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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船上没有什么是秘密。
依兰达其实也是有意甩脸色给詹姆看,同时也表示了她的态度,即便她认识伯爵夫人的眼泪,可辨认与否这也必须建立在她愿意的基础上。
哪怕是勒戈夫会见卡斯博父女的时候她在场,但是也没人一定逼着她当场表态,这就是勒戈夫和詹姆的高下区别之所在。
艾尔辛辛苦苦给她制造的新身份,不是这样被一群不知所谓的贵族自以为是能随便剥皮的!
依兰达和艾米丽不欢而散,其中依兰达似乎还怒斥了小白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船队。最初水手们在兴奋八卦之余,反倒没什么人站在艾米丽那边去。
无他,依兰达之前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已经得到了水手们的认同,但是后来的艾米丽除了一张柔弱的脸比较赏心悦目之外,别的还真没什么。
能在这艘船上出现的,哪个家里不是贵族?谁打小没见过以打论的这种类别的漂亮姑娘?艾米丽这一招如果在一般的水手当中说不定能得到奇效,但是在这样一群披着水手皮的真贵族骑士眼中那就不那么够看了。
只要回到奥斯公国,他们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艾米丽这种姑娘奥斯公国一抓一大把,在船上这种男多女少的困难环境里照顾一下倒是没问题,但是真要有什么冲突,肯定还是依兰达。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起哄是一回事,可是团长明显表现出来的偏颇难道还不值得他们去好好思索一下内里的道理?
但是……这是在建立在勒戈夫一直对依兰达多有维护的基础上,彼时还没人知道,团长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从未露出过任何端倪。
除了詹姆这种骄傲惯了的,即便之前对依兰达态度普普的水手在看到勒戈夫的态度转变之后都跟着转变了自己的态度。
事实上,依兰达和艾米丽的冲突,今天就已经传到了勒戈夫的耳朵里。
附带一个詹姆。
船长室。
勒戈夫看完了海图,计划了一下船队接下来的路线和停靠港口,到了比尔萨斯路程其实就已经走过了一大半了,不然他也不会同意把卡斯博父女带上船。
这当中固然有伯爵夫人的眼泪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勒戈夫习惯将一切事情的发展控制在自己手里的习惯。
这对父女肯定有问题,与其让他们在看不见的地方用些鬼蜮伎俩,倒还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来进行看管。
只是没想到竟然那个艾米丽一上船就会来找依兰达,未免有些过于急切……
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请进。”
詹姆在勒戈夫面前还是不敢放肆的,可是脸上明显不快的表情还是让团长微微挑了挑眉,“怎么,依兰达又给你气受了?”
詹姆还没说完的一口气简直倒憋回了肚子里,“您都知道了?”
“只要你不去挑衅她,依兰达一般是不会来找你的,”勒戈夫难得看了怒气冲冲的属下一眼。
“我去问她伯爵夫人的眼泪的事了,”詹姆发现似乎在勒戈夫那挣不到多少同情分,果断转移了话题。
这不是很明显么……他又不是笨蛋!
“你去问那个……”勒戈夫顿了片刻,摇了摇头道,“难怪她没给你好脸色,今天那对新上来的父女去找她了。”
“那个艾米丽?”詹姆幸灾乐祸的笑了,“现在大家都在传,两个美人儿为了船长你吵架了,不知道身为话题中心的您有什么看法?”
“大家?”勒戈夫淡淡反问,“谁是大家?”
“还是你们觉得最近的训练量太过轻松,所以你们都开始有闲心做这个了?”
詹姆:“……”
他一定会被所有人打死的!
“那条项链本身就有问题,”勒戈夫道,“据我所知,项链已经掉进了海里,但是根据辨认,那条项链跟真的很难分辨。”
“谁辨认的?依兰达?”詹姆狐疑道。
“这个你不用管,那对父女能拿出那条项链,肯定和最开始要求运送实物的人脱不开干系。”
“所以您怀疑是阿尔蒂尔?”
勒戈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詹姆没来由觉得一阵浑身发寒,本来想出口的疑问也吞了回去。
他们这段时间似乎都在试探勒戈夫的底线,但是眼下看起来……似乎有些触到了逆鳞。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怀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还是勒戈夫的态度,詹姆之前去问虽然打着的是帮勒戈夫问的名义,但实际上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伯爵夫人的眼泪看起来只是一条小小的项链,但里面牵扯到的可不仅仅只是下面的一些小人物,关键在于上面的某些人似乎都还在准备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路易莎皇后虎视眈眈,蕾拉小姐也不肯放手,爱德华三世态度摇摆……而他们背后的势力又在各显神通。
项链不重要,重要的是爱德华三世的态度以及他最终的倾向。
谁才是继承人?
众所周知,列支敦国对于教廷并不如同奥斯公国那般敬若神明,这固然和列支敦国足够富有,爱德华三世手下兵强马壮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可是同样也和他本人铁血的态度不可分割。
虽然列支敦国每年暗中都给教廷上缴了数目不菲的所谓赞助,但是比起来,这种每年的政治献金当然比不上一个被尽数握在手中的富裕国家更让人满意。
掌权者们最爱的就是予取予求。
也正是因为如此,列支敦国能换一个亲近教廷的国王当然比选择一位打算继续延续爱德华三世治国方针的继承者更好。
而这当中又存在教廷本身内部的争权夺利,谁要帮着夺下了列支敦国的王位,谁就拥有了足够的政治资本,如果是原本的主教甚至可以越级提升为仅次于教宗的十二枢机主教之一,进一步甚至有希望问鼎教皇宝座!
这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神职人员都完全不可能放弃的!
加西亚主教如此,马修主教如此……就连现在尚且在科金博地区赚取名声的艾尔神官也同样如此。
艾尔和温森都是高级神官,离主教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任何一个主教更进一步,都是他们的机会。
想要捞取这一桶政治献金的人可为数不少。
“其实我不太建议让伯爵夫人的眼泪上船,”詹姆还不死心,有些迟疑地开了口,“虽然我们有万能的主庇佑,但是这条项链实在是太过邪门,接触过它的船都沉了。”
“不管信不信这个……只要一块宝石上沾染上了这个,那就不会是什么吉利的东西。”
“詹姆,”勒戈夫冷淡地打断了他,“你有私心。”
“自从那对父女上船之后你的状态就非常奇怪,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本还挺伶牙俐齿的詹姆登时张口结舌,“没……没什么事。”
“你从一开始针对依兰达,我可以认为你是因为船队想要去纳瓦拉心生不满,在比试之后你输给了她,我还以为你能够遵守骑士的荣耀,至少做到愿赌服输。”
“现在看起来……倒是我高看你了。”
勒戈夫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失望。
“不是这样的!”詹姆忙不迭解释,“我只是觉得您这段时间因为依兰达的缘故失去了本心!和您之前的所作所为根本都是两回事!”
“您已经为依兰达一再破戒,她是艾尔神官送上来的人,虽然我相信您不会因为她迷失,但是我不这么想,不代表整只船队不这么想!”
“您为她做的退让太多了!包括那些您之前从不会去做的东西!”
詹姆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只觉得一阵松快,可很快他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担心说错了话。
“愚蠢。”勒戈夫叹了口气。
“让你们比试是让你们看见和她的差距,不要真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世上的强者很多,你们现在都被过多的骄傲给养得过于跋扈,有了她的出现至少能让你们明白一些自己的问题所在。”
“不要太过于依仗外力,”勒戈夫道,“你可能以为依兰达用塔斯小炮是取巧,但是你忘了之前她刻意展现过的箭术,任何强大都不会是一蹴而就,必定是许多种基础的集合。”
“光从基础上来说,即便你都未必能比得过她。”
“那么……比尔萨斯呢?”詹姆有些犹豫,“您为什么要陪依兰达下船?”
詹姆的疑问并不代表他一个人,而是他身后的诸多对勒戈夫最近举动存疑的贵族骑士。
勒戈夫的地位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团长,他们并不希望自己选定的跟随者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
所以,必须要谨慎作答。
“比尔萨斯是为了将卡斯博父女放在眼皮底下。”
勒戈夫技巧性地避开了去集市的事情,直接含糊带过到了这一步。
詹姆眼睛微微一亮,“所以……您是早就知道卡斯博父女在比尔萨斯?”
只要不是因为低级的女色原因,一切都可以商量。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插手,更不要去询问依兰达。”勒戈夫淡淡道,“不要打乱了我的安排。”
“是!”詹姆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
嗷团长还是原来的团长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他没看到身后勒戈夫那些微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