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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夫人赐教!”晚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嗓音低沉。
安太妃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清浅,抬起头望着窗外,声音非常的清浅,透着几分妩媚又好似带着蛊惑的味道,“其实很简单,是顾虑。”感受到晚月投过来的目光中带着不解又透着疑惑,她脸上的笑意仍旧非常的浅淡,“人很多事情做事是需要考虑很多,但你却总是习惯了考虑太多。机会从不等人,或许等你考虑好的时候,机会早已经被别人夺走;就这一点,你应该跟梓秦多多学习。”
“……”晚月眉头紧皱,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低着头,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太妃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道,“至于秦睿,他如果是真的将顾瑾汐彻彻底底的忘记了自然是最好;不过就算他是故意跟本夫人装疯卖傻也没什么,那至少证明了一点,本夫人手上必然有他所想要的东西。有所得必有所失,就如同这些贵女;明知道秦睿心中有着一个不可替代的顾瑾汐,可她们仍旧飞蛾扑火,只为了那个摄政王妃的位置,你明白吗?”
“属下受教了。”晚月低下头。
“你明白就好;派人给这三家送去请柬,就说是本夫人请他们夫人明儿带上孩子们来摄政王府做客!”瞧着晚月的反应,安太妃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从之前那厚厚的一叠画像中抽出其中三张交到晚月手上,“顺便通知秦睿,就说明天我找他有事,让他留在府中。”
晚月点点头,“是,属下立刻去办!”
锦溪苑中。
接到消息的杨帆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他两只眼睛半眯着,恨不能将晚月给捏死,可却到底顾忌着自家王爷;只能恨恨地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然后对秦睿恭谨地汇报。
“嗯?”秦睿眉头紧皱,面色清冷,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好似散发着浓浓的冰山般的寒气,“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本王很忙!”
杨帆薄唇微微嚅了嚅,思索半晌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太妃娘娘说您早已经到了应该成亲生子的年纪,这不准备从凉都城的适婚贵女中为您选妃呢!”说的时候,他两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秦睿,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其实他真的非常好奇。如果说自家王爷真的将顾小姐彻彻底底的忘了,可为什么不回自己惯常住的宅院却偏偏认定了这锦溪苑般,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清楚,这锦溪苑根本就是自家王爷为他和顾小姐准备的婚房!可如果说自家王爷没有忘记,为什么对安太妃的态度那么的温和,就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选妃?本王没那个心情。”秦睿面色难看,单手握着毛笔,手肘旁边的书案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叠已经批注过的奏折。
“可是太妃娘娘的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杨帆还是不死心。
听到这话,秦睿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点点变化;杨帆的心也随之猛的悬了起来;可是却只看到秦睿面色越发的难看,闭上眼深吸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是瞬间就将杨帆的心给打落了谷底。他说,“既然如此,去告诉太妃娘娘,让她把看好的贵女全都找来,明儿一同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再说。本王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瞎折腾!”
“轰!”顿时杨帆只觉得自己像是听错了般,他抬起头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秦睿,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自家王爷这是已经同意选妃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一旦他选妃,以他现在摄政王的身份还有安太妃的态度,必然会大操大办,光邀他国来贺;想要瞒住顾小姐根本是痴人说梦。可以说,一旦自家王爷选妃,他和顾小姐之间,就真的彻彻底底的完了。顾瑾汐的性格,就算他只是个属下也何其了解,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做不到……呵呵,别忘了,夏凉还有个宁愿为了顾小姐跟家族闹翻的楚凌阳呢!
“怎么,没有听到本王的话是不是?”似乎是感受到杨帆那两道灼热的目光,秦睿猛的抬起头看到愣怔在当场却还没有离开的杨帆,顿时眉头紧皱,连带着语气都不由得凉薄了几分。
杨帆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哑,薄唇微微嚅动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睿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从自己上次醒过来之后这杨帆就变得非常的不对劲,视线落在刚翻开的奏折上面,豪放的字迹,透着粗狂又带着文人所特有的书香气,顿时他又抬起头,“我瞧着太妃也是太闲了。你去告诉她,既然她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新帝登基还尚未选秀,现在时间不早不晚,这件事情就交给她操办了。明儿早朝我会通知下去,让全国所有适婚女子都递上名册,到时候资料、画像什么的,让她都亲自过目,秦岚的年纪也不小,是该娶妻生子了。到了殿选的时候,本王如果有瞧着顺眼的自然会钦点王妃,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是,属下明白!”听到这里,杨帆那原本沉落谷底的心似乎又有了几分雀跃。选妃和选秀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如果只是单纯的自家王爷选妃,可能就只在凉都城内的适婚贵女中挑两个顺眼的,贤良淑德的。这选秀就不一样了,从地方到主城,从主城道京师,层层选拔,没有三五个月怕是选不完的。可偏偏自家王爷也说了,他的王妃要从到了殿选里面的贵女中选……这,难道是在拖延时间?他抬起头看着秦睿那眉头紧皱,仍旧不停地批阅奏折的模样,心里的疑惑越发的盛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太妃原本十分雀跃的心不由得沉下来几分,她眼神灼灼地看着杨帆,“这话是睿儿让你转告我的?”
“是!”杨帆不卑不亢,对安太妃恭敬有余,可敬畏不足;甚至说得直白一点儿,根本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主子;那态度,真是还不如当初对顾瑾汐来得恭敬呢。
“杨帆,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本太妃什么!”显然安太妃也明白,选妃容易选秀难;更何况这还是给皇帝选秀,层层递进,那得忙多少时候;只觉得就以为是杨帆从中作梗。
杨帆抬起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安太妃,“给皇帝选秀的事儿,朝中大臣也不是提了一日两日了。刚好太妃娘娘想要跟王爷选秀,王爷觉得太妃娘娘太闲,如今前朝后宫,除了您,怕是也没有别的女眷堪当此大任,太妃娘娘您怎么能怀疑小的,小的可是按照咱们的约定,关于那个人,半个字都没有提!”说到最后,他几乎已经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没有那是最好。去转告睿儿,选秀的事情,本太妃定会尽心尽力,给他……和皇帝都选出可心的姑娘。”安太妃气得不行,对杨帆早就已经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却偏偏什么都不敢做。就算秦睿已经将顾瑾汐忘得一干二净,可毕竟杨帆是他的心腹。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杨帆脸上的笑意浅浅,转身直接就朝着荣恩阁的大门口走去,只是尚未来得及走出大门,就听到背后传来的乒乒乓乓的脆响,他只是嘴角微微勾着,轻笑一声,脚步却没有停下。
“砰——”
低着头,看着扔到自己面前的那些茶杯碗碟,碎片四溅,张嬷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身子不着痕迹地微微左右移动,以闪躲那些飞溅过来的瓷器碎片。
“贱人,贱人!”安太妃两只眼睛瞪圆了,甚至还泛着猩红的血丝,抬手一把将小香几上所有的茶杯全都掀翻在地;她咬牙切齿着,恨不能将杨帆给生吞活剥了般,好不容易将顾瑾汐给设计走了,可偏偏还有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杨帆,顿时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吃了个苍蝇般。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那种感觉不上不下的,真是恶心至极。
当晚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荣恩阁内的满地狼藉,不由得眉头紧皱,转头看着以张嬷嬷为首的一干战战兢兢的下人,只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先退下吧。”
“是!”张嬷嬷有些紧张兮兮地抬起头看了安太妃一眼,确定她没有生气之后这才朝晚月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神色;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快,她根本不敢有丝毫的逗留。
直到整个荣恩阁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晚月这才上前,轻轻地拍慰着安太妃,“夫人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哼,秦睿居然让我操办选秀,哼!”安太妃闭上眼深吸口气,嘴角微微勾着,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淡,“既然他让我选,我就一定给他好好的选。”她还正愁这件事情闹不大呢,现在既然秦睿自己提起来全国范围内的选秀,她就不信这身在夏凉的顾家人收不到风声。
“选秀?”晚月眉头紧皱,眼底似乎带着几分疑惑;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要知道选秀和选妃不同,层层选拔的话,至少也要三五个月。她们收买夏凉后妃对夏凉国母下药怕是拖延不了顾瑾汐多久,如果到时候等她赶回来,那她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安太妃深深地凝了晚月一眼,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淡,“你觉得以顾瑾汐的性格听到这个消息还会主动送上门来?哼,她如果识相就安安稳稳的待在夏凉,这样本夫人想拿到元帝宝藏的钥匙还有点儿难度。可如果她非要自己送上门来,哼,那可就别怪本夫人不客气了!”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突然又深了起来,这顾瑾汐体内可是有着自己当初亲自中下的神照功子蛊,现在距离隔得太远了没有办法催动,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个隐患。秦睿如果没有想起来,她可以以两国大义为由,让秦睿对顾瑾汐动手,彻彻底底的绝了顾瑾汐的念想;如果秦睿没有忘记,她也可以用顾瑾汐的安危做要挟,到时候秦睿同样不得不就范。不管安太妃筹谋多少,算计多少,为的不过是顾瑾汐手上的清净琉璃珠,为的不过是顾瑾汐手上能够开启元帝塚的钥匙残片,为的不过是元帝塚中可能存在的长生不死药罢了!
“自古人心难测,顾瑾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晚月低下头,她们跟顾瑾汐交手这么多次,竟是没有一次得逞的,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好了。”安太妃此刻什么都不想听,她深吸口气,“既然要开始准备选秀,那咱们也该去准备准备了。你立刻去御史监将历届选秀的记载给我早来,本太妃第一次操办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能让旁人寻出错处来!”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得漂漂亮亮,让人无话可说。
“是!”听到这里,晚月立刻躬身应是。
最终,还是让安太妃得逞了!
整个西楚全国范围内的选秀闹得是沸沸扬扬,更何况顾子齐和顾子骞一直关注着西楚的消息和秦睿的动向,几乎是在秦睿醒来回到摄政王府的当天,他们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这个浑蛋竟然胆敢背叛妹妹,我去宰了他!”说话的是后来追上的顾子楚,他此刻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两只眼睛泛着若有似无的血红色,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经紧握成了拳头。
虽然在铁木族呆了近半年之久,可他那冲动容易暴走的性子可是半点儿没有改变。难为当初,顾淮和苏怡都觉得他应该是个文弱透着书香气息的男子,所以给他出名楚字;可谁曾想,长大后竟然成了个喊打喊杀的莽夫!
顾子齐没好气地瞪了顾子楚一眼,“你给我站住!”
“大哥!”顾子楚死死地咬着牙,对于顾瑾汐和秦睿之间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也已经听自己的哥哥和弟弟提起过了;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将秦睿当成自己的妹夫看待,他怎么可以背叛自己的妹妹。选妃,这个消息如果让妹妹知道,她该多么的伤心,“秦睿他跟妹妹都已经有了那样的关系,可是他现在竟然……竟然……你难道能够忍下这口气吗?”。
“秦睿如今的情况未明,祖母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小妹现在绝对不能分心。”顾子齐面色难看,夏凉国母的病说严重不严重,但说不严重可却是稍微行差踏错就会要命的。不错,晚月买通的人给她下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花毒,名唤七仙子。这种毒药是以七种剧毒的花草混合而成,毒药的配方并不难得,几乎可以说江湖上谁都知道,但难就难在,每个人配出来的七仙子都是不一样的,七种毒花以不同的顺序合药,配出来的毒药药效也不尽相同。现在,顾瑾汐和叶贞娘两人每天都关在屋子里不断的配置解药。并用那些服用了夏凉国母血液的兔子来试药。到现在,距离他们到达夏凉皇宫已经整整十天了,却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解药顺序。
顾子骞面色早已经是难看到了极致,他面色沉沉,“夏凉国,夏凉国,说实在的,这夏凉国母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两天妹妹的脸色越来越差,你们还能够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哼!都说你们疼爱妹妹,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子骞!”顾子齐开口厉喝一声,面色非常的难看;凝着站在大门外的那些宫娥,眸色沉了沉,挥手喝退了那些下人,然后转头瞪着顾子骞,“你也不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话是能够乱说的吗?”。
“哼!”顾子骞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却是再也不说什么;虽然说夏云枫对他们非常的疼爱,但自从到了夏凉皇宫,不过短短十几日,他早就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倾轧是多么的厉害。以前听秦岚说起,前朝后宫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还不信;只以为皇宫不过是个更大的家族后宅,腌臜阴私的事情,哪家院子里没有过,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么的残酷。
不说其他的,光是那些宫娥、太监说话,有时候甚至都是饶了好几个弯弯绕绕的;明刀暗箭,根本让人防不胜防;难怪当初秦岚说,羡慕他身在顾家,长在江湖;家里的人也任由他从商,现在想来,的确也是,那样的日子,真的惬意多了。
“不管如何,你别忘了!当初夏云枫可没有就这样抛下你和妹妹,就冲着这份情,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置夏凉国母于不顾;更何况,她除了是夏凉国母,还是你血脉相连的亲祖母!”顾子齐恶狠狠地瞪了顾子骞一眼,“更何况,当初秦睿的情况你难道没有听妹妹说?”
顾瑾汐当初所中的药本来就非常的稀奇,就算秦睿忘了顾瑾汐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而已。更何况,他相信秦睿,就算忘了顾瑾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他既然能够爱上自己的妹妹一次,自然也能够爱上第二次。待夏凉国的事情了了,他自然会带着顾瑾汐回西楚找秦睿问个清楚。
“亲祖母?哼,打小就没见过面的祖母么?”只是顾子齐心中的想法顾子骞是不知道的,他也并不领情,这天底下所有的人加起来在他心中的份量都不足一个顾瑾汐。妹妹,那是自己捧在心尖尖儿上疼爱的小人儿,他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从小他就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的妹妹,是自己要一辈子保护的人。可现在,他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每天那么的辛苦,却无能为力,他好恨,好恨!
看到这样的顾子骞,顾子齐狠狠地扬起手,可是却怎么都落不下去,“顾子骞,你……你怎么能够这样说,你……你滚!我们顾家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滚,滚!”
“滚就滚,只要妹妹没事了,我恨不能立刻滚出这个腌臜地儿,你以为我很想呆在这儿么?”顾子骞冷笑一声盯着顾子齐,“什么狗屁的国主之位,你想要,我顾子骞不稀罕!”
“你,你……”听到这里,顾子齐的面色顿时就变了,面色早已经是难看到了极致。
“时辰不早了,我去看看妹妹,你们自己用饭吧,不用等我!”顾子骞没好气地瞪了顾子齐一眼,直接摔门离开,头也不回。
“诶,子骞,子骞……”
刚从外面过来的苏怡还未来得及走进大殿就看到顾子骞匆匆摔门离开的模样;叫了两声却发现顾子骞根本理都不理她,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进入殿中,看到面色同样难看的顾子齐和额头青筋直冒的顾子楚,饶是苏怡也有些忍不住,“子齐,子楚,你们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娘您怎么来了?”顾子齐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看着苏怡,以尽量平缓的语气道。
“有没有事娘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苏怡没好气地瞪了顾子齐一眼,“现在可不是在凉都,也不是在蘅芜苑,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今儿现在三兄弟吵架,保不齐不到半个时辰,怕是整个夏凉皇宫都会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回夏凉本来就非常的艰难,路上经历了不下十播人的围追堵截;如果不是顾家兄弟的武艺还算不错,如果不是谢逸带人前来,如果不是后来莫言的突然出现,怕是他们根本就没命安然的走到夏凉国都。
一入宫门深似海,虽然住在皇宫没几日;那些宫娥、太监也是经过夏云枫特地吩咐过的,对他们都非常的尽心尽力,不会有半分的懈怠;但整个皇宫那么多人,总会有说话不好听的;还有不少是得了主子的吩咐故意给他们添堵,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道。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得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怡了,他们回了夏凉,会妨碍多少人的利益?这些人不想让他们回来也是自然的。
看着那样的苏怡,顾子齐和顾子楚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好久,顾子齐才两只眼睛半眯着,“娘您说什么呢?是不是那些个下人又在嚼舌根子了?”
“好了,娘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苏怡没好气地瞪了顾子齐一眼,“刚才子骞是怎么回事,我看他气匆匆的,面色好像很难看。”
说起顾子骞,顾子齐就是满肚子的气,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跟苏怡撒气,只是语气仍旧有些不好,没好气的说,“谁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娘您别管他,等他想通了自己就好了。对了,莫言呢?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苏怡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莫言倒是不用担心,虽然三弟没有说过,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份定然不同寻常;而且以他的功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劫走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是他自己离开的。”顾子楚倒是看得通透,只是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仍旧免不了好奇。
“嗯,子楚说得有道理。”顾子齐微微颔首,抬头看着苏怡那略微带着疲累的神情;想了想,关于秦睿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多一个人知道,也只是多一个人生气愤怒而已,“爹呢?还没有回来吗?”
他们回夏凉之后,夏云枫非常的开心,恨不能第二日就将顾淮拉倒朝堂上去;只是碍于顾淮的身份尚未公布;不过却是在每天下朝之后就拎着顾淮去了御书房,至于说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他每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到戌时是见不着人的。”苏怡轻轻地摇了摇头,“其他的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是在想汐儿。她的身子本来就弱;这研究解药又是个耗时耗力的事情,她能撑得住吗?”
“有叶贞娘在,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的。”说道这个,顾子齐的心也不由得猛的悬了起来,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娘,在皇宫里住得还习惯吗?”他们兄妹几个还好,但苏怡……只要顾淮认祖归宗,她的身份一旦定下来,必然是要在皇宫里面常住的。虽然他们刚来没几日,但对皇宫里面的势力却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能够在皇宫里面摸滚打爬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苏怡轻轻地摇了摇头,“左右那些人都是长辈,咱们只要端着恭敬的态度,他们就算有心刁难也做不了什么;别忘了,不管怎么样夏国主的心可是向着我们的。”
就算他们不想将事情闹大,但身在夏凉皇宫,什么事不在夏云枫的掌控之中;就算那些个后宫的主子想要发难,也的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够不够格。毕竟,顾淮是夏凉皇子的事情板上钉钉的。
顾子齐和顾子楚两人听到苏怡这么说也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夏凉皇宫,夏云枫亲自下令,生人勿进的琳琅阁中。
叶贞娘看着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合眼的顾瑾汐,捏着手绢轻轻地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眼底带着浓浓的心疼,“小姐,这服药您已经研究了整整两天了,先歇会儿吧!”这七仙子的解药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配出来的。就算找到了毒药配置的顺序,还要区分其中的辅药,根据辅药寻找与之相克的药材。而顾瑾汐手上正在配得这服药,是根据她们刚推算出来的顺序配置的。
“我没事,就快好了!”顾瑾汐的面色越发的苍白,两只眼睛底下都泛着浓浓的青黑色,可她的两只眼睛却是泛着晶亮的光,手上处理药材的动作飞快,不断的朝旁边仍旧熊熊燃烧火炉上的药锅里面按着计算好的顺序和药材,一点一点的添加。
看到这样的顾瑾汐啊,叶贞娘双唇微微嚅了嚅,可到底却是再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温柔地替顾瑾汐擦拭着额上冒出来的汗珠,时刻警惕着顾瑾汐的情况。也不怪她这样草木皆兵,实在是现在的顾瑾汐,比起他们从西楚凉都离开的时候又整整瘦削了一圈儿;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儿,此刻更是看着让人觉得心惊。
对叶贞娘的心思,顾瑾汐却浑然不觉,她两只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药锅里面的药,“好了!”
终于,她像是大松了口气般,转头朝着叶贞娘笑得眉眼弯弯,“赶紧拿试药的兔子来!”
“好,小姐您先歇会儿,剩下的让贞娘来就行了。”叶贞娘赶紧从顾瑾汐手中接过药碗,手脚麻利的从旁边的笼子里面取出一只已经被喂食过夏凉国母血液的兔子,熟练地将那药掺和到胡萝卜里面给兔子喂进去之后给兔子做上标记放到旁边专门的笼子里面。
做好这些事情之后,转头看向顾瑾汐,陡然只看到她的身子踉跄了下,叶贞娘赶紧上前搀扶着她,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顾瑾汐的面色苍白着,抬起头脸上仍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刚才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了下;好在叶贞娘眼疾手快,她这才没有跌到地上。虽然顾瑾汐这么说着,可叶贞娘眼底却仍旧带着浓浓的担忧,她搀扶着顾瑾汐,眉头紧皱,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愧疚,“贞娘离开不过半年,您的身子倒是越发的差了;可是半夏那几个丫头偷懒了?”
“其实也不是,可能是连日赶路,没有休息好。你也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张的研究过药剂了。”顾瑾汐朝着叶贞娘无力地笑了笑,其实她没有说实话,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最近特别容易困乏,脑子晕乎乎的。
“不对!”叶贞娘何其细心,对顾瑾汐何其了解。如果真的是因为疲惫的缘故,睡一觉也就是了。可顾瑾汐的状况虽然其中有缺乏休息的缘故可却并不尽然;她脸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就好像是自己体内的精气神都流失了一样。
顾瑾汐没好气地看着叶贞娘,闭上眼深吸口气,“哪有什么不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还不知道么?”
“小姐!”叶贞娘压低嗓音轻喝一声。
“好了,我真的没事。”顾瑾汐刚想再说什么,突然只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两声凄厉的兔子叫声。她的心猛然就悬到了嗓子眼儿,快步朝着那笼子便走过去,却只看到刚才被喂食了解药的兔子此刻已经口吐白沫,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叶贞娘见状,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姐,您别着急慢慢来,总会配出来的。”
“……”顾瑾汐却是沉沉地吐出口浊气,面色非常的难看;这次的解药,说实在的她报了很大的希望;明明按照药理来讲,应该是这样没错的;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拉着叶贞娘的手,走到桌案面前,“贞娘来,你来看看,我研究了很久,这千鸟兰和福寿草的顺序始终有点问题。千鸟兰的毒性与紫穗槐相冲,所以如果千鸟兰排在福寿草的前面自然是不行;可如果拍在后面,这千鸟兰与曼陀罗的毒又会相互中和。难道我们前面研究出来的顺序根本就是错的?”
“不可能。”叶贞娘想也不想的就给否决了,说到配置解药的问题,她的心思很快就被转移了,盯着那诺大桌案上横七竖八摆放着的药材,“藏古茶和花烛这两种是七种毒花中毒性最温和的,滴水观音却是毒性最烈,所以它们三个中,滴水观音必然排在中位,不可能错的。”
“可是……”顾瑾汐看着那只刚才被喂了新配出来解药口吐白沫,现在已经没气了的兔子,沉沉地吐出口浊气;面容憔悴非常,“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可是贞娘,为什么我们明明药的顺序就都已经对了,可就是配置不出来解药呢?”
听到这样的话,叶贞娘也顿时沉默了;她本来就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岐黄医道的学习,现在所知道的也都是因为当时叶岸的身子而自学成才;连顾瑾汐都想不通的问题,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
当顾子骞莽莽撞撞地冲进来的时候,叶贞娘正搀扶着顾瑾汐往旁边休息的地方走去。
原本脸上还气愤不已的顾子骞看到顾瑾汐那虚弱的模样,顿时所有的气好似全都消失了般,赶紧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浓浓担忧的模样,“妹妹,你怎么了?贞娘,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三哥,你怎么来了?”顾瑾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转头看着顾子骞;自从到了夏粮国都,她只是稍作休息之后就直接开始研制解药,对外面的消息根本就是一概不知,更别说顾家三兄弟有意的隐瞒关于秦睿的消息。
“……”看到这样的顾瑾汐,顾子骞顿时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酸,嗓子哽咽了下,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顾瑾汐的头发,“没事,就想来看看你;解药研制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顾瑾汐的面色不由得又黯然了几分,她拉耸着脑袋,眉头紧皱,“明明顺序都已经排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配出来的解药总是不对。”说到这里,她沉沉地吐出口浊气,这七仙子的解药研究到现在,她竟然有了一筹莫展的头疼感。
“慢慢来别逼自己。”顾子骞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顾瑾汐的头发,眼底带着浓浓的温柔。
“嗯。”顾瑾汐轻轻地点了点头,“研究解药这种事情本来也是急不来的;不然夏云枫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让我过来了。对了三哥,阿睿他……还是没有消息吗?”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的声音似乎都黯然了几分,眉宇颦蹙着。
听到顾瑾汐的话,顾子骞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猛的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就这么愣在当场,薄唇微微嚅了嚅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看到顾子骞这样的反应,顾瑾汐那原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变得越发的苍白,就连身子都明显地僵硬了下,脸上的笑都透着浓浓的无力,她双唇紧紧地抿着;全身都好似失去了力气般,如果不是叶贞娘在旁边搀扶着,怕是根本就站不住了。
“小姐,您没事吧?”看着这样的顾瑾汐,叶贞娘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狠狠地揪疼了下。自己当初只顾着送媛媛回去却是忘了自家小姐;此刻她的心里真的好恨,好恨。
顾瑾汐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背对着顾子骞,朝着软榻处慢慢的走过去,声音非常的轻,近乎飘渺般,“到底,他还是忘了,是吗?”
看着自己的宝贝妹妹那单薄的背影,带着浓浓凉薄的味道,透着苍凉;这样的顾瑾汐,是顾子骞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一热,鼻头也酸酸的;有些话却像是堵在了嗓子眼儿上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没什么,这个结果我早就想到了;安太妃恨我入骨,对我又怎么会真的手下留情。”顾瑾汐低下头,笑声低低沉沉似乎带着无限的哀伤,可有好像带着点儿让人看不透的什么。
“妹妹……”顾子骞面色难看,双唇微微嚅动,那双媚人的狐狸眼也似乎失去了神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瑾汐,嗓子眼儿里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般,想说没有,想说不是,可是那些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自己这个妹妹何其聪慧,骗又真的能骗多久?
“我没事的。”顾瑾汐双手捧着茶杯轻轻地呷了口茶,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浅淡,她抬起头看着窗外;仍旧阳光明媚,仍旧是风光无限,“三哥,我相信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