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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笛笙的音波,杜瑶的脸色渐渐跟着苍白。之前的病已然成了病根,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注意到杜瑶的不对劲,吴疫一跃来到她的身边。
“你只需让他们意识涣散便可,剩下的交给我。”
吴疫言罢不忘抚了抚杜瑶的面颊,而后转身离去。
杜瑶知道吴疫的心思,想到此处她的心里也跟着释然,心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转了笛音,黑衣人的意识开始涣散,吴疫,萧华等人借着黑衣人意识涣散将其全军歼灭。
不远处的山坡上,吴痕注视着这一切。
“王爷,杜瑶这是……”
待在吴痕身边的李沁淋注意到吴痕的面色愈发不好,她看得出来杜瑶今日是在拼尽全力救吴疫,她的举动当真是触及了吴痕的底线。纵使吴痕对她狠不下心,也断然不会如同先前一般对她信任。
“罢了,随她去吧。本王自有办法让吴疫不领她的情。”
今日吴痕看到杜瑶舍命护吴疫,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赫无极舍命护方青兮一般。
他不知吴疫对杜瑶存了哪般的心思,但他看得出来杜瑶的心已被吴疫渐渐融化。
或许,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能让她从过去的种种解脱出来也是一种好事。
放手,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他放开了她,不代表放开了天下。他让她得到幸福,不代表他不会亲手毁了这幸福。
“那那些死了的……”
“随他们去吧。”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想来吴疫都会将此事与自己联系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他相信魏宗是不会轻易动他的,而他只需收敛一些便可。
看着吴痕如此坚决,李沁淋也不好说些什么。她看得出来,从一开始杜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他便对杜瑶多了几分不同。后来,秦啸查到杜瑶就是当年的方青兮,吴痕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未眠,只因是他亲手将杜瑶送到吴疫的枕边。
这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孽缘。
罢了,罢了,既然杜瑶与吴疫到了磐石无转移的地步,她也该放下了。
落日的余晖轻撒大地,出使的马车依旧在大路上走着。
因为一场恶战,出使队伍少了不少人马,萧华奉吴疫之命回都城向魏宗复命。魏宗得知吴疫与杜瑶险些在外遇害,便派千名士兵前去支援。
后援的队伍尚未到达,此时队伍中已是人心惶惶。
马车里,杜瑶睡的很沉,她今天累坏了。
吴疫坐在她的身边,手握着她的,迟迟不肯松开。
一旁的素锦见天色已晚,便开口说到:
“殿下,天色已晚,不知殿下打算在哪里宿下?”
“吩咐下去,今晚原地扎营。”
“是。”
决定原地扎营是吴疫经过深思熟虑的,今日经历遇袭一事,他已越发的不安,酒家客栈他通通不信,现在的他只待援兵的到来。
素锦离开后,马车里只剩下杜瑶与吴疫二人。
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吴疫露出少有的微笑。不知为何,在她的面前他总是爱笑,或许只有她能打开他的心扉。
“你究竟是谁?为何这般美好?”
喃喃自语间他的唇吻上了她的,辗转柔情间她睁开了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她笑了,这笑容,显得那般的疲惫。
注意到身下人儿的挣扎,吴疫放开了她。
“醒了?饿吗?”
“臣妾睡了多久了?”
揉了揉眼睛,杜瑶缓缓起身。起身间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不足,内力也近乎亏损。
“怎么了?”
注意到杜瑶在皱眉,吴疫的心跟着紧张,杜瑶的医术如何他可是知道的,能让杜瑶如此想来她的身子并不乐观。
得知自己骗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杜瑶无力地笑了笑。
“真气不足,内力亏损。看样子至少半年不能动武,也不能吹笛了。”
杜瑶刻意将话说的轻巧,吴疫的脸色却是愈发地不好。真气不足,内力亏损,字字砸进他的心里。
注意到吴疫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自责,杜瑶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这般娇羞小女人的模样令吴疫的心软了下去。
“放心吧,臣妾是大夫,臣妾知道该如何调养。”
“今日为何要救我?”
她明明有机会逃开的,可是她还是选择回来了,在她的心里,他真的值得她如此吗?
“臣妾若是不救殿下,殿下一旦出了事,臣妾岂不是成了寡妇了?臣妾可不想被送回祈炎国。”
杜瑶的话惹得吴疫一笑,她既然不愿说实话,他也不打算逼问她。
“可是你也不能不管不顾地冲上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殿下,臣妾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殿下莫要担心。殿下难道就不想问些别的吗?”
自打杜瑶醒来她便开始琢磨着该如何回答吴疫一系列的问题,可是吴疫的举动出乎意料。
“我要问什么吗?我信你,这就够了。我不问,你便不说,你若是说了,我也不会去听。”
“我……”
“好了,你好好歇着吧,我先去看看营帐搭好了没有。”
言罢,吴疫转身离开,丝毫不给杜瑶过多解释的机会。
看着吴疫离去的背影,杜瑶不知是喜是悲。他不闻也好,相闻却不问,这到底是让她有了多的心思。
到了晚上,吴疫找了随行的太医为杜瑶把脉,一开始杜瑶是不肯答应的,她身为神医去不留的弟子怎么可能随便让旁的大夫医治。可是她耐不住素锦同吴疫在一旁磨叽,无奈之下她只好依了吴疫。
太医把脉过后得出了结论与杜瑶的相差不多,为此吴疫也安心几分。
太医离开后,杜瑶的脸色十分不好。见她如此,吴疫说到:
“那太医是父王派给我的,我也不好推脱,有一个太医在身边也总好过你整日劳累。”
“殿下总是有自己的理由,在这一点上臣妾不得不佩服。”
见杜瑶一副找茬的样子,吴疫的笑更浓了。
他来到杜瑶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欲摘下杜瑶发间的流苏。
“殿下……”
杜瑶惊恐地看着吴疫,她不敢往下想下去。
“你放心,你现在身子不好,我是不会趁虚而入的。”
听了吴疫的话,杜瑶的脸颊微红。
见杜瑶如此,吴疫手中的动作未停。
“瑶儿,你可知道我是一国太子?”
“臣妾自是知道,殿下……”
“我这个太子做了这么些年,累了也倦了。我知道在这朝野之中有人对我十分忌惮,对太子之位觊觎已久。可是我不能放手,不能让小人得逞了去,你能明白吗?”
“殿下说这么多只是想让臣妾安心?”
“我知道自打你嫁给我便不全是真心待我,你有你的顾虑。”
迎上吴疫的目光,杜瑶并未闪躲。
“殿下心思缜密,臣妾所想殿下怎会不知。”
“在太子府中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你要知道跟了我往后的委屈会更大,你要想好,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难不成殿下还能一纸休书休了臣妾不成?”
“你若是不愿真心待我,不愿参与宫中纷争,我不介意休了你。”
吴疫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杜瑶,见吴疫此番模样,杜瑶笑了。
“那殿下还是将臣妾休了吧。”
有些话杜瑶不想讲其讲出,她怕付出真心后换了的是刺骨的痛。
“休不休是本太子的事,你今日累了,早些歇着吧。”
吴疫没有想到杜瑶会让他休了她,他以为她会全心待他,可是他还是料错了一步。
从杜瑶的营帐中出来,吴疫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抹身影。
离得近了,那人的面容映入吴疫眼中。
“怎么?今日有时间来这儿同我叙旧?”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只是听闻瑶儿病了,我过来看看。”
“她就在营帐里,只是我不想你去看她。”
“怎么?吃了闭门羹了?我可是听说她今天为了你把笛笙都亮出来了呢,怎么样?她的音攻有进步吧?”
“她的音攻是你教的?”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是她自己学的,赫连琛偶尔会在一旁教教她。她那几年根本就不愿意理我和赫连琛,赫连琛索性也没告诉她你的事”
“告诉了又能怎样?这件事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如今也就是你能够如此淡然,你家老爷子可是怒了。我刚得到的消息,魏宗连夜召见成王,命成王带兵守关三年。看来这一次吴痕是在劫难逃了,这还要多亏你演的好。”
“演的再好又有何用?”
她还是傻傻地相信了他,进了这个圈套里。
“你真的打算休了瑶儿?”
“你方才在偷听?”
“嘿嘿,原本是打算听些情话的,没想到……你可是想好了,休了祈炎国的三公主可是大事,魏宗那里你就没法交代。”
“她如今在吴痕那里暴露了身份,我若是将她留在身边,日后艰险不断……”
“可是她心甘情愿啊!”
“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称得上是心甘情愿呢?”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进去将一切都告诉她!”
“胡闹!弄影,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让人把你请走!”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这是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丹药,师父早就料到杜瑶会有今日之难,服下此丹后她的真气能恢复地快些。”
“谢了。”
接过花弄影递来的药瓶,吴疫紧紧地握住。
“你要谢就去谢师父,我也没做什么。斜雨楼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瑶儿这边可就要托你照顾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