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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宁王与柒舞这一路则不如赵王那般顺遂。由于走得匆忙,一路几乎吃不上热菜热饭,为了赶路日夜跋山涉水,夜路难行又或是劳累不堪的时候,只能就近生个火堆,互相依靠着睡下。
看着宁王累得不顾一切熟睡的样子,柒舞总是很内疚,假如当时狠下了心不去理会,又或者不那么冲动写了那几句叫自己都惊觉的话,如今也不必那么累人累己了。柒舞从没有走过这样崎岖的路,长路漫漫,好像无论怎么坚持都走不到尽头似的。而宁王在旁,总是若无其事的,他自幼随军征战,什么样的艰险都是见惯了的,自然不觉得什么,只是每当柒舞撑不住的时候,他的一句:“歇会儿吧。”如及时雨一般,给了柒舞重新整装振作的机会。
一走便走过了八日。
这日两人在山涧之中歇脚,柒舞接来了干净的溪水在水壶中,端到宁王眼前,他愣了愣才接过去,柒舞不解,坐在他身旁问:“少爷在想什么?”
“你看看这附近,觉得有何不妥?”
柒舞环顾四周,见荒野无人,远处的草屋零散排列着,时近中午,有炊烟缓缓升起,只是田间也少有人来往耕作,脚下肥土到底是荒芜了。“此处应距离襄阳城不远,照理不应该如此荒凉才对。”宁王点头,收起水壶:“不错。我少年时曾游历巴蜀,路经此地,家家户户皆以农耕为生,到了夏日,春季种下的许多蔬果都已能够供人摘采,这样的三伏天里应该是最为忙碌的。”“农户皆不以耕作为生,必有祸乱。”柒舞取出怀里的丝巾,递予宁王让他擦汗,“还是接着赶路吧。”
宁王无意地应了一声,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刚一转身,草丛里窜出三个蒙面匪徒,手握短刀,穷凶极恶地往宁王身上扑去,胡乱挥舞利刀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柒舞只觉眼前一阵花乱,惊慌失措之间连退数步。此时宁王已迎上前去与他们打将起来,这帮只会用蛮力的匪徒自然毫不畏缩,拼了命往他身上砍去。
三两招之后,一高个匪徒已被宁王一脚踹在地上,胸口剧痛,咳得喘不过气来,另一人见之惶恐,视线转向一旁柒舞,灵机一动向她挥舞短刀而去,柒舞蜷缩身子不自觉地惊叫一声,宁王措手不及,硬是挡到她身前挨了一刀,“嘶拉”一声,柒舞听见锦缎撕裂的声音,睁开眼方知宁王左肩受了伤,此刻他手抓歹徒手腕,狠命用力,夺过了武器,一刀伤在他大腿上,如此便只得单膝跪下,似是求饶。另一人始终无法近宁王身,见同伴如此,脸色煞白,原以为这般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最是好欺,没成想遇到了一个如此“刀枪不入”的。
宁王拿刀指向此人,意欲再战,此人双腿战栗不止,转眼就趴在了地上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是我们有眼无珠!饶命啊……”
“滚!”
看着三人仓皇逃去,柒舞知道沙场杀敌从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而宁王面对这些平民却一再宽纵,如此想来,他也只是个面冷心善之人。连日的疲惫奔波加之方才费力一搏,眼下宁王实在是累了,沉沉地叹了口气,柒舞上前拨开碎衣查看,虽渗出不少血,但幸好伤口不深:“我们得赶紧入城,给你请大夫。”柒舞将宁王扶上了马,往附近县城而去,半个时辰之后进入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镇,街上不少人做小本买卖,叫卖声不断,不可谓不热闹。
进了客栈,打听才知,这家客栈乃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客栈,且适逢中元节,几日之后城中将会举办祈福仪式,汇聚不少乡民,因此附近农户这几日皆来叫卖,客栈几乎住满,能腾出来的只有一间空屋了。
柒舞心想着宁王虽嘴上不说,但他已体力不支,难于烈日之下再行远路,不可错过这家客栈,于是她只能声称自家少爷得病,先行入住此处,让店家去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来。
这里的大夫把脉不如京师之中的御医是可想而知的,这大夫刚一坐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见了宁王脱下衣衫露出的伤口,淡淡地说道:“最近这一带不太平,这样的刀伤时常有,还算好的。”他一手搭在脉上,一手掀开了药盒,取出小瓶子,摆在榻上,“让公子的妾室来为您上药吧。”柒舞顿时蒙住了,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宁王,又看了看那说话都不上心的大夫,咽下一口气来到床榻旁,开了小瓶闻了闻里头的气味,大夫不耐烦地说道:“放心用吧,这可是上好的金疮药。”宁王点头示意,柒舞这才靠近他的身子,将药粉一点一点的洒到伤口上,宁王的双肩先是一颤,之后也就放松了下来。
“不碍事,喝两帖药就成。”
宁王饶有兴趣道:“大夫怎么知道她是我小妾?”
“你们这种京师来的公子哥儿身边能不带两个小妾么?何况要是夫人,免不了问东问西的,瞧她见了您去了衣衫之后一脸羞答答的模样,却又一直关切地看着,想必是娶过门没多少时候吧?此番是归宁呢这是?”大夫取来了笔,随手写了个方子,边写边说,兴趣盎然。柒舞觉得委屈,拿手背贴着脸颊,虽有些温热,可哪里就成羞答答的模样了?她正要发话反驳,却被宁王抢了先:“先生好眼力,什么都叫您给猜中了。”说罢,他启唇笑了笑,柒舞蹙眉瞪了他一眼,便也不再分辨,替他仔仔细细地穿上中衣,背后殿上软枕,给了大夫不少银两,托他把药煎好送来,随后将人送出了门去。
待到用过了晚膳,柒舞很快就困了,坐在扶手椅上两眼不住地合上又睁开,迷迷糊糊之中,闻宁王说道:“到榻上来睡。”默然转看榻上,他肩上搭着外衣盘坐在榻上,正翻看方才掌柜送来的闲书,柒舞骤然清醒了过来,连连摇头:“男女授受不亲……”“这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你必定也乏了,难道我让你一个弱女子睡在硬板凳上?”
“可是…可是王爷身上有伤,也是睡不得地上的。”
“那就一同在榻上就寝。”宁王看着神色极为平常,合上了书,抬起眼皮看着柒舞,“怎么?怕我有损姑娘清誉么?”
“奴婢不敢……”柒舞已是累得脑中一片混沌,想不出反对之语,只是心有不愿,一步步挪向榻边若临深渊,宁王看到了她眼中的顾虑,只道:“你我背对着睡,谁也碰不着谁。”柒舞不语,想着自认识宁王以来,从来都是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救自己于危难之际,且连一句感谢他都从不要求。他的言行向来磊落,不可不谓大丈夫,即使与他无奈之下同床共寝,想必也出不了岔子。柒舞鼓起勇气,和衣睡到了榻上,宁王这才放下书册,熄灭了两盏灯烛。
因着左肩带伤,宁王只可向外侧睡,柒舞原也面朝内,不敢动弹,时间久了便也不拘,平躺着听他呼吸的声音,两人静默须臾,柒舞却还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像是揣着只兔子似的。她轻声问:“王爷…您怨柒舞吗?”
“怨你什么?”
“若不是我任性,您也不会受伤。万一回到京中,皇上知晓了你擅自离京之事,您会怨责柒舞的吧……”
“不会。”宁王只简单答了这一句,过后不久便渐渐入睡了。听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柒舞也随之平静下来。这几日中发生了许多事,还未来得及一一细想打算,一切皆已溜过掌心,只有眼前黑暗中这结实可靠的背影,为她挡去了一切灾祸。而当他一旦知道了她的身份,又会作何反应呢?柒舞不敢想象,拿被褥蒙住自己的眼睛,别过身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