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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升看着面前的妻儿,也是泪流满面,一家人哭哭啼啼,看着实在好不可怜。
可是他们再可怜乔玉言也不会同情,他们的丈夫父亲都不同情他们,她还没有要做圣母的意思。
更何况,眼下这个人分明是将别的东西看的比眼前亲人的性命更重要。
“还不动手?”乔谓升一个眼神,跟前的管家便立刻皱眉呵斥。
“老爷,老爷饶命啊!”林孝升家的连忙膝行向前,不住磕头,“他一定是受人指使的,要不然,怎么敢害太太呢!我们做奴才的,便是给一千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呀!老爷……老爷……”
说着又爬回去推林孝升,“你说啊你!你说啊!你自己不要命,孩子呢?我呢?”
“爹……”
场面又是乱作一团,院子里其他下人也不敢吱声,只是他们一家子这个样子,也叫许多人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来。
“好了!”林孝升一把推开身前的女人,忽然生出一股大义凛然来,“没有人指使,就是我自己做的。”
说着手指竟然指到了乔玉言脸上,“大姑娘好狠的心,我家丫头才到你跟前服侍没两天,轻飘飘一句不喜欢就打发了,她那样要强的一个人,就这么被退了差事,回家第二日就跳了井!还有太太,你自己问问自己,是不是公正无私?”
这话竟然说到了徐氏的头上,徐氏也有些愕然,随即想到他女人被调离大厨房的事儿,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我家女人犯了那么小一点儿事儿,就将她给打发看园子去了,那大厨房下哪个人不是这样?偏就我家的碍了太太的眼,说起来,还不是因为她是二太太的陪房?”
他这话一出来,此时场上的气氛就变了,方才还对他抱有同情的人立刻都对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竟然还有给主子挑错的?
大姑娘虽然脾气不好,可到底是主子,挑个丫鬟怎么了?不喜欢的还非得供着?你自己的闺女儿气性大跳了井也只能说你们家教如此!
还有那林孝升家的,原本就是犯了错被拿了,难道还要怪太太没有惩治所有犯了同样错的人不成?别人偏偏就没能被拿住,你就该怨自己运气不好!
再说了,大不了你要强些,直接闹出来,把其他人一起跟自己捆绑了就是了,偏偏一方面自己怕得罪了人,一方面又记恨起主子来,这是什么道理?
乔谓升闻言都给气笑了,一个茶碗就甩了过去,“好好好,这就是我乔家用了多年的老人?还有谁?还有谁觉得我们家处事不公的,一并站出来!”
他的目光自所有人面上扫过,神色越发冰冷,“我乔谓升把话放在这里,今日谁站出来,我放他一家子的身契,也绝不为难。”
乔家一向待下人不薄,纵使不能说处事十分公允,可在京城的大户当中,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了,这会儿谁会站出来?
更何况,这会儿站在院子里的下人心里已经对林孝升一家子产生了排斥的心理,又想到太太那是怀着伯府血脉的身子,这林孝升果真是死不足惜!
“既然如此,下次再有同犯,可就不仅如此了!”乔谓升冷笑着看向那押解着一家人的家丁,“还愣着做什么?就在隔壁院子里打,叫众人都听听,涨涨记性!”
这话让不少人都瑟缩了胳膊,虽然觉得林孝升罪该万死,可是亲眼见着人被打死,却又是另一种冲击!
“爹!”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与此时沉闷的环境颇有些格格不入。
乔谓升皱了皱眉,就看到一只侍立在徐氏身旁的乔玉言走了出来。
他一愣,脸上恍然,“几个哥儿姐儿都且回去。”
然后又转向老太太和徐氏,“是我考虑不周了,这等事情母亲和菡儿都不宜看着,回后院儿去吧!”
乔玉言却再一次往前,走到了乔谓升的面前,“爹,虽然这林孝升家的该死,但是我……还是替他们向爹爹求个恩典。”
屋子里几个正要避开的小辈都停下了动作往这边看过来,就连老太太和徐氏都满脸诧异。
乔玉宁眼珠子一转,皱着眉头劝,“姐姐,你如此心善虽然是好事,可是眼下的情况,一来不该我们小辈开口,二来,这林孝升要害的可是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姐姐该分清事情的轻重!”
老太太连连点头,“宁姐儿说得没错,言姐儿,你父亲处置事情,你别插嘴。”
乔谓升看向乔玉言的神色也有些不好,这段时间自己这个从前总是被忽视的长女近段时间表现得让他很满意,七里庄的事情也让他看到了她机敏的一面。
可难道这丫头在大事面前竟然如此拎不清?
乔玉言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乔玉宁,只是目光真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再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女儿不是要给他求情,在我眼里,他不但不忠不义,更是要害我母亲与弟弟妹妹的人,便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那你这是……”
“只是爹爹,咱们长房子嗣艰难,母亲好容易怀上了,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儿,虽说爹爹不信鬼神,可眼下母亲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便是不相信到底还是避讳着些好,这还不到三个月,最好莫要见血光吧!”
这话才说出口,旁边的老太太脸色一震,连忙接口,“言姐儿这话说得对!”
她素日是最信这种事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徐氏有孕以后,直接在后头辟了个隔间供着佛像。
乔谓升显然对这样的说法很不认同,老太太这一说,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更何况,对这样的小人的惩罚,就这样要了他的命,实际上分明是便宜了他,若是他日,真有人再起了歹心,拼着一条命来加害我们,难道我们拿细瓷去碰瓦砾不成?”
“那你的意思是?”这话让乔谓升来了点儿兴趣,认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