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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听到苏兆成这样说,怒火暂时消歇,目光紧锁苏兆成严肃的神色,不见有虚假,“苏念不是你的女儿你还放在府里养大,还让她霸占着嫡女的位置,我身份不比相府嫡女低微,你却让我顶着庶女的身份十几年。”
“她虽不是我的女儿,却是碧桐的亲生女儿。”苏兆成想起那个淡然若水的女子,永远一副轻轻淡淡的模样,即便是委屈下嫁给他,她也是欣然面对。
苏婉神色微冷,扯扯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怎么,假戏真做了?你娶她不就是为了东曜那幅藏宝图而已,还动了真情了。”
“那样的女子怎会有人不动情。6”苏兆成脸上笼罩了一股沧桑气息,眸眼光泽暗淡,好似对苏碧桐真的十分情深。
“所以呢,现在轮到她女儿万人迷了吗?一个个优秀的男人都要往她身上贴?呵,苏兆成我告诉你,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你若是那么爱苏碧桐,怎么没休了我娘,你明知道是我娘下的毒,还将我娘扶为平妻,这就是你的动情?果真廉价。”苏婉垂着眼睑,不愿看苏兆成一眼。
“婉儿。”苏兆成低声唤着苏婉,“我会尽早将你送回南楚。”
“不必了,都出来这么多年了,你送我回去让其他皇子公主排挤我欺负我吗。”苏婉冷眼看着苏兆成露出的受伤神色,“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告诉你,我从此与你,与苏念,势不两立!”
话一落,苏婉一把拽过苏兆成手中红得妖艳的喜帕,素白的手指轻轻捻住喜帕两个帕角,抬起手戴上喜帕,随着艳红的落下遮住她眼中滔天的恨意与决绝。
“婉儿!”望着苏婉决绝的背影,唤她却不见反应。
相处十几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一直将苏婉视如手中宝,若不是为了南楚他也舍不得让苏婉这样委屈下嫁。
丞相府大门前,两队迎亲队伍纷纷而至。
要娶苏婉的那男子骑着马一身新郎官服饰走在队伍最前头,身后是牡丹花顶的火红花轿,迎亲队伍将近八十人。
苏婉在喜娘的搀扶下已低着头准备屈身进入花轿,却听闻两旁看热闹的百姓说苏月那边来迎亲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近侍。苏婉嘲讽地勾勾嘴角,虽说太子王爷世子等身份高贵之人娶妻确实不必亲自前来接新娘,可至少也得派个亲信才算得上是给足了面子。
呵,派来的竟是东宫近侍……微微侧目,素手撩开喜帕一角,露出点缝看往身后。
太子东宫的迎亲队伍将近两百人,浩浩荡荡排满大半街道,队伍两旁站着军姿凛凛的锦衣卫为队伍护航。奏响迎亲乐的是皇宫御用乐工,而那名代太子娶亲的近侍骑马走在最前头,身后的花轿红色为底,金色为边,车顶蓬上是皇家御用金莲,四周布满海棠花样。
花轿华贵而不失喜气,迎亲队伍显然是气派了十倍不止。
苏婉看好戏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她身份高苏月一等,在相府苏兆成的宠爱高的苏月不是一点两点,京中她是京都第一才女,而苏月目不识丁,耳不闻乐,如今却嫁与太子夜天栩做侧妃,而她却嫁了个平民。
如今的差距差的也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十万八千里。
看着曾经自己一只手指便能捏死的蚂蚁爬到了自己头上,以后若是苏月想要为所欲为,凭着太子侧妃的身份她也不能对苏月做什么。
苏月若是知道了一切乃苏念设计,说不定还感恩戴德三叩九拜地要谢谢苏念呢。呵呵,以为苏念是在帮你、抬举你吗?不过是扶你上侧妃之位,来隔应我罢了。
苏婉回过头,冷笑一声,俯身进入花轿内。随着喜娘放下帘子后的一声令下,喜乐奏响,鞭炮炸响,舞龙舞狮带队。“新娘起轿!”
相府大门后,一白衣女子遗世独立般只身一人将一切远远观望,后走来一锦衣男子,目光清远地顺着女子视线望去,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看着她们上花轿,放心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完全能放心的事。”苏念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朝府内走去。
裴子墨看着苏念离开的单薄背影,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太子娶侧妃当晚,东曜皇宫盛举晚宴以致对南楚奇才琴公子来访东曜的盛情邀请。
苏婉苏月都已嫁出去,所谓在家从父,出嫁随夫,今夜的皇宫晚宴苏月必是随太子出席,苏婉大抵是不会出席了,毕竟嫁的是一般乡野村夫。
苏念随苏兆成一同进宫,马车刚在宫门前停下便有人上前来请安。“老奴见过苏小姐。”
苏念轻撩车帘,露出半张倾城之姿,杏目水意盈盈,清冷声音淡漠开口。“公公何事。”
魏公公垂首着,一月不见,这相府苏小姐还是那般孤傲清冷。“皇后娘娘特命老奴恭候在此,一旦苏小姐抵达皇宫便趁着晚宴还未开席到凤霞宫一聚。”
“自上次离宫,我与皇后娘娘便无旧再可叙。”清冷而暗含婉拒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海蓝色帘布随即落下,将魏公公试图探寻的视线隔绝在外。
“苏小姐三思,娘娘派老奴前来必是要将苏小姐请到凤霞宫,还望苏小姐不要为难老奴的好。”魏公公试探着询问,夹带一丝丝威胁意味。
苏念垂眸,沉吟半刻,转眸看向青玉,“青玉,我就去凤霞宫一趟,看看皇后耍什么花样。你先到晚宴的宫殿,等我随后就到。”
青玉连忙伸手抓住苏念的胳膊,俊俏的小脸上写满担忧。“小姐,为何要去?不去不可以吗,万一有个意外。”
苏念淡淡一笑,轻轻挣脱青玉的手,压低声音道:“放心,说不过我就跑,相信这皇宫里应当没有几人能拦得住我。”
“可是小姐……”自家小姐有多少本事青玉心里还是有个底的,可终究是不太放心。
苏念眸底冷意闪过,淡笑着的唇角渐平,浑然一副严肃的表情。青玉见状默默在角落里画了几个小圈圈,面上却还是十分“心甘情愿”地说:“小姐去吧,早点回来,小心点。”
苏念淡淡一笑,轻轻抚了抚青玉柔软的头发,伸手捏住车帘的一角,微微往上掀开,钻出马车外,再轻轻一跃便下了马车。魏公公格外欣喜见到苏念下马车,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些心思才能把苏念请下来,谁料苏念如此通情达理。
苏念不动声色地看着魏公公,她心里虽是厌恶皇后,但反正现在离晚宴开始少说也有一个时辰。待在那无聊不如去凤霞宫看看皇后玩什么花样。
夜色朦胧灰暗,月光轻柔暗淡,皇宫中所有女人向往的地方——凤霞宫,在夜色天空下,苏念看着那镶金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凤霞宫”三字,莫名有股凄凉。
不自觉地。
凄凉。
苏念微微蹙眉,晚上看凤霞宫给人凄凉的感觉居然与白日里给人威严的感觉截然不同。
魏公公甩甩拂尘,白色的拂尘掠过苏念眼前,苏念才反应过来,看着魏公公,魏公公笑着说:“皇后娘娘吩咐了,若是苏小姐来了直接进去便可,不必向娘娘通报。苏小姐,请。”
看着年纪微大的魏公公屈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苏念转眸再次看了一眼凤霞宫的牌匾。“我知道了。”
苏念抬起脚步,往凤霞宫内走去。
雕梁画栋,金瓦琉壁,凤霞宫还是一如上次初见时那般气势恢宏,见到苏念进来大殿内正忙碌着的宫女分别退立两旁。苏念不以为意,雪白色锦缎鞋踏着大殿中央的南楚貂毛毛毯,雪白的裙摆扫拂过灰棕色的毛尖,微微有些长度的裙摆滑动出优美的动作。
苏念走到大殿金鸾座前,皇后一身明黄凤袍华服斜坐在金鸾座上,勾人的凤眼微眯,脸上画着艳丽的桃花妆,尊贵的牡丹凤髻上两旁插着红玉血丝盘龙簪,点缀着红宝石头面。整个人看起来都沉迷于一种说不出的奢华美中。
纤纤素手微动,一手叠在另一只手手背上,缓缓放置右腰间,微微福身,“苏念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慵懒地睁开眸,抬起手臂,轻轻一挥,所有人都福身退下。空荡荡的凤霞宫大殿又只剩下皇后与苏念二人。
苏念杏目淡淡看着皇后的动作,待到所有人退下后,苏念也冷着脸色问道:“皇后此番唤苏念前来,不会又是叙旧吧。”
皇后渐渐坐直身子,媚人的凤眸微转,流光肆意。“念儿,不过几日不见,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苏念冷冷看着皇后,一到皇宫便派人将她拦下,此时来了却又不说,苏念心下烦躁生起。反应过来的苏念心下一惊,难道是因为火凰真气,所以她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皇后娘娘若是没事,那苏念先行告退。”
“等等。”皇后烈焰红唇轻启,唤住苏念。
苏念转了一半的身子又转回来。“皇后娘娘可还有事?”
皇后闻言嗤笑几声,“念儿,从你走进来到现在,我可一件事还没说,还没做。”
“麻烦皇后娘娘有话直说。”苏念冷冷看着皇后,语气也是生人勿近,“我和你不熟”的冰冷疏离。
“也不是何置关紧要之事,只是想问问你,你和栩儿的婚事也该商定了。准备何时嫁入太子东宫为正妃。”
“上次我便已言明,家母已故,未曾提过做太子妃一事。无论你们曾经有没有约定,都与我无关。”苏念淡淡道。
皇后站起身,拖着凤袍华丽而拢长的凤尾袍摆走向苏念,“太子妃一位,非你莫属。不要逼本宫向皇上求圣旨赐婚,到时候你便一点主动权也没有,只能任由本宫捏扁搓圆。”
苏念闻言淡淡一笑,“那皇后娘娘便可试试,到底谁将谁捏扁搓圆。”
“呵呵,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苏念眼中烦躁明显,显得对皇后的话极其厌烦。
皇后也不介意,走过苏念身侧,低头摆弄着用作观赏的室内盆景,“说罢,要如何你才能嫁与栩儿做太子妃。”
“不可能,且不说我一直都不答应,对太子殿下无感,就凭着他今日娶了苏月,我就绝不会嫁给他。”苏念眉目微敛,语气坚决。
皇后微微侧目,看着苏念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笑意盈盈,殊不知那盆景小树已被她手握断了枝头。“怎么,你还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呵呵,可笑。你出身官家,就注定着面对妻妾成群的丈夫。即便不是栩儿。”
“皇后娘娘,不要把你得不到的东西当作别人的痴心妄想。”苏念冷冷看着皇后,嘴角勾起嘲讽地笑。
“出身官家,哪怕是京都一般普通人家,只要家庭富裕些许,都会三妻四妾,你这不是痴心妄想难道还是梦里寻人?”皇后凤眸微勾,搭上弯着嘴角的笑,脸上嘲讽更胜一筹。
苏念闻言面不改色,只是看着皇后的目光愈发冰冷,似乎眸底冰潭涌动一般。“皇后娘娘,为何富裕要跟三妻四妾搭上关系,总的来说还不是人的思想问题。若是真心相爱,怎会允许他人插足。若是有一日东曜飞速发展,男子依旧可有三妻四妾,而女子也能有三夫四姘,又会如何?”
“痴人说梦。”皇后凤眼微眯,遮不住的危险光芒。
苏念看这样子,和皇后也是谈不下去的,何必在这浪费时间。“我不会婚嫁,若是婚嫁那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我只愿独身一人。”
见苏念正要转身,低着眸的皇后连忙出声。“栩儿虽是被人设计,可终究是要了苏月清白,堂堂一国太子怎能弃之如屐。”
话落,皇后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念。
不以为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念所为。所以她才更坚定太子夜天栩必须娶到她的心,如此心思熟虑,灵活精巧之人,若是不收入麾下,也是一大损失。
“既然要负责就好好对苏月负责,反正我苏念在云木崖自在惯了,绝不会嫁入东宫,惹上一身是非。”苏念淡淡道。
“苏念,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后笑得妩媚,却还是难掩那恼怒戾气。
“正巧,不会喝酒,不爱喝酒。”皇后看着眼前淡笑嫣然的苏念,袖中寇红的指甲已陷入肉中,她却不知疼痛般的笑着。“只要你做太子妃,栩儿登基后,和离出宫还是留在宫中做这凤霞宫的新主人,都任凭你选择。”
“好,”苏念看着皇后眸中显露了喜色,随即淡笑着说,“我选择不嫁。”
“嫁给谁都不会嫁给太子殿下。”话落,苏念便转身走了出去。
凤霞宫外空无一人,苏念走到汉白玉栏杆旁看着远方,星空无痕,这庞大而寂寥的皇宫,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残酷游戏,已埋葬多少红颜百骨枯。
苏念恍惚记起,她似乎不认识路……
望着四下无人的凤霞宫门前,苏念转身朝左侧走去。回廊很长,苏念走了将近半柱香,却还是不见灯火通明的举办晚宴的地方。
忽地听闻有人说话,苏念勾唇一笑,看了看四周,还是无人,脚尖轻点,一个跳跃便跃上一颗百年大树,藏匿于枝叶间。
那处宫殿空荡荡的前院此时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便是东曜最至宠无双的芳宁公主夜芳宁。
芳宁公主今日画着淡淡的烟云妆,淡扫娥眉眼含水,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华美的海棠花,水绿色的锦缎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
“楚风。你已可以回国,为何就是非要浪费时间……”夜芳宁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楚风。
隐在暗处的苏念淡淡一笑,原来夜芳宁对面那个男子叫楚风。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楚风的声音有些佻达,甚至说是给苏念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留在这里多好,回去也是看兄弟残杀,为了个皇位争个死去活来的。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吗。”
“我有喜欢的人了。”夜芳宁低着头,“我去晚宴了,你如果不去便回自己寝宫休息吧。”
楚风看着夜芳宁转身,走的急急忙忙,脚步匆匆,身后一行奴才宫女垂首加快小碎步跟着。
楚风微微失望,忽地,凤眸中凌厉闪过,“谁!”
苏念微微一笑,警惕性不错,虽然自己是故意暴露的。
楚风听闻院外那棵树上有动静,转眸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忽地,树枝微动,楚风双眸紧锁那棵树,过了一会儿,只见一白衣长裙女子从树上一跃而下,长长的裙摆在空中顺风飘着,犹如仙女一般飘然而至。
楚风双眼打量着眼前这女子,一张脸有着倾城之姿,一双杏目又大又圆,皮肤欺霜赛雪,白皙无暇,那女子一袭白衣更胜雪,没半处繁饰,只有腰间束有一粉荷腰带,纤尘不染。素袖下指若冷玉削成,钟灵毓秀,眉似细柳,眸如寒星,端的玉人难画就,只是那神气太也孤决,带着些撇弃的淡然,只望去一眼,身子一震,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很美,宛若画中仙。
若非他已有心仪之人,怕是一眼便会沉沦此女子吧。
“你是谁。”楚风整理好情绪,目光倨傲地看着苏念。
“苏念。”苏念淡淡应着。
男子明显一怔,没想到她竟如此容易就说出了自己姓名,“不认识。”
不过,确实不认识她。
苏念也没什么情绪,看方才他与芳宁公主在一起,谈话内容似乎有点隐秘,看这男子长得也是英俊潇洒,墨色衣袍非但没有显得他冷漠,因着脸上放荡不羁的笑,便给人一种逍遥自在的感觉。“你又是谁。”
“楚风。”楚风也将名字说了出来,既然苏念那么轻而易举就将姓名告知于他,他也不会吝啬。
“不认识。”苏念确实不认识他。
楚风脸色一抽,嘴角勾勾,不禁腹诽,应当是今日进宫来参加晚宴的官家女眷,否则怎么会不认识他。“互不认识,那就此别过。”
“等等,”苏念转身,“你喜欢芳宁公主?”
“你都听到了?”楚风也转身,与苏念面对面站着,冷眼看着苏念。
废话,这男人傻吗。看到她从树上飞下来的,不过只听他们说了那两句而已,没听完之前的。“嗯,所以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楚风微微讶异,偷听他和芳宁说话,居然还敢问问题,有趣。
苏念想着前几日发生的种种,眸中第一次有了迷茫情绪,微微抬眸看着楚风,“我想问你,什么是喜欢。”
楚风更加错愕,他以为苏念会问关于他和芳宁的事,没想到竟是问这个,让他倒是倍感意外。“你问这个干嘛。看样子你应该二七年纪,还未及笄,想这些做什么。”
“你不能告诉我吗?”苏念接着盯着楚风,似乎楚风不告诉她她就会怎么样一样。
“喜欢就是……你会时刻想着一个人,一直很想见那个人,可是看到了又会害羞,你觉得他就是你的动力,每当一件事坚持不下去时,想着他你就会继续努力下去,誓不罢休。”楚风将心中所想如实道来。
苏念闻言沉思,她从来没有时刻想着一个人,也没有很想见的人,动力……裴子墨吗,还是谁……
楚风见苏念不说话,看她木讷的样子,楚风伸手在苏念晃了晃。“喂!你吓傻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
不知道?苏念蹙额,那刚刚说得有理有道的是谁?“那你怎么知道你喜欢芳宁公主的。”
楚风微微诧异,撇过头,“干嘛告诉你。”
“我只是问问,不想说就算了。”苏念淡淡蹙眉,转身准备去参加宫里'的晚宴,谁料一个闪步,楚风便拦在了自己面前。
“你干嘛。”
“我跟你说我和芳宁。”楚风挑眉一笑,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听她说话的,怎么能就这样放走。
“说。”苏念淡淡突出这个字。
“我是九岁那年被南楚送来东曜的质子而已,因为我母妃是卑微的浣衣女,如若不是南楚并没有多少皇子,皇后久久孕育不出嫡子,我恐怕早就被害死了。”
楚风顿了顿,接着道。“那年,南楚无意间得罪了东曜,天下人都知道东曜兵力强盛,南楚生怕东曜举兵来犯,便想着将皇子送过来做质子,把我这个母妃地位最低的皇子送过来。初到东曜皇宫,东曜皇帝的孩子们都看我不顺眼,因着我的眸色乃琥珀色,与他们大相径庭。初来那半个月,没有一天是不受凌辱欺负的。”
“那个时候我多绝望,可也就是最昏暗的时候,芳宁闯进了我的生活。她带着我离开众多皇子包围准备欧打我的圈子,带着我回到寝宫,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都发配出售了。”楚风话落,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类似凤眸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栏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这就是喜欢的理由?”苏念没有什么煽动情绪,只是冷不丁地问楚风。
楚风明显一愣,没想到苏念问出这么冷不丁的问题。“不,你懂吗?在你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给你温暖,比如说芳宁。她是东曜皇帝最疼爱的公主,却在我被她的亲哥哥们打的倒地不起,不嫌弃地照顾了我三天三夜。还去向东曜皇帝请旨,求他在我做主。”
说着,楚风眼里划过一抹哀伤。
那年他九岁,她七岁半。
“你确定不是感激?”故事还是挺感人的,但对苏念并不能引起什么情绪。脑子里冷静地分析着他那个故事,冷静地问出这个问题。
楚风额冒三根黑线,这丫头是什么人,脑子这么硬。“感激不会与喜欢混乱,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哦。”苏念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楚风今年应该是大约十*岁的样子,一脸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模样,苏念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弄混感激与喜欢。
哦?哦!他说了这么多她就一个字哦?“你呢,刚刚为什么问我什么是喜欢,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念脸色一红。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而且,她不想要喜欢别人。
不想要软肋这种东西。
“真的有?”楚风见苏念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红霞,立马来了兴趣,“来说说看。”
苏念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楚风,又别过头看向别处。
楚风连忙追到苏念眼前,“哎,虽说我俩互不相识,可我从来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便同你说了,你可不能不说啊。”
苏念忽然记起一句话:和陌生人说心里话。
她虽然不缺可以说话的人,比如说青玉,林祖母,实在不行裴子墨都能算上一个。
可是这种话,无论如何她是没有,也不会跟他们说得。
要不要说呢?方才楚风确实是把所有都跟自己这个陌生人说了,自己总不能这样子逃避吧。反正他是质子,他也说了自己在这没什么人能说话,没机会出宫,一旦出宫就是回南楚,不会传出去。
苏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问你喜欢是什么其实是因为两个原因。我想知道喜欢是什么,也想知道每个人的喜欢是不是不同。”
楚风听着,点点头,示意苏念继续。“他对我很好,第一次见面就替我解围,而后又救了我很多次。为了我将自己会医术的事暴露在众人眼前,还打算陪我劳累奔波到很远的地方找东西。
楚风闻言,勾唇痞痞一笑,“暴露会医术又如何,不就是会看病嘛。”
“可能你离开南楚多年,而东曜皇宫中有没有什么朋友,不知如今天下势力动荡,要懂得隐于世。他暴露了医术,在敌人年前就是少了一张底牌,一层保护膜。”苏念淡淡道,“这样,算不算是喜欢。”
“绝对啊,能做到这样,不喜欢能是什么?图财还是图色?”楚风笑得风流放荡,眼里划过的哀伤已淡了许多。
苏念闻言嗤笑一声,图财?他裴子墨缺钱?图色,裴子墨要什么姿色没有……招呼一声,大半个东曜女子都已前仆后继地冲向怀王府给他暖床了。“若是,喜欢,我该怎么办。”
“什么叫若是啊,本来就是啊。”楚风笑了笑,“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接触这种东西,太危险。”苏念很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原来说完了心里这么舒服,即使倾诉对象只是个陌生人。
“那就……”
楚风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唤苏念,那声音清远高贵,不可亵渎。“苏念。”
二人纷纷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那暗处走出一男子眉眼如画,俊逸的脸部线条将整张脸勾勒出精致模样。黑曜石般的黑眸如同冰冷漩涡注视着二人,身着一袭月牙色蚕丝纺长袍朝二人走来。其实那双黑眸注视着的只有苏念一个人。
楚风还处于惊艳中,身为一个男子,他本以为他算得上是俊朗的了,没想到眼前这男子如雕刻般的精致脸庞比自己好看了十倍不止,周身气场都是尊贵清傲的。
裴子墨走到苏念身前,眸子一凛,伸手抬往苏念的头顶。苏念以为裴子墨要打她,闪过一旁,谁料裴子墨眸色一暗,移步换影来到她身后,伸手朝她头上一点。苏念回头瞪着裴子墨,“裴子墨,你干什么!”
听到苏念这样称呼那人,楚风心下一惊,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就是芳宁一直放在心里的人——怀王世子裴子墨?!
楚风不禁盯着裴子墨打量得更仔细。
裴子墨将手伸到苏念眼前,平摊开来,只见掌心躺着一片绿油油的树叶。
苏念顿时一囧,原来裴子墨是帮她弄掉头发上的树叶。肯定是方才隐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中不小心沾上的。
裴子墨感受到一束灼热的目光不停在自己身上扫视,回头淡淡看了一眼楚风,便又看向苏念。
楚风被那一眼看得更心惊,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黑曜石般的黑眸犹如一对暗黑色的漩涡,而那漩涡深底却是一汪冰冷刺骨的冰潭。也就方才那一眼,就一眼,楚风差点被裴子墨眸底深处刻意显露的冷意冻死。
苏念看到楚风脸色不太对,走向前几步,在他眼前晃晃手,“哎,楚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你也生病了?”
说着,苏念便要伸手探向楚风的额头,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手腕,“干什么?”
裴子墨将苏念的手压下,淡淡道:“他没事。”
“你怎么知道。”
“我医术精湛,不需把脉,观色便可。”
“………………”
裴子墨低低笑了笑,又拉起苏念的手往西南方走去。苏念挣脱不开,踢了裴子墨一脚,裴子墨也不恼。苏念无奈,只好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裴子墨回头看了一眼苏念,“观月楼,为离琴接风洗尘的晚宴。”
苏念错愕,她刚刚看到了什么,裴子墨眼里,是明晃晃的嫌弃!“你居然敢嫌弃我?”
“我没有。”裴子墨直视前方,明明是拉着苏念却有点像拖着苏念一般。
“你有。”还不承认!
“我没有。”裴子墨声音淡淡,清润如玉。
“那刚刚你眼睛里是什么。”苏念微微蹙眉,死不承认,该死的裴子墨。
只见裴子墨顿了顿,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苏念又继续拖着她往前走。
“裴子墨,你还没说呢,没有嫌弃那你刚刚眼睛里的是什么。”明明是嫌弃,居然不承认。
“眼珠。”裴子墨淡淡的声音从前方飘进耳里。
“……………………”
裴子墨vs苏念,苏念完败。
楚风看着二人离开,裴子墨拉着苏念的手,两个人吵吵闹闹,看似不和谐,其实,那种默契早已浑然天成。
会医术,又来寻苏念去晚宴,苏念说的那个男子,是裴子墨吗。
楚风还在思虑,前方远远传来苏念的声音,“楚风,你不去晚宴吗?”
楚风闻言对着前方提高音调喊道,“你去吧,我不方便去。”
我只是他国质子,更何况今日晚宴接风洗尘的主角是南楚琴公子,离琴。南楚的人,南楚的重要人物。
而他不过是南楚的弃子,难不成去做陪衬吗。
而这边,苏念刚喊完问楚风为什么不去晚宴就被裴子墨栗子爆头,苏念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裴子墨,你干嘛打我。”
“你跟南楚质子楚风是怎么认识的。”裴子墨声音冷冷,听不出情绪。
“我去了皇后宫中,出来便不知道从哪去晚宴,偶然遇到楚风的。对了,裴子墨,你怎么会在这?”苏念不解地看着裴子墨,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吓她一跳。对了,那些话……他不会听到了吧。
裴子墨淡淡看着前方,薄唇紧抿,“我一来便听闻青玉说你被请去凤霞宫了。青玉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去凤霞宫你已不在,便一路寻着你的气息而来。”
原来是这样啊。“裴子墨你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裴子墨闻言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看着苏念,苏念立马噤了声。
“你跟楚风在那里,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裴子墨过了片刻,终究还是问了苏念。
“没做什么,没说什么,不过楚风人不错,虽然感觉像是风流佻达的纨绔公子,其实人还是很好的。”苏念想着,便将心中所想如实道来。
裴子墨脸色阴暗几分,眸中光芒闪烁不定,“你说什么。”
“什么?”苏念呆呆看着裴子墨,不知所云。
裴子墨停下脚步,甩开苏念的手,目光紧锁着苏念的脸,黑眸犹如漩涡一般包含着狂风暴雨却不显露。“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苏念微微蹙眉,干嘛让她重复一遍,耳朵聋了吗……“我说,我跟楚风……”
苏念话还没说完,裴子墨便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一推,苏念被裴子墨推着后退,后退几步便背靠着圆形院门的石墙上。“裴子墨,你干什么!”
裴子墨眼里划过一抹阴暗,声音带着冷意,“再说一次。”
“我不是说了我跟楚风相遇是在……唔……”苏念瞪大眼睛看着裴子墨忽然放大的俊颜,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也在看着她,他的唇此时正贴着她的唇,让她将剩下的话不得不咽进肚子里。
裴子墨松开苏念,因着比苏念高出一个头,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念羞红的脸色,“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苏念眉头一皱,“我不就是说了我和楚风,你自己让我说的,你还……”
我靠,唇上再次有着蜻蜓点水般的柔润触感,苏念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子墨,这个家伙竟然……亲了她两次?!“裴子墨你有病啊?”
“苏念你有药吗。”裴子墨眼里噙了笑意,如果他有病,苏念是唯一的解药。
“我看你是疯了。”苏念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裴子墨,心里暗骂,长得人模人样,人见人爱,谁知道竟然是个车见车爆胎的禽兽!
裴子墨目光淡淡地看着苏念,她的唇本是未点朱红,此时却是微红带着亮泽,便是方才他的杰作。想到这里,裴子墨心情稍微愉悦,笑道:“嗯,差点疯了。”
看到她和楚风那模样,还一口一个楚风,他真的差不多疯了。
“远离疯子,珍爱生命。”苏念蹙眉看着裴子墨,心里骂了他祖宗十八代,面上却是轻轻淡淡这样一句话。
“明明是你让我重复的,我和楚风怎么认识的,你干嘛这样子……”苏念竟觉得有些委屈。
裴子墨眸色阴暗,“你还说?”
“苏小姐。”苏念还未开口,一道温柔婉丽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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