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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牧局是县里整风运动我亲自抓的点,就是考虑到畜牧业对于陵台经济的重要姓,看来畜牧局在这方面还是花了一些心血,组织这么多人坚持不懈的培训各乡镇农机推广中心和畜牧兽医站的人员,然后在督促着这些人下到养殖户里去落实包片包户责任,的确很有典型意义。
大华和三叶公司的冷冻分割牛羊肉主是出口日、韩,还有一部分销售到香港,国内市场很小,典型的出口型企业,而且现在大华和三叶都有意要上精加工车间,规模还要进一步扩大,这也使得对于陵台这边的畜牧业资源要求更高,县里也不得不早作准备,你想要企业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留在你这片土地上替你消化剩余劳动力,替你创造税收,那就得拿出一点像样的诚意,做一点实实在在在的工作来。
不过近期看周边环境,亚洲金融风暴好像又要掀起来,日韩市场必定会受到一定影响,看来自己还得提醒一下他们这些个以日韩市场为主打的企业们也得有些危机意识,应该考虑一下培育国内消费市场,真要亚洲金融风暴的寒流袭来,别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那可就麻烦了。
威信就是这样建立起来,无论是在机关还是在农村,亦或是在企业里,你得替他们做事儿,得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努力的确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改变,只有这样,你这个当领导干部的才算是称职合格的。
“庆泉,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陵台了,刚从乡下回来,看了看企业运行情况。”
“呵呵!怎样?今年你们那边不错吧,你们县里几家农牧产品加工企业都获得了咱们农发行的资金扶持,别的县已经有意见了,幸好先前我们搞了一个试点协议,要不,这事儿在省分行这边就快说不过去了。”任向东的声音很洪亮,而且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得了,得了,我承你情行了吧?春节回来咱们好好聚一聚,大不了我请客。”
我假装没好气的道:“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咱们陵台这边路早就修好了,怎么,还怕颠簸了你?”
“怎么,还生气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行里也能说起硬话,就你们县那几家企业,大华和三叶已经成为淮鞍市肉制品加工龙头了,听说,他们下一步还有意上精加工项目,陈氏集团的果汁加工企业也开始要生产了,行里专门考察过,毕竟这是合资企业,他们的产品在港台和东南亚市场上很有名气,现在更是竭力在拓展欧美市场,至于说裕泰公司,嘿嘿!那可是咱们全国十大茶企之一,都是上等精选企业啊。我也在琢磨,你小子运气恁好,咋就都能引来这么合适的企业?”任向东在电话里声音很是乐呵。
“运气好?东哥,你可真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你知不知道为了引进大华和三叶我跑了多少趟省里,为了环保问题和他们斗智斗勇,欺哄吓诈,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才把这两个项目落实下来。陈氏集团那是险险被开发区给撬走了,我也是把甘省长的牌子扛起出来,祭起虎皮当大旗才敲定,裕泰公司那就不说了,咱们县里也是让利求发展,他们占尽了便宜若是还不落户,那我也就没辙了。这中间哪一个项目不是我亲历亲为、绞尽脑汁?你一句运气好,就把我的辛苦全都给打发了?”
任向东哈哈一乐,道:“呵呵!没想到你这当县长的人,居然也是这么辛苦,具体事情,你应该交给你的副手们和招商引资部门,以及职能部门去操作才对,事必躬亲,未必就能显现出你的能力,要学会驾驭局面运筹帏幄啊。”
我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我也想啊,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失位,但是现在陵台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刚刚步入市场经济大潮中,怎么最好、最快的发展起来,的确需要大胆而又小心的运作,尤其是万事起头难,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这第一步走稳了,日后也就能轻松许多,今年我就可以轻松一些了,让其他人也学着怎么和外来投资商打交道,怎样能留住来办企业的客商,我么,就把精力放在营造良好环境,打造创业氛围上来吧。”
在电话另一面的任向东也有些感慨,能浮得起来、也能沉得下去,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有本事,光浮在面上夸夸其谈,作不了实事儿,这种人成不了大器,可是光会埋头干实事,不会展现自我,不会协调沟通,不会攻关运作,这样的人能碰上欣赏你的领导或许还行,但是遇不上,那你就只能在下边憋屈一辈子了。
我无疑是其中佼佼者,而且如此年轻的佼佼者,眼界高,目光远,人脉宽厚不说,而且还能在下边踏踏实实干实事出成绩,又对于官场上的这些东西也是琢磨得很透,这样的角色不爬起来都难,就连自己这些和他能沾上边的人,似乎都能挨着沾一点运气、福气。
“怎么了,东哥,怎么没声音了?”我可没有想到电话另一边任向东会被自己这一番话弄得浮想联翩。
“没什么,庆泉,我就是和你说说,前两个月你和说的那事儿,我这两个月里也找了一些资料研究了一下,另外我也和一个在荷兰皇家管理学院担任客座教授同学以及原来人行研究生部的几个同学一起沟通过,他们对你的怀疑和担心有赞同的,也有质疑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所说的有些道理,东南亚这几年发展势头太猛,金融管制和监管体系松懈,而且存在相当多漏洞,尤其是中短期外债数量相当巨大,房地产处于高位运行,系统性风险已经形成,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的,如果有人盯住这一点,呃!我是指具有雄厚实力的国际炒家甚至是炒家集团盯住了他们,恐怕真的会有大麻烦。”
“不是如果有人盯上,而是肯定有人盯上,我们都能看到,难道说那些天天就在琢磨这行道的人会看不到?至于说只要有利润收益,炒家集结起来那太容易了,国外那些游资基金不就是吃这碗饭的?”我信口道:“时间迟早而已,风暴迟早要来。”
我并不吝于当一回预言家,事实上亚洲金融危机也不是只有自己能预见,能预见的人多了去,问题在于是否能赢得相信,自己说话自然没人肯听,但若是任向东或者他们那些所谓的五道口同学们来吆喝吆喝,估摸着也能搅起一点波澜来,这对于天朝经济究竟有多大裨益,现在还言之过早。
“我也这样认为,所以写了几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其中有两篇上了《金融时报》和《财经》上,另外有一篇观点尖锐了一点,发在了《金融内参》上。”任向东虽然言语间竭力轻描淡写,但是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得意和喜悦。
我在另一边就笑了起来,看来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爱慕虚荣的诱.惑,《金融时报》和《财经》都是金融和财经类的权威性刊物,而《财经》更是以独.立公正著称,至于《金融内参》那更是《金融时报》内部刊物,属于涉密刊物,只针对人民银行系统内部司局级以上的干部才可以参阅,但是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东哥,发表在那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话有没有人听,在我看来,就你这省农发行一副行长,你就是在联合国大会上作主题讲演,估计也没有多少人听,更没有人信。”
我半带调侃、半带戏谑的话,让电话那边的任向东气得够呛,刚刚浮起的一点优越和自信感,就被我这一句话吹得烟消云散,他佯怒道:“你小子,就会打击我,不管有没有人听,至少我尽了力,也把我自己的观点阐述出来了,我看能在《金融内参》上发表,本身也就意味着一种意思,我就不信诺大一个天朝,就没有人能看得到这隐藏的风险。”
“嘿嘿!能看到的人不少,能说出来的也有那么一些人,问题就在于有没有人相信,或者相信到什么程度,亦或是又觉得咱们天朝金融体系健全得很,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