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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疯子!”展颜拿起电话就拨120。白正梅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到她眼泪直往外涌,展颜当那是悔恨的泪吧。
“阿姨我送你上医院,别担心,到医院就好了。”展颜搬白正梅起身。
江乐蓉也不拦她,她手里捏的王牌可不是白正梅,白正梅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大难不死,光想着担心男人,就不担心孩子?”
展颜如遭五雷轰顶,左劲跟她说过展望他都安排好了,有人照顾。展望被左劲带走的那段时间就被照顾得很好
“你想说什么?”
江乐蓉抽一只烟,点燃,缓缓吐出烟圈,“孩子想妈妈,我就帮了个小忙。你儿子真听话,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让他待在哪儿他就待在哪儿。”
“你……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展颜一动也不敢动,害怕,寒气从脚根直达脊背。
“放心,我什么也没做。”江乐蓉灭掉烟,“但是,如果谁让我不开心,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她说完不再理会展颜,自顾下楼,“是时候去跟左劲聊聊了,等我的好消息。”
“江乐蓉——”展颜要追出去,衣角被白正梅拉了一下,她还有几个手指头可以动。
“阿姨,你有话跟我说?”展颜问她。
白正梅不能说话,只能眨眨眼睛,费力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衣柜底下。
展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东西?”
白正梅再眨眨眼睛,展颜过去趴在地上从衣柜底捞出一封信,信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左劲亲启。展颜捏着信过去床边,“这信是你写给左劲的?”
白正梅眨眼。
“你放心,我一定交到左劲手上。”
白正梅眨一眨眼睛,眼泪又流出来,眼底悔意深深。
医院。
左劲身体的麻痹状况已经缓解了许多,可以下床,但体力还没恢复,所以才会被保镖拦住没法踏出病房。
“左先生,江小姐说了你现在需要静养。”两保镖尽职尽责,不知是助纣为虐。
左劲眼晴冷冽扫过两人,虽然知道他现在不能说话也在重伤中两保镖还是不自觉退了一步,恭敬道:“左先生,我们也是受雇于人不得已,请您不要见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左劲好了,整死他们两就是分分钟的事,没必要拿自己前程开玩笑。
左劲发不出声音,本就不恼怒,这会儿被挡了更暴躁,直接就要往外闯。
“左先生。”两保镖再拦。
左劲提拳就要动手。
“劲哥,何必跟些小喽罗动气。”江乐蓉刚好到,妆容娇艳,贵气逼人。她一伸手挽住左劲,被左劲甩开。
江乐蓉也不生气,“你还当你是左氏总裁,左家的大少爷呢?”
左劲在桌上看见自己病例,拿出随身的笔,“马上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出去,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
江乐蓉笑了,“要是一个星期之前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一定怕死了。现在,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了,你得求我。”
“不知好歹!”左劲写得很用力,病例纸都被笔尖刺破。
“不知好歹的人是你。”江乐蓉逼近他,“现在,你所有拥有的一切都在我手上,包括你不拥有的,比如……展颜的儿子展望。”
左劲的表情和展颜一样惊愕,他一把就扼住江乐蓉咽喉,体力在一分一秒的恢复,他手上力道不轻。江乐蓉整个脸都涨红嘴唇开始泛紫,双手推打他,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手,“左劲……你真要掐死我,你们三个都给我陪葬!”
左劲手上力道一松不被江乐蓉挣开。
“咳咳咳……”江乐蓉剧烈咳嗽连连后退,真的差点被掐死。
左劲重拾起笔,“你想怎么样?”
江乐蓉缓过那口气,恶狠狠对他说:“跪下来求我,求我嫁给你。”
左劲没有意料中的羞侮动怒,鼻息冷嗤,“行。一周后,我恢复出院向你求婚。”
江乐蓉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爽快,“别想耍什么花招,乖乖跟我结婚,什么事也没有。”
“我要见展颜。”
江乐蓉皱眉,“不行。”
“道别而已。你已经稳操胜劵还怕什么?”
说实在江乐蓉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她不想他们两个见面以免节外生枝。
“让开,江乐蓉你给我出来,江乐蓉!”展颜被保镖拦在门外。
左劲执笔,“你不让我见她,我总会有办法,与其到那时你担心我两合谋什么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让我们见面。”
江乐蓉看完左劲的字,觉得有道理,“好,我就让你们见最后一面,也好让展颜死心!”
江乐蓉出去,展颜看见她就要冲过来被保镖拦得严实。
“让她进来。”江乐蓉发话,保镖自然让道。
展颜冲过去,江乐蓉也不躲,幽幽开口,“你可想好了,跟我动手最后遭殃的是谁。”
“你……比你爸爸更无耻卑鄙!”展颜拳头捏得发颤。
江乐蓉笑出声,“你都是拜你们所赐。本来,我只是想嫁入豪门一世无忧,你出现后,我也不敢强求,不能嫁入豪门就求个一世无忧吧。是你们,害死我爸爸,害得我一无所有像狗一样在白正梅面前摇尾乞怜。今天所有的恶果都是你们自找!”
展颜愤慨,“你简直是心理扭曲颠倒黑白!你爸爸害人在先,心虚失足是他自做自受。”
江乐蓉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儿跟她斗嘴,抬手看一眼表,“你只有十分钟时间,进去见他最后一面,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老公。”
“你……”
“你已经浪费三分钟了。”江乐蓉举着手表提醒她。
展颜自知跟她这种心钻进牛角尖的人是讲不通的了,进去病房将江乐蓉关在门外。
她才转身,已经陷进左劲怀里,“左劲……”声音瞬间被吃掉,左劲吻得狂热而缠绵像久别重逢积压许久倾盆而出那样浓烈的思念,明明他们分开还不到一天。
展颜喘不过气来了,推他,“左劲……”
他终于放过她唇舌,抵着她额头气喘吁吁。左劲看她的眼神,展颜觉得像他又不像他,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左劲,你怎么了?”展颜心慌意乱。
左劲拉她到桌边写下,“我答应娶江乐蓉。你放心。你放心!”他让她放心,强调了两遍。
眼神的对换,展颜握紧他的手,“你真的有把握吗?”
左劲又再写下,“你信我吗?”
“信。”这一次展颜坚定不移相信他。
“信我,现在就离开医院,回家等我,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安心等我。”
“好。”展颜突然想起来白正梅交给她的东西,从怀里拿出来,“我去见过你妈妈,她……中风了。”
左劲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特别的表情,甚至连儿子对母亲的一点关切也没有,只是耐心等待她下面的话。
展颜将信封递给左劲,“这是,你妈妈让我带来给你的。她藏得很深,不知里面写了什么。不管她做过什么始终是你妈妈,而且她真的是后悔了。”
左劲看一眼那信封,听着展颜说白正梅后悔了,他一眼也没看信里面的内容当着展颜的面撕得粉碎,他大概猜出白正梅在信里写了什么。等到现在才后悔?晚了。
展颜都来不及拦,看着那碎片无奈叹口气。
“走吧。”左劲什么也没再说催她走。
展颜听左劲的话,离开医院,回家,关闭大门,等他。
左劲积极配合治疗,江乐蓉要结婚,当然所有事都由她负责。江乐蓉为了挽回江家的丑闻,婚礼有多大办多大,烈火烹油不过是过眼云烟。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偏执付出代价,从无例外。
整整一周时间,左劲终于能开口说话,他对江乐蓉说的第一句话是:“婚礼你不能没有娘家人,把你妈妈接回来。”
有那么一刻江乐蓉是感动的,一个人准备的婚礼,不被祝福的婚礼她只能靠自我麻痹来安慰自己。有句俗语很适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可恨之人往往也是可怜人。
婚礼头一天,江乐蓉去了疗养院,这还是她第一次去疗养院看妈妈。
江母坐着轮椅在房间窗边挑豆子,绿豆、红豆、黄豆,她做得专注而认真。
“妈……”江乐蓉声音微微哽咽。
江母没听见,江乐蓉放轻脚步怕惊着她,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妈,我是乐蓉,我来看你了。”
江母终于从豆子里抬起头,空洞而迷茫的眼睛注视她许久。突然,她激动得打翻满盆豆子,满脸恐怖惊惧后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妈,我是乐蓉,妈,你怎么了?”乐蓉怕她摔倒伸手要扶她。江母反应更大,“别碰我,别碰我,好可怕好可怕……”
护士听到动静进来,江母怕得抱紧护士,“好可怕,她好可怕……”
江乐蓉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情况,质问护士,“你们对我妈妈做了什么?我要看日常监控录像,如果被我发现你们虐待我妈妈我跟你们没完!”
护士温声哄好江母,毫无惧色面对江乐蓉,“江小姐,您要看监控录像可以,那是您的权利。但是情况我得跟您说清楚,大概半个月之前,您母亲的情况恢复得很好,她说想女儿,医生批准了还特地派了司机送她去左家。可我们也不知为什么,她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一直在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然后又变得痴痴呆呆不认得人。医生为了让她平静下来,每天让她挑豆子。”
“半个月前,你们有送我妈妈去左家找我?”江乐蓉努力想了好半天,根本没有见过母亲,“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从我妈妈进疗养院我从来没见过她。”
护士也奇怪,“我们确实派过司机送你母亲过去,日历上还有记录。”护士拿起桌头柜上的台历,上面赫然用红笔画着8月12号。
8月12号……江乐蓉骤然睁大眼睛,一把揪住护士衣服,“8月12号,你确定是8月22号派车送我妈妈去左家找我?!”
护士被她吓到,直点头,“确定。”
江乐蓉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护士更奇怪了,“江小姐,你怎么了?8月12号发生过什么事的吗?”
“什么也没发生!”江乐蓉的反应太大,甚至有点儿语无伦次,“我们要出院,我要接我妈妈出院,你去找医生来开出院证明。”
“江小姐,您母亲的情况还不能出院。”护士好言相劝。
“能不能由我说了算,我是她女儿。我现在不满意你们疗养院,我要接我妈妈回家疗养。”
“江小姐……”
“别跟我废话,去叫医生来。”江乐蓉表现得烦躁而恐慌。
“可是负责您母亲的医生今天轮休,恐怕……”
江乐蓉打断她:“那是你们的问题,我现在只要出院!”
护士无计可施,“那好吧,我去找院长反映下情况。”
护士刚出去,江乐蓉锁上房门,江母吓得躲在被子里,嘴里一直念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江乐蓉顾不了那么多把妈妈从被子里拖出来,“妈,妈妈,你看着我!”
江母恐惧瞪大眼睛看着她,江乐蓉掐紧母亲手臂,“8月12号那天……司机送你去左家那天,你看见了什么?!”
“好可怕,好可怕!”江母害怕得挣开她的手。
江乐蓉死拼拉住她不准她逃避,“告诉我,你那天看见了什么!”
江母全身发抖,“我看见……你,对,就是你,你害死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从楼梯上摔下去,就是你……”
百密一疏,江乐蓉自以为天衣无缝哪曾想到还有个目击证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江母继续说:“血,那女人满脸都是血,所有人都在看血,只有你,只有你在趁机毁灭证据。”
“我没有,不是我,是展郁兰自己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滑倒摔下去,不关我的事!”这一句江乐蓉已经漏了馅。她努力控制情绪,“妈,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她对着母亲大吼,“你要不想看着女儿死,那天看见的事统统忘掉,一个字也不要说,听见没有!”
江母眼泪落下来,眼里的空洞、迷茫、恐惧都消失,她闭上眼睛,不敢相信,无能为力。
江乐蓉非常强硬的接江母出了院,没有接回左家,连夜送回乡下。那天她回去得很晚,左劲破天荒的在等她,“怎么回来这么晚?”
江乐蓉虽然努力镇定,眼神却掩饰不住闪烁,“没什么。”
“去接伯母了?”
“嗯。”
左劲往她身后望一眼,“人呢?”
江乐蓉表现得更不自在,“医生说我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最近还经常说胡话疯言疯语不建议接回来。”
左劲挑眉点点头,“是这样。”
“你等我这么晚有事?”江乐蓉怕他再继续追问急切转开话题。
“希望你遵守诺言明天婚礼上我要见到展望。”
“放心吧,明天你一定能见到孩子。”
左劲深深看她一眼,“晚安。”
江乐蓉目送左劲上楼,心里更乱。她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不要慌,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明天我结婚,我要做最高贵最幸福的新娘!”
自我催眠一晚,江乐蓉心安理德穿上婚纱。
高朋满座,她就是要全世界来见证她的世纪婚礼。不被祝福又怎么样,她要的就是个脸面。
左劲一身剪裁得体西装,雅人深致。江乐蓉没失信,左劲终于见到展望,他牵着孩子站在红毯尽头,冷眼看这一场闹剧。
江乐蓉一袭拖地白纱踏上红毯,笑魇如花。
结婚进行曲突然卡壳,已经快走完红地毯的江乐蓉微微皱眉保持笑容,下一秒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告诉我,你那天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你,对,就是你,你害死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从楼梯上摔下去,就是你……”
“血,那女人满脸都是血,所有人都在看血,只有你,只有你在趁机毁灭证据。”
“我没有,不是我,是展郁兰自己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滑倒摔下去,不关我的事!”
“妈,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要不想看着女儿死,那天看见的事统统忘掉,一个字也不要说,听见没有!”
江乐蓉手里的棒花直直落在地上,“关掉音响,快关掉音响!”她发疯冲下台去关音响。
音响所有电源都拔掉,录音机的声音还在全场盘旋。
“是谁!到底是谁,关掉,关掉!”江乐蓉扯掉头纱,发卡卡住她硬生拽掉一撮头发。
“乐蓉。”人群让开一条道,护士推着江母出来,江母已经泪流满面,“你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我已经失去你爸爸,不能再失去你。”
警察都现身,“江小姐,我们怀疑你与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江乐蓉终于吼累了,终于没有力气自欺了,无力跌坐在地上,大哭,嚎啕大哭。
左劲扯提领结,抱起展望,“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家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