了鹿栀,”她尽量忍住了笑意,“到这边来。”

    鹿栀闻言连忙又给眼前的男人补上了一脚,随后才走到两人的面前跪了下去。

    “将军。”鹿栀的声音里还带有明显的哭腔。

    “嗯,”祝时桉应声,“刚刚是怎么回事?”

    鹿栀情绪还没能完全缓过来,气息不稳之下,常常说几个字就要停顿片刻,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委屈吐了个完完全全。

    她抽抽搭搭道:“少、少夫人好心在城门附近的酒楼里订、订购了一些饭菜,分给他们之后不久,就有几个吐了,然、然后他们就说是少夫人在饭菜里下毒,要对少夫人动手。”

    鹿栀的话音落下后,四下里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没有声音的,夏日里带着热气的暖风打着旋地在众人身上扫过,却让人无端感到通体发凉。

    祝时桉周身散发的冷气仿若已然有了实质,让之前闹得最凶的几人全都抖成了筛糠,那群人的状态看上去甚至都不比先前剧烈呕吐的几人好上多少。

    他眼神冰凉地逐个扫过鹿栀刚刚踢到的几人,视线刚待收回,却倏地停在了半路。

    “这又是怎么弄的?”

    祝时桉抬起黎晚音的右手,她的袖口处有一道极深的暗红色印记,动作小心地将袖口向上挽起后,他这才看清,那竟是一道完整的掌印,牢牢地印在她的手腕处,也不知在上面挂了多久。

    黎晚音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手腕那一块的皮肤上。

    那里的颜色比先前还要深上几分,看着就不像是很快能落下去的样子。

    她的眼神在地上跪成一圈的众人头顶扫过。

    此时他们的上半身都跪得极低,黎晚音坐在马背上只能看到一个个头发浓密但干枯的后脑,但先前闹事那人的身形在一众瘦弱的难民中实在显眼,她还是一眼就将对方从人群里挑了出来。

    眼球狡黠地转动了两圈后,她扯了下祝时桉的袖口,指着那人道:“他掐的。”

    被指的那人没有抬头,却似乎已经知道黎晚音说的就是自己,动作极其明显地又抖了几下。

    祝时桉用食指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她被掐红的手腕处,头也不回道:“秦平,叫军医先给地上的几人诊下脉,需要什么药品尽管开,晚上我会叫人送银两过去。”

    他身后一魁梧将士高声应“是”后,挥手叫上了几人,跟他一起将抱病的几人抬到了一边。

    祝时桉双腿一夹马腹,左手操控着缰绳,带着黎晚音一起站到了她所指那人的面前。

    黎晚音见周遭的人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出,便顺手打开了读心技能,十数道心音瞬时间涌入。

    【我刚刚竟然推了将军夫人,我推了将军夫人......】

    【呜呜呜我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跟着一起冲上去了,这下好了,这人竟然是将军夫人......如果我今天注定活不成了,我一定拉着姓丁的这小子一起下地狱!】

    黎晚音神色一凛。

    这人果然姓丁。

    祝时桉冷冷看向跪在他前方地面上的男人,不带任何感情道:“抬头。”

    地上的人再次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随后才应声抬起了头。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不可遏,他眼神怯怯地看向祝时桉。

    “你叫什么?”

    “回将军的话,”男人说着又将头向地上重重磕了一下,“草民姓丁,在家中排行第六,旁人都叫草民丁六。”

    丁六内心的惶恐远比表面上要多出许多。

    【这边才刚出点骚乱,祝时桉就马上赶到了现场,莫不是姓姜的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身份?】

    【幸好方才还没来得及动手,不然小爷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祝时桉继续问道:“你之前说是我娘子在饭菜中下毒,这件事你可有证据?”

    丁六迟疑答道:“回将军的话,草民没有证据,但他们确实是才吃过这些饭菜就开始呕吐不止,将军明——”

    没等他把话说完,祝时桉就抽出了他随身携带的佩剑,“刺啦”一声过后,他将剑尖指向仍跪在地上的丁六。

    “既然没有证据,你此次就是无故聚众殴打朝廷官员的亲眷,你可知这已是触犯了我大渊的律法?”

    丁六的神情空白了一瞬。

    【祝时桉这狗贼难不成还真敢当街诛杀难民?】

    这道愤慨的心音还没过多久,他就率先给了自己答案。

    【他真敢。】

    【拼了!】

    祝时桉听不到丁六的内心所想,他只看到对方的神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了几回,再抬头时,那人已没有了先前的畏缩。

    丁六昂起头,像方才煽动难民的情绪时一样,高声道:“不是她们还能是谁?中毒的这几人之前身体状况一直都还算我们这群人里最好的,刚吃她们送来的饭菜不久就一起毒倒了这么多人,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是你的夫人做的,就可以这么算了吗?”

    说罢,他也不等祝时桉回话就自顾自站起了身。

    “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丁六神情悲恸。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再次被他带动了情绪,眼看这已有不少人面露悲色,祝时桉却半点不为所动。

    “我只问你,如若最后查出此事并非我娘子所做,你又待如何?”

    丁六梗着个脖子:“在场的都是你手下的将士,是真是假还不都是你一句——”

    “我可以带你进城,”祝时桉打断他道,“我可以带你进城,击鼓鸣冤,三司会审,都随便你。”

    丁六一怔。

    “我相信我的娘子,你们想怎么查都可以,”祝时桉定定看向站在前方的丁六,“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