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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她陡然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张口一注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睿哥哥。”薛惜见状,顿时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兮兮地看着秦睿,毕竟当初秦睿曾经那么那么喜欢过顾瑾汐,现在顾瑾汐晕了过去,这秦睿且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秦睿双眸半眯,凝着坐在地上的薛惜,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再众目睽睽之下却是弯下了腰。半夏眼底早已经是盈满了热泪,瞪着秦睿的动作不断地摇头,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不仅仅是半夏,站在旁边的若云、琴好,甚至是苏怡都不敢相信,她不断的摇着头,一直以为,一直以为那些都只是坊间传言,却不曾想,不曾想这秦睿竟然真的……真的……
“睿哥哥。”薛惜朝着秦睿伸出双手,眼底带着浓浓的得意之色,谁知道等到的却不是秦睿的怀抱,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一疼,两眼一黑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看着已经晕过去的薛惜,秦睿眼底并没有丝毫的疼惜,而是面色凝重地朝着梅红和梅香道,“她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然后抬起头看着苏怡,“苏伯母有些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往后我再跟你们解释。”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拨开围在顾瑾汐周围的下人,看到那躺在椅子上,胸口上下起伏,因为难受,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一团的顾瑾汐,秦睿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下,泪顺着眼角落到地上,“丫头!”他的声音都哽咽了,转头朝着半夏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热水和火炉!”
“阿睿,你……”看着这样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秦睿,别说其他就连苏怡都已经呆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双眸瞪圆了,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秦睿却已经没有时间多想,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看着顾瑾汐那越发苍白的面色,越显瘦削的身子,整个人好似纸片儿般,眼眶红红的,胸口阵阵闷闷的疼痛,像是被什么人有一张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般,丫头,他的丫头;晶莹的泪珠儿,顺着眼角一滴一滴。
秦睿是何许人也?西楚当朝摄者王,积威甚重,甚至传言中的冷面阎罗,竟然会落泪?
半夏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听到秦睿的厉喝声,这才似回过神来了般。心早就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甚至连躺在地上的薛惜都没有注意到,赶紧点头应声道,“是,奴婢立刻就去!”
“我先送汐儿回房。”秦睿强压下心头泛起的酸楚和钝痛,声音似乎都透着哽咽。
“可,可是……”苏怡看着躺在地上薛惜,又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抱着顾瑾汐好似珍贵的珍宝般的秦睿,只觉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那这薛惜……”
梅红和梅香闻言,赶紧开口道,“苏夫人放心,奴婢们会将她处理好的。”
“如果宋大夫来了直接让他来浅阁。”凝着怀中或许是因为疼痛难受,所以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儿却没有丝毫重量的顾瑾汐,秦睿真的觉得自己非常的混蛋,他垂下眼睑,眸色沉了沉,深吸口气,甩开流行大步,飞快地朝着浅阁的方向而去。
苏怡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面放出来了般,看着周遭围着的人赶紧道,“若云,快去大门候着,宋大夫来了立刻带到浅阁去;琴好,你和苏嬷嬷看着小少爷;半夏,你赶紧去找青黛,准备好火炉……”经过三个月余的训练,现在的苏怡基本上能够独挡一面,布置起任务来也是有条不紊。垂眸看着自己刚才因为给小子安喂食而显得有些脏污的衣衫,赶紧唤了丫鬟回房迅速地换上衣衫后也匆匆地朝着浅阁去了。
“怎么回事?丫头,丫头?”宋大夫来的时候,看到顾瑾汐那副模样,早已经是心疼得不得了。站在旁边的秦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待宋大夫把完脉之后赶紧道,“宋大夫,汐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宋青山没好气地瞪了秦睿一眼,嘴角斜勾,脸上的笑意都透着十足的嘲讽的味道,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摄政王不是家有娇妻早已经她怀别抱了吗?我家丫头的事情用不着您操心!”
“秦睿,你他妈的混蛋!”在外面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顾子骞看到秦睿,顿时就冲上去捏着拳头冲着秦睿的下巴狠狠地就是一拳,“滚,谁他妈让你来的?你当我们蘅芜苑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他妈的,不是一消失就是两三个月吗?
顾子齐同样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恶狠狠地瞪了秦睿一眼,看着自己那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弟弟,并没有阻止,反而像是没有看到般慢条斯理地走到宋青山的身边,看着躺在床上因为疼痛和难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汗珠的顾瑾汐,顿时只觉得心疼极了,“宋大夫,我家小妹的身子怎么样了?”
“……”宋青山眉宇微微颦蹙着,看着顾瑾汐那巴掌大的小脸儿越发的清瘦,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可是却真的没有办法,“丫头的脉象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
“宋大夫,你说吧。”顾淮闭上眼深吸口气,喉头滑动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顾子齐并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将顾瑾汐的手握在掌心,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疼着,将小手放到被子里面,又朝旁边的丫鬟压低嗓音叮嘱给顾瑾汐多灌两个热水袋之后这才看着宋大夫,眼神带着十足的疑惑和不解。
宋青山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们也应该都发现了,顾丫头的身子越发的差了,也越发的清瘦了,但是从脉象却看不出丁点儿异常。我记得曾经在江湖中出现过一种吸取他人精气为己用的邪术,不过这种邪术早就已经失传了,更何况顾丫头并非习武之人,应当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才是。”
殊不知,在他开口的瞬间,原本任由顾子骞打骂甚至都没有闪躲还手的秦睿闻言,身子顿时僵硬了下,他贝齿紧咬下唇,双眸泛着浓浓的火光,眸底晦暗幽深,所在袖中的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额头上青筋直冒;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她不是答应了自己的。
“咚,咚咚——”
屋子内声声闷响,秦睿眼底满是不敢置信,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被什么人狠狠地捏住了般,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眼眶中的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哼!”顾子骞见状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只是握成的拳头到底是没有落下去,只是冷冷地道,“你走吧!”
秦睿的身子顿时僵硬了,低下头薄唇紧抿,“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我让你走啊!”顾子骞双眸圆瞪,迸射出浓浓的火光,眼珠子都红了,抬手指着浅阁大门的方向,“我让你走,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们顾家不欢迎你,你跟我妹妹之间,所有的事情全都作罢,你也只当这个婚约从来不存在过吧!”
“摄政王,请你离开吧。”顾淮低下头,之前他是有多看好秦睿,对秦睿的希望有多大,现在失望就有多大,自己这辈子就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在家里谁不是宠着、捧着,生怕她有丁点儿的不开心,谁知道这个人倒是好,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没嫁过去呢,他就耐不住寂寞收了妾室,这也就罢了。可是他们摄政王府也欺人太甚了。
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有孕,竟然以正室的规格操办,还将喜糖和红鸡蛋送到他们蘅芜苑来,做什么?炫耀还是耀武扬威?真当他们蘅芜苑顾家的人都是泥捏的没脾气吗?这泥捏的都还有三分土性呢
秦睿低下头,薄唇紧抿,凝着顾淮,视线扫过顾子骞和顾子齐最后落在躺在床上的顾瑾汐身上,压低嗓音淡淡道,“对汐儿,我不会放手的。”至于其他,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自己的苦心,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自己的,说着他转头,声音虽然非常的清浅,可是却非常的清晰,“汐儿的身子不好,多吃点儿补血养气的药,我会让杨帆多送些药材过来的。”
“不必了,我们蘅芜苑顾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顾子骞没好气地道,就算蘅芜商会歇业待命,他而已不惧,只是损失点儿银子而已,跟自己的宝贝妹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宋大夫的心情也非常的沉重,提笔都不知道应该开什么药材,不过看着顾瑾汐那越发瘦削的脸,听了秦睿的话,也只能给她开些活血养气的药材了。整个蘅芜苑,因为顾瑾汐的再次晕倒,而陷入深深的冷凝和严肃中,从上到下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担忧的颜色。
回到摄政王府。
秦睿甚至没有来得及休息,连谁都没有喝上一口,直接跑到了荣恩阁,安太妃此刻正慵懒地靠在软椅上,神情惬意,旁边两个丫鬟给她捏腿,另外一个丫鬟给她剥水果喂到唇边,简直一副惬意至极的模样,听到动静,只微微抬了抬眼皮,在看到秦睿的时候,顿时双眸又阖上了,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回来了?”
“为什么?”秦睿双眸圆瞪带着浓浓的不解和疑惑,他不断的摇着头。
“没大没小的没规矩。”安太妃没好气地瞪了秦睿一眼,然后表情仍旧没有丝毫的变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近来因为薛惜有孕,*之事并不频繁,所以她才冒险地从顾瑾汐身上透过当初留下的媒介吸食精气;只是没有想到顾瑾汐瞧着瘦弱,体内的精气竟然如此的精纯,每次吸食之后都让她觉得懒洋洋的舒服极了,“惜儿有了身孕这可是好事,我做主给她提份位难道有什么不对?”
秦睿却是嘴角微勾,脸上的笑意浅淡,双眸灼灼地盯着安太妃,语气透着几分不善的味道,“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就不会动汐儿的,你食言了。”
“你若是没有违背约定去看顾瑾汐又怎么会发现我食言了的?”安太妃同样不急不缓,抬手打发了几个丫鬟,然后这才起身看着秦睿,“我就不明白了那顾瑾汐究竟有什么好的,我不就是透过神照功吸食了她一点儿精气,养养也就回来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秦睿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被狠狠地捏住了般,沉沉的钝痛,让自己觉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断的摇着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看着安太妃,“你明明答应我不会动她的!”
“那她死了吗?”安太妃反问道。
“……”秦睿顿时爆出紧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太妃冷笑着道,“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不会再去蘅芜苑看顾瑾汐的,现在是你自己食言了。如果再有下次,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娘的不客气!”
“娘?哈,哈哈!”秦睿顿时冷笑着,盯着安太妃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般,“我没有娘!”这天地下有哪个当娘的会竟自己的儿子作为培养精气的器皿,有哪个当娘的会不顾自己儿子意愿逼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有哪个当娘的会像她那样,只顾着自己。
“不管怎样,别忘了,你体内还留着我一半的血!”当初生下秦睿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凉都,对秦睿,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利用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思想障碍,话音落地,她轻哼一声,“现在惜儿可还怀着你的孩子呢,如果这个孩子能够安然的生下来那固然是好,如果这个孩子没有安然的出生,那就别怪为娘对顾瑾汐不客气!”
秦睿顿时背对着安太妃的身子一冽,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无论如何,从最初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他还是无法接受。曾经自己心心念念,自己一心盼着要将她接回来母子团聚的娘,竟然是这般自私自利的性子,如果早知道如此,他更宁愿自己的娘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他闭上眼深吸口气,飞快地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儿狠狠地滑下去,立刻整个屋内充斥着一阵血腥的味道,血液流了整整一碗之后他这才作罢,“这里是一碗血,被让我知道你在对汐儿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不然,哼!”
“好说!”安太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浓,看着那一碗刚从自己的儿子体内放出来的血没有任何的思想障碍,直接端起来就一饮而尽,末了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脸上的笑意非常的盛也非常的浓,笑得妖冶,语气透着几分诡异的味道,“果然还是睿儿你的血味道最好!”
精气和精血,人体内最精纯的力量。
秦睿身子顿时颤了颤,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不过却强忍下来了。最后,甚至都没有再看安太妃一眼,直接就转身从荣恩阁出去了。
至于薛惜,被梅红和梅香送回摄政王府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仍旧疼痛非常,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眉宇颦蹙着看着守在床前的两个丫头,“唔,到底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蘅芜苑装作摔倒,睿哥哥对顾瑾汐的那个贴身丫鬟发了火,然后睿哥哥要抱自己,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已经完全记不住了。后脖颈疼痛难忍,就算只是轻轻的动一下都显得非常的疼痛,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张口嗓音透着点点嘶哑的味道,“水!”
“薛姨娘,您小心点儿。”梅香和梅红两人四目相对,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却呆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几乎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能够看懂对方想要说什么。
梅香立刻会意,眼疾手快地在薛惜的身后垫了个软枕,然后关切的开口问道,“薛姨娘,您觉得怎么样了?肚子还疼吗?要不要奴婢请大夫再过来一趟?”
“嗯,我,我这是怎么了?”薛惜低下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眼底透着浓浓的疑惑看着梅香,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饮了好几口水之后这才开口道,只是语气却是十足的疑惑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睿哥哥呢?睿哥哥人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梅香低下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连语气都是的淡淡的,“您带着奴婢姐妹去蘅芜苑原本是想跟顾小姐赔个不是的,谁知道顾小姐身子不好,所以顾小姐的贴身丫鬟情绪有些激动,您被绊倒了,摔倒在地,刚好遇上了王爷。王爷将您送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宫里,想来是有什么要事。”
“梅红,是这样吗?”薛惜垂下眼睑,眸色闪了闪,似乎带着积分异样感。
“是这样的。”梅红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从旁边取了早就送来之后一直放在火炉上热着的糕点,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浅淡,“薛姨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肚子还疼吗?王爷吩咐了,如果您醒来之后肚子还疼的话,就请白大夫再过来看看。”
薛惜闻言,顿时脸上透着几分疑惑的味道,看着梅红。梅红立刻会意地开口解释道,“因为顾小姐晕倒,宋大夫去蘅芜苑啊给顾小姐诊脉了,所以咱们请的是宋家的另外一位大夫姓白。”
“什么?”薛惜闻言,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明明现在自己的身份比顾瑾汐尊贵可是哪个宋大夫居然宁愿跑去给顾瑾汐诊脉;似乎是看出了薛惜脸上的不悦,梅香低下头,淡淡地开口解释着,“听说顾小姐可是宋家入了族谱的干孙女,宋大夫会着急拒绝出诊也是人之常情。”
干孙女,哼!
薛惜的面色早已经是难看至极,猛然想到之前梅香说的话,立刻开口反问道,两只眼睛眼神灼灼地盯着梅香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说是睿哥哥亲自送我回来的?”
“是的,王爷亲自送您回来的。”梅香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也平淡无波,根本看不出来丝毫说谎的模样;她低首垂眸,嘴角斜勾着,眼底透着几分冷笑带着嘲讽,“如果薛姨娘不相信可以去前院儿里问问,毕竟王爷送您回来的时候,前头院儿里那么多下人都是看着的。”
“嗯,我知道了。”薛惜闻言,心情这才顿时好了许多,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也不用梅香喂了自己捧着茶杯,“对了,睿哥哥有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看来他真的不用担心,如果睿哥哥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儿好感,真的没有一点儿喜欢,又怎么会让自己怀上孩子,又怎么会亲自送自己回来的。
梅香闻言顿时低下头,“王爷素来政事繁忙,几日不回府也是常有的事情,薛姨娘这话可是问倒奴婢了。”
“好了好了。”薛惜没好气地瞪了梅香一眼,然后低下头想到顾瑾汐今天竟然被自己给活生生的气晕了过去,脸上骤然浮上了几分得意之色,跟自己斗,没门儿!想着,单手拢着自己的小腹,如今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可是自己的护身符呢,她可不能大意了。不过想到顾瑾汐竟然吐血了,真是太脆弱了,要是真的给气死了,那才好呢!这般想着,她脑子里似乎又浮现出一个想法。
时间过得很快,渐渐的天气暖和了起来。
薛惜却仍旧被勒令躺在床上休养,整个人都快发霉了。谁让她上次在蘅芜苑佯装摔倒,秦睿也就将计就计。既然她那么喜欢摔,竟然安太妃这么想让薛惜将肚子里的孽种生出来,那就让她在床上躺个够,那就让她直接躺到生产的那天好了。每次她想要起床或者出门走走的时候,梅香和梅红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左右是怎么都不想让她下床出门的。
“啊——”终于薛惜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开被褥,整个人翻身坐起,眸中泛着浓浓的怒火,转头瞪着梅香和梅红两人,“我受不了了,再躺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梅红和梅香闻言两人顿时跪倒在地,眼泪汪汪地看着薛惜,“薛姨娘,王爷有令让您务必卧床休养,就算不为了您也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
原本听到这样的话,薛惜就觉得自己满肚子的火,可是听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薛惜不由得又迟疑了下,她并没有生过孩子,也不知道别的女人怀了孩子之后是怎么样的。她卧床休养之后,起初的几天,安太妃每天还回来陪她说说话,后面渐渐的,就是派丫鬟送补汤过来,渐渐的连补汤都没有了。好在因为秦睿特地吩咐,如今府上负责内务的大管家又是薛海,所以她并没有受什么苦。
“就是就是,薛姨娘,您可要好好的,上次宋大夫来给您诊脉的时候可是说,您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小王子呢。”梅红赶紧接过梅香的话头,只是低垂的眼睑下方,却是透着浓浓的不屑和轻蔑。
“这样啊。”薛惜虽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生锈了,可想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生生地忍了下来,她深吸口气,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那,我就只出去走一小会儿?好不好?”对于秦睿的吩咐她可不敢反抗,不过这身子一直躺着也实在是太难受了。
梅香和梅红两人都带着为难,看着外面,阳光正盛,自家主子爷是什么意思她们两个都民百得很。太妃娘娘因为薛姨娘不让王爷好过,不让顾小姐好过,那王爷自然也不会让薛姨娘好过。她们两个都是秦睿的人,自然不会心软,“薛姨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们了,若是您在院子里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奴婢们就算是拿命也赔不起啊。”
“哼,算你们识相。”薛惜这般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如果真的如她们所言自己生下个儿子,到时候可就是这摄政王府的长子呢。而且,想到睿哥哥这么在乎自己,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觉得心情异常的舒畅。可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她此刻已经躺得身子酸软,全身上下只觉得骨头都快要生锈了的感觉。
梅香和梅红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对视一眼,清楚地看到彼此眼中的轻蔑和不屑,不过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是那副恭谨中透着谦卑的模样,却是彼此嗫嗫嚅嚅,什么话都不说。
说着,院子外面闹闹嚷嚷的,不断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
“您看,这院子里面的人也忒多了些,如果真的是磕到碰到,到时候伤了您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不好了。”梅香的语气淡淡的,却是透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薛惜靠着床头的软枕,看着外面那些来来往往的下人,手里都抬着精致的妆奁,顿时有些疑惑,“你去问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虽然只是区区姨娘,但如今的摄政王府服侍秦睿的就只有她一个,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梅香和梅红闻言,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到了为难。
“怎么,连本姨娘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薛惜闻言,面色顿时就垮了下来,语气透着浓浓的怒火,“哼,当真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们了是不是?你们气着了本姨娘倒是无妨,可若是气着了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哼!”
“奴婢不敢。”梅红和梅香两人刚才起身,现在又直接跪了下去。
薛惜盯着两人,单手拢着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不屑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梅香你去问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毕竟距离她现在所住的院子不远处就是府库,这些人抬着的妆奁明显是从府库里面抬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要知道能够入得秦睿的眼而被收入府库的东西,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甚至好些东西,都是那些人甚至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绝世宝贝。当初她想要进去看看,软磨硬泡了好久都没有得逞,可现在睿哥哥怎么会让这些人随意进出府库;不仅如此,还如此大箱大箱的往外搬,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做什么?
梅香顿时颦眉蹙頞,转头看着外面那些身着摄政王府统一发放的蓝色滚绒毛长衫的小厮们,来来往往;突然她在人群中眼尖地看到了杨帆,原本心头的紧张终于落了下来,低下头道,“薛姨娘,这负责府库的可是王爷身边的杨帆杨总管,如果您真的想知道,不如,奴婢去将杨总管请来,让您亲自问一问?”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不敢过问关于王爷府库的事情。
“你……”薛惜闻言,顿时面色苍白,抿唇噤声;看着梅香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来点儿什么,可让她失望了。虽然嘴上说着那样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却仍旧谦恭得紧,没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梅红同样低着头,朝着梅香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若是气着咱们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小心王爷拿你是问!”
“是!”话音刚落,明显地看到梅香的身子颤抖了下,身子哆嗦着赶紧朝着外面跑去。
“站住!”只是梅香还没来得及出门,就听到薛惜的轻喝声。
梅香有些讪讪地转过头,似乎带着几分后怕,甚至不敢抬头看薛惜的模样,“姨娘息怒,姨娘饶命,奴婢这就去将杨总管请来!”
“行了,本姨娘也就那么随便一说,既然是杨总管负责的府库,想必是睿哥哥授意的。你去将我哥哥请来吧。”薛惜垂下眼睑,质问杨帆?她还没有那个胆子。杨帆跟她素来极不对盘,偏偏杨帆又是跟着睿哥哥多年,出生入死的心腹,地位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动摇的;她现在每天被这两个丫鬟看押着美名其曰是卧床休养,实际上对外面府上发生的事情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
梅香闻言,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这……”
“什么这啊那的,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薛惜垂下眼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一般。
梅香薄唇紧抿,到底是随了薛惜的意思将薛海给请了来,当然回头就直接将这个信息报给了秦睿,至于要怎么处置,要怎么安排,就不是她们这些小人物能够考虑得到的了。
以为薛惜被秦睿勒令卧床休养,薛海虽然担忧,也曾多次在薛惜的院子外面徘徊,可是却根本连门都进不去,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妹妹,自然也是兴奋至极。
“本姨娘跟哥哥有点儿私房话要说,你们都出去!”看到薛海,薛惜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激动,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了,想到刚才在外面院子发生的事情,强压下心头的欣喜和激动,朝来个丫头恶狠狠地道。
梅红和梅香对视一眼低下头,脸上带着几分为难的颜色,“薛姨娘,王爷之前可以交代过,您必须一直在奴婢们的视线范围内,不然若是您出了半点儿差错,到时候王爷会要了奴婢们的命的。”
“本姨娘跟自己的哥哥呆在一起能发生什么事儿。”薛惜闻言,顿时面色沉了沉,恶狠狠地瞪着梅红和梅香,“怎么,不听话是不是?看来本姨娘是要找时间跟睿哥哥说说,这两个丫鬟奴大欺主,竟然连本姨娘的话都不听了。”
“奴婢不敢!”梅红和梅香两人顿时第三次跪倒在地。
“那还不快退出去,关上房门!”薛惜厉声轻喝,两个丫鬟虽然为难却也无奈,只能悻悻地退走,末了也循着薛惜的意思将房门给阖上了。
直到两个丫鬟都退走之后,薛海这才侧身坐到了床沿边,看着薛惜那略嫌苍白的脸,只觉得胸口阵阵撕扯般的疼痛,“惜儿,你怎么瘦了,是不是那两个丫鬟欺负你了?”
“哥哥你说什么呢。”薛惜顿时从床上翻身坐起,薛海温柔地给她背后和腰后各垫了个软枕,凝着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眸底飞快地划过一抹晦暗和幽深色,不过也是片刻就恢复如常;他的语气非常的轻唤,透着浓浓的宠溺色,“你还怀着孩子呢,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
说起自己的孩子,薛惜抬手拢着那微微凸起的小腹,脸上带着十足幸福小女人模样,轻轻一笑,“哥哥,我知道的。”
“……”看着这样的薛惜,薛海并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温柔地将薛惜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声音很轻,很柔,近乎飘渺,好似天外来音般,“惜儿,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觉得幸福吗?”
薛惜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她点点头,“哥哥,你不知道,王爷真的很在乎我。上次我在蘅芜苑摔倒之后,王爷一直安排大夫给我诊脉,甚至还让我卧床休养。”说着,往门外处看了看,“那两个丫鬟虽然平日里是有些难使唤,不过也是受了睿哥哥的吩咐,哥哥,我现在真的好幸福,好开心!”梦想成真,得到了自己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真的吗?”看到薛惜那副幸福得快要溢出来得模样,薛海只能低下头强压下眸底的黯然和心底泛上来的酸楚,可是薛惜却并没有发现薛海脸上那泛着勉强的笑意,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点了点头,“嗯!不过大哥!”陡然她伸手一把抓住薛海的手。
感受到手背传来的那温柔的触感,薛海顿时只觉得身子僵硬了下,垂眸看到那柔弱无骨的手,薄唇微微嚅了嚅,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那纤细白皙的小手上挪开,就装作没有看到一般,深吸口气,状似无意的问道,“嗯?怎么了?”
“适才我发现杨帆带着人从府库往外面搬东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薛惜低下头,眸底飞快地划过一抹什么,想到之前安太妃的话,想到那些成箱的妆奁,薛惜的心就怎么都静不下来。
“听说是府库里一些陈年的旧物,送到蘅芜苑的。”薛海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什么?”薛惜闻言,顿时双眸圆瞪,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蘅芜苑?睿哥哥不是已经很久不去蘅芜苑了吗?现在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告诉我!”
“你也别太紧张了。”薛海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喉头滑动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不自在,“不管怎么说王爷和顾瑾汐都是先帝钦赐的婚约,你也应该知道那顾瑾汐的身份不同寻常,一旦回到夏凉就是最尊荣的嫡出公主之身。王爷身为我西楚的摄政王,这样的关系自然不能闹得太僵,更何况只是些陈年的旧物而已,给了也就给了。”
可薛惜却不这么想,她是亲眼见过顾瑾汐的,尚未长开容颜稚嫩就已经出落得如此清灵绝美,超凡脱俗;若是再等两年,绝对是个倾尽天下的尤物。秦睿是摄政王不假,但他同样是个男人,摄政王妃的位置就算她薛惜坐不上去那顾瑾汐也休想坐上去。
抓着薛海的手猛然用力,薛惜双眸瞪圆了,“旧物,哥哥,你真的觉得王爷的府库里面会有旧物吗?”能够入得秦睿的眼睛的东西,哪样不是精品中的精品。
“那你的意思是……”薛海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