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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对乔玉言的道歉显然不以为然,只是闷着头,并没有吭声。
就在乔玉言思考着是不是得把在香姐跟前编的故事完善一下,就听到香姐道:“没听到小言跟你解释呢?”
男人一下子耳朵便红了,又抬眼看了乔玉言一眼,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乔玉言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踌躇,香姐却笑着道:“没事儿,我男人不是那等多计较的人,更何况你一个小姑娘,又能骗我们什么呢?”
她这般说了之后,她男人也只是闷着头吃饭,并不吭声,竟是默认了的意思。
乔玉言喜出望外,毕竟在这个时候,能有人收留她,实在是上天对她的厚待。
她便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地给两个人行了一礼,“二位大恩大德,温言没齿难忘。”
到底是自小受的教养,即便如今穿得如此落魄,坐在这样简陋的地方,真要认真起来,单是身上的气质,便无从掩饰。
香姐和她男人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一时间都有些慌手慌脚的味道。
正要还礼,就见乔玉言从袖子里翻出了一个荷包,双手往前递过去,“我知道我的到来,给你们家里添了许多麻烦,且你们家境也就如此,虽说是承蒙大恩住下,可也没有白吃白住的道理。
这一点是我剩下的盘缠,还请千万不要嫌弃,暂且收下为好。”
香姐正想着怎么给乔玉言还礼,见她这番行为,顿时惊了,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能行?”
说着又往灶间去,拿出了一个手帕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头却是一粒碎银子,“这是你早上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吧?
我后来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的,这钱我都拿着不安心,你只不过是住了一晚上,吃了顿简单的早饭而已,就你那身衣裳,便足够抵消了,怎么还拿这么多钱给我?”
乔玉言二话不说,将手里的荷包一并放在了那帕子上,然后往香姐怀里一塞,“香姐姐,说实话,我从前的家境虽不十分好,可比起于你们家来说,已经算得上宽裕了。
如今县城里到处在搜那黑风寨的人,我白日里听说,有可能是官府借机生事儿,为了便是刮取百姓的钱财。
若是今日你不收留我,我这钱说实话也留不住,非但如此,以我一个弱女子,只怕是性命都要受到威胁,你们算是救了我一命了。
若是你们不收我这个钱,我也没脸住在你们家,我在这儿,对你们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风险的吧!”
她说得恳切,香姐一时间有些犹豫,便扭头看向丈夫。
男人的神色间有了两分窘迫,比方才冷硬的样子,倒是多了两分烟火气。
他看了看乔玉言,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然后才犹豫道:“要不然,你就先替……替这位姑娘收着,等回头她走的时候,你按日给她算吃住的钱就是了。”
乔玉言便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敬佩这夫妻两个,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并非是那等贪图钱财的人,自有自己的底线。
所以夫妻俩哪怕是在这样贫穷的生活条件下,也能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这般说定了之后,香姐便又重新招呼乔玉言坐下吃饭。
如今还不知道要在他们家住多久,乔玉言便也改变了心态,吃了饭帮着收拾厨房。
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着实有些陌生,因而便显得又几分笨拙,看得香姐又想笑又觉得有趣,就是平儿都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乐呵呵地笑着。
他们家只有三间房,中间那间是客厅,平日里若是来了客人什么的,便在那里会客,里头一间是卧房,夫妻俩和平儿都住在一起。
另外一间做了仓库,里头放的都是对他们来说比较重要的东西,但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些做活儿的家伙事儿,还有些大箱子,大约是存放了反季的衣裳之类。
香姐便直接将几个箱子拼在了一起,上面铺了张席子,又厚厚地铺了稻草,然后再去隔壁借了床褥子来,给乔玉言铺了张床。
也趁着这个机会,跟邻里说明,自己娘家来了个堂妹,也算是给乔玉言过了个明路。
香姐娘家姓梁,乔玉言的名字,便又变成了粱言。
乔玉言着实谢过香姐的周到考虑,终于安心在这个陌生地域的小院子里住下来。
大约是前一天晚上实在是太困,因而乔玉言都未曾听到外头鸡舍里的公鸡的打鸣声,而这一天早上,却着实是被几只公鸡争先恐后的打鸣声给叫醒的。
到底是在别人家里,乔玉言便早早地起来了,这才发现外头厨房里已经忙活开了。
见她起来这么早,香姐还有些意外,“没什么事儿不如多睡会儿,做什么这么早起来?”
乔玉言也就笑笑,然后打了水,帮着擦拭桌椅。
难一些的活计她并不会,这个还是会的。
香姐大约知道她住着不大自在,便不再说什么。
贫苦人家的饭食一向简单,香姐却在今天特意出门买了两根油条,她和平儿一人一根,又煮了三只鸡蛋。
这般区别对待,乔玉言如何吃得消,最后好说歹说,两个人分了油条和鸡蛋。
大力是在一家磨坊打长工的,吃了早饭便直接去了,香姐姐却是纺布为业。
乔玉言便和平儿一道用稻杆搓绳,她问过了才知道,这稻绳是用来给黄瓜秧子搭架子用的。
平儿大约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玩伴,小孩子又天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不过半天就跟乔玉言玩到了一起。
乔玉言便问他愿不愿意学认字,见他很有兴趣的样子,便拿了树枝在地上教他,从身边的东西教起,就先教了五六个,没想到平儿的记忆力竟十分不错。
这让乔玉言在这无望的生活中,也找到了一点儿乐趣。
毕竟原本以为这县城抓人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儿,谁知半个月过去了,竟还没有放松的意思。
她心里觉得疑惑的同时,沈婧也同样疑惑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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