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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诺语离开逍遥谷的时候并未带心云,许多事情身边若是有人在并不方便。为了行事方便,也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她男扮女装。当然,夜尘并不真的放心她独自出行,让石海随行保护。有石海在暗处保护,苏诺语的心底更加安稳些。
有默贤阁强大的信息网作支撑,苏诺语的行动便捷许多。她离开逍遥谷后,便去了京畿,率先潜伏在阮天浩等人进京的必经之地。这儿依旧是有默贤阁的客栈,苏诺语独自歇在那儿。算着时间差不多,她提前将信写好,交给了石海,并由石海悄悄地将信给到每个王爷手中。
到了约定时间,她提前命人将客栈内的客人皆遣散,并备下了膳食。
石海候在一边,问:“阁主,您觉得那些王爷会来吗?”为更好的完成任务,自从离开逍遥谷后,他便一直称呼苏诺语为“阁主”。
“你觉得呢?”苏诺语反问。
石海沉吟片刻,道:“说不太好,诸位王爷各个都是老奸巨猾,如今形势不明,我以为至少不会每个人都来。”
“不!你错了。”苏诺语回头看向石海,笃定地说,“我与夜尘分析过他们的心态,自从他们决定起兵造反的那日起,他们的心底便会一直忐忑。当初他们会造反,是因着他们的王位并不是世袭罔替,若是行错一步便可能一无所有。平南王和阮天浩便是抓住了他们心底的贪婪,才能一步步说服他们!”
石海轻嗤以鼻:“只可惜,那个时候无论是这些王爷也好,还是平南王也罢,他们并不知道阮天浩竟是这样不折手段、心狠手辣的人!”
苏诺语颔首,声音透着几分森冷:“没错,他们都低估了阮天浩。原本阮天浩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奴才,一条狗,他们对他大概是不设防的。但有一日他们却发现,这个奴才心太大,反手将平南王给灭了!所以他们的心底一定会很不安,生怕自己会步了平南王的后尘。”
“是,即便阮天浩一直对外称他并无觊觎皇位之心,但事情发展至今,必定无人相信。”石海也说道。
苏诺语唇角漾起笑意:“他们现在对阮天浩的心思一定非常复杂。阮天浩现在手上握着的是平南王的兵马,为众王爷之首。别的王爷必定担心他会朝他们下手,同时,若要贸然背叛他,又怕四面楚歌。”
石海放下心来,轻松地说:“这一次由默贤阁出面,多少是可以安抚人心的。”
苏诺语颔首,石海说得不错。虽然默贤阁对外一直十分神秘,之前也一度为朝廷所忌讳,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默贤阁向来是一个言出必行的组织!尤其是在经过了近一年来的各种动荡之后,默贤阁在坊间百姓间的口碑越来越好。
说话间,有人脚不沾尘地走进来,恭敬地站在苏诺语面前,道:“阁主,有人来了。看装扮,并不像是王爷。”
苏诺语听后,看一眼石海,低声吩咐了几句,石海点头应是后,转身出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石海回来,身后跟着身穿铠甲的魁梧男子。石海垂首道:“阁主,镇西王来了。”
苏诺语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魁梧男子,抬手道:“镇西王请坐吧。”
镇西王最初派来的只是一个随从,然而三言两语便被石海打发了,石海转达了苏诺语的话,镇西王心中对这个神秘的默贤阁阁主充满了好奇,决定冒险一次。没想到刚走进客栈,目光触及面前那单薄的身影时,他便眉头紧蹙:这个瘦削的年轻人难道便是威震江湖的默贤阁阁主?
而等到苏诺语一开口,镇西王更是不客气地说道:“没想到堂堂默贤阁阁主竟是个小娘们!”
那话语中的轻蔑与不屑令苏诺语蹙眉,她目视前方,并不去看镇西王,右手微扬,一根极细长的银针却骤然刺向镇西王。镇西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一时间竟没来得及躲闪。那银针就这样直直地插入了镇西王的肩膀处,他的笑意刹那间褪去。
“你这个……”镇西王到嘴边的责骂之语生生地咽了回去。
“王爷,你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方才那银针并未淬毒,你的手臂只是微麻;若是再有下次,休要怪我不客气!”苏诺语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给人几分背脊发凉的感觉。
闻言,镇西王与石海均是虎躯一震。镇西王只觉得随着她的话,似乎发麻的并不只是手臂而已。说起来他也算是久经沙场,可从来面对的都是铁骨硬汉,像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在这之前他从未放在眼里。可不知为何,今日面对苏诺语,他竟有几分莫名的心惊。
石海站在镇西王的身边,随时准备听从苏诺语的安排。按说对于苏诺语,他算得上是了解。从最初相识的沉默寡言,到现在的亲切温和,他一直觉得苏小姐是一个和善之人。尤其苏小姐一直与尘夫人在一起,有尘夫人的冰冷在前,苏小姐简直就是温柔的代名词。
可就在方才,他听着苏小姐对镇西王说的那几句话,那气势与威严,话语中暗含的警告,无一不让他感觉到背脊发凉。他在心底暗道,莫不是因着苏小姐与尘夫人待久了,才会感染她的寒意?
镇西王纵然有几分被苏诺语震慑住,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哪里会真的三言两语就服软呢?他冷哼两声道:“小丫头!你以为本王是被吓大的吗?凭你就想说服本王,未免太异想天开!”语毕,他作势要走,“既然我们话不投机,本王就不多叨扰!就此别过!”
眼见镇西王要离开,石海身形微动,想要强行留住他。苏诺语看出他的心思,连忙以眼神制止他,随即轻笑道:“王爷慢走!”
“阁主?”石海配合地发出既惊且怒的声音,“好容易才将他找来,怎能如此让他走?”
镇西王听见这话,轻蔑地笑一下,更是下定了要走的决心。
苏诺语笑得从容,淡然道:“石头啊,你要知道,如今这形势,该着急的人不该是你,而该是他!咱们本想着救人一命,可人家自己都不珍惜,你一个外人,急什么?人家是堂堂王爷,这一生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过?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纵然死到临头,也能谈笑风生!这份气度,你也该好好学着点!”
“是,阁主教训的是。”石海恭敬地颔首。
苏诺语看着石海的反应,颇为欣慰。她原本还担心石海会意会不到她的意思,没想到石海竟能配合得这样好。苏诺语一心以为石海如此恭敬是为了配合自己,殊不知,石海是打从心底地佩服她。
石海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形下,“初出茅庐”的苏诺语,能表现的如此从容不迫,表现得如此淡定自然。尤其是那番话,戛然而止又恰到好处!
果然,听着苏诺语的话,镇西王脚下微顿。
石海以眼神示意苏诺语,苏诺语微不可见地颔首,却已然起身,慵懒地说:“好了,我还有事,便不耽搁了。若是再有下一个人来,你先应付着,别有的没的就将我找来!”
“是,属下惭愧!”石海沉声应道。
眼见着苏诺语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大厅中,镇西王心不甘情不愿地折回来,道:“且慢!”
背对而立的苏诺语听着声音,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如愿的笑。但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径直往里间走去。镇西王本以为自己折回来,那个所谓的阁主必定会欢天喜地地迎上来,不料别人压根就没打算买他的账。可也正因如此,镇西王的心反倒更是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个阁主……”镇西王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回来!本王有话要说!”
苏诺语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儿,顿了一会儿,暗自按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才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疾不徐地问:“有何贵干?”
“你派人与本王送信,必定是有事相商!既如此,本王来了,你何必端着?”镇西王颇有些情绪地问。在他看来,这个阁主就是故弄玄虚!可偏偏有时候人心就是这样奇怪,明明心底已有了答案,可面对别人的拿乔,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揣测结论。
苏诺语身形微顿,道:“我派人与你送信,为的是救你于水火!可你方才已经摆明了态度,我又何必强人所难?上赶着不是买卖,更何况这事说到底与我毫无益处!”
闻言,镇西王心底更是忐忑,他向前几步,重新回到石海的身边,竭尽全力地平静下来,问:“你口口声声地说救我于水火,只不知你所谓的水火到底是什么?”
“王爷,你是聪明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苏诺语略带了几分调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