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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着身子站在浴池里也不是个事儿,诀衣看了眼脏衣裳,再穿回身上显然不能,于是捏诀隐了身,从浴池里走出来。隐身进了卧房,原是要找干净的夜寝衣裳穿上,可见到软榻上睡得安稳的男人,两只巧精玉足从偏厢门口像是不由她的心似的,走到窗下的软榻边。看着双眸紧闭的帝和,诀衣暗道,装!装得还挺像。她可不信他不知道她进了卧房,更不信他不知道她去泡澡,现在看着他,他心里明亮着呢。
藏她的衣裳……
隐身的诀衣愤愤然在帝和的肚子上踩了一脚,听到他嗷了一声,转身走开,想着不解恨,又转身回来再踩一脚峻。
让你偷藏袍子,哼。
踩完人,心里舒服了,便去取干净的衣裳穿上。因为衣裳每天为神侍收拾叠整,诀衣并不知晓她整洁干净的衣袍原本该被她自己拿到浴池边,帝和并未偷藏她的衣裳,直到束好衣裳躺在被子里也没觉得自己哪儿错了,还以为帝和在窗下装睡呢鲫。
习惯这东西一旦养成了,哪怕是神仙,也一时半会儿难以改掉,像是中了慢性毒。诀衣自个儿躺在床上,背身对着床外,床幔垂下,看不到窗下的身影。自然帝和也没法看到床上的诀衣。初睡时,她觉得分床睡甚好,眼不见心不烦。可睡着睡着,人没睡着,反而感觉脑子越来越清醒。
半个时辰之内,诀衣翻了三次身,虽然动作很轻,骗别人可以,骗自己却不行了,她睡不着。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承认某人对她的影响如此明显,安静的萨灵香中,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睡觉。莫说,还真是有点儿用,慢慢的,竟然也有了睡意,虽然朦朦胧胧睡得不沉,可到底是睡着了,不再满脑子的飞舞某张脸,惹她心烦。
也不知道是梦里不踏实还是没人在旁边搂着睡姿便自由自在了,诀衣将被褥蹬到了膝盖处,夜里的凉风吹动床幔,一丝丝的凉意拂过她的身子,温暖的娇躯上浮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忽而间,被子从她的腿上慢慢飞起,重新盖上她的全身。
没过多久,睡暖的被子又被诀衣踢开了,这次踢得很霸气,被子横着掉到了床下面,床幔被撑开,碗口大的凉风溜进了她的床内,把温暖吹散,满床的凉意。
很快,掉到床下的被褥飞起来,再次盖上诀衣纤细的身体。气息均匀的姑娘丝毫没感觉到自己被人悄然照顾的体贴,睡得像一只在美梦里小奶猫,又甜又香。
此后,诀衣睡的老实了,再没有踢被子。
可一个时辰后,床上‘滚动’的被褥裹着里面的‘奶猫’翻过床沿,整个人掉下来。瞬息间,一道金光闪现在床边的地上。睡在窗边软榻的帝和出现在床下,抱着掉到他怀中的诀衣,看着她闭眼未醒,无奈又疼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怎么翩翩是她呢。想着,伸手用手指刮了她的鼻头一记,眼中忍不住浮现宠溺的柔光。
诀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帝和,又闭上了。但是马上,她又打开了眼睛,盯着身下的帝和。
“你怎么睡到床上来了?”不是说分床睡吗?不守信。
帝和扬起话音,“床?”
她可好好瞧瞧,这是床吗?
“分床七天,谁说的?”
帝和勾了下嘴角,“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诀衣眯眯眼,很有种‘我瞧不起食言的你’意味,“啊,差点忘记了,我们的帝和神尊是情圣不是君子,没有驷马追你。”
帝和再笑,清醒时精明强势的姑娘被扰醒时难道会是如此呆笨的模样吗?脑子里那些成卷成卷的绝妙兵法尽数成了浆糊,呆也就罢了,竟然在迷糊不清不楚的时候还不忘揶揄他,他到底惹得她又多不快啊,竟然能让她气到这个份上。
“是,没有母马追我,但是有母猫压着我,本皇觉得,有此枫流快活的事儿享受,就算不是君子又怎样,本皇还真不稀罕是不是君子了。”
猫压着他?
诀衣迷糊归迷糊,话还是听清楚了,而且听到了最要紧的话,立即查看两人的姿势,她竟把他压在地上?
顿时,诀衣手脚十分利落的从帝和身上爬起来,抱着被子躺到床上,像是从来没发生过让她尴尬的事。她想好了,他若是要笑话她,她死活不承认。果然,帝和从地上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拍完看着抱着被子背对着他的诀衣,低声笑。
“猫姑娘。”
诀衣:谁是猫姑娘?
“你一枝
梨花压海棠的压了我一个喘不过气,难道就没一句话想对我说?”
诀衣:一枝梨花压海棠?他知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如花似玉年岁比他小很多的她难道是梨花?厚颜无耻的他居然还想当海棠,恬不知耻!再说,她如此轻盈纤瘦,怎么可能压得他喘不过来气,明明就是他自己心猿意马,若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他喘什么喘。懒理!
不理他?
帝和笑容更深了,“猫猫姑娘,装,似乎不是个好办法呀。”
等了会儿,诀衣不出声,帝和道,“还是,你想用这个法子邀请我上来陪你睡觉?”
诀衣暗道,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其实就是想爬到床上来与她同床共枕。他此时想上来睡了,没可能。她一个人睡的很好,不需要他陪。听到床边的动静,诀衣以为帝和要爬上来,身法异常快速的翻身,一条*从被子里抻了出来,五指晶莹的小脚丫子戳在帝和的肚子上,双目冷冷的看着他。
“不准上来。”
慢慢的,帝和低头看着顶在他肚腹上的白皙玉足,嘴角晕开宠爱无比的笑意。这只夜猫儿,还真是奔放得很呀,这个动作都敢做出来,莫非真不知此情此景太勾男人的心了吗,即便她一脸生气的模样,可在此时他看来,无不是佯装出来的娇嗔,顺着她的秀足朝上看,一截匀称的小腿儿勾着他的心,似痒似抑,让他很想伸手抓住她的脚趾头,然后朝上滑去……
他如此想的,也是如此付诸行动了。
帝和的手快碰到诀衣藕白小足的时候,诀衣飞快的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将*收回到被子里。斜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姑娘家让你不要做的事就不该做,做了挨打可就怨不得人了。
“回你的软榻上躺着。”
“我是想躺回窗下,可你为何要踹我的肚子?”
“我没有。”
诀衣矢口否认。
“你刚才明明踹了。”
“我方才醒来,怎会莫名其妙踹你。若是踹了,那也是你自己做了不允之事。”
帝和一本正经的看着诀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污蔑需要他为自己辩解。
“猫姑娘,说话得凭事实。你踹了我却不敢承认,不像个坦坦荡荡的女战神,若是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诀衣胸有成竹的道反驳,“说得好!说话要实事求是,有一不说二。你说我踹了你,证据呢?”诀衣朝帝和伸出手,掌心摊开对着他,模样俏生生的,又可爱又娇媚,点儿不像一身战甲统兵千万领军杀敌的女战神,看得帝和心底喜欢极了。
见帝和光顾着笑,不说话,诀衣更开心了,“怎么,拿不出证据吧。拿不出来,我就是没踹。帝和神尊,你好歹是异度世界的圣皇,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随口污蔑我一个弱女子,传出去可是要被人耻笑的哟。”
“谁说本皇没有证据?若是拿得出来,你当如何?”
“你拿得出来,我就睡软榻,你睡床。”
帝和笑,“当真?”
“我可是君子。”
“好!”
寝宫卧房里的大床之争,成败在此,他得赢她才行呀。
帝和把握十足的看着诀衣笑了笑,说道,“我睡在软榻上时,梦得正好,隐约感觉有人踹我的肚子,那会儿在梦里呢,没当回事。方才你踹我那一下,我感觉到不管是力度还是脚法,和梦里我被踩的感觉十分相似。你要证据,我给。”
说完,帝和把自己月白色的衣袍解开,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叫诀衣看了怪不好意思,撇开了脸。
“叫你拿证据,脱衣裳是几个意思?”
“证据就在我的肚子上。”
诀衣扭过头看着帝和的肚子。
“梦里我被踹两脚,刚才你又踹了我一脚,你敢不敢把你的脚丫子拿过来比比,看看本皇肚子上这三只脚丫子印记是不是猫猫你的?”
诀衣:“……”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神尊,上古神兽的佛陀天大神,她踩是踩了,但是她绝没有把他踩伤,能把他的肚子踩出三个脚掌痕,那得多大的力气,多高深的修为?她全力以赴的
踹,没准还真可能。但是她压根就没对他多用力。
“怎么,不敢比了,怕?”
诀衣蹭的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感觉自己还是比床下站着的帝和矮,又站起来,居高临下般的看着帝和,气势霄足。
“怕这词在本君这儿从未有过。只是,堂堂圣皇讹人讹得也太低劣了吧,我踹了你那几下能留下如此深重的伤痕,你骗鬼呢?”
骗鬼,鬼都不信。
帝和但笑不语的看着诀衣,在他的笑容里,诀衣恍然大悟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狐狸!老奸巨猾的狐狸呀!
“哼!”诀衣愤愤然的看着帝和,他使诈。
帝和笑了,悠悠然的道,“猫猫,去吧。”
诀衣不甘不愿的跳下床,抱起自己的被褥走到软榻边,一把搂起帝和的被子,转身用力朝他扔过去。老狐狸一只!
绣着一朵萨灵花的大被子盖到了帝和的头上,被子底下的他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带着干净清香的被褥也在轻抖。他家的猫猫果然是女战神啊,扔被子都能扔得如此准。
缩在软榻上的诀衣开始心中不甘,可说来也奇怪,心里念念叨叨了帝和几遍之后,居然睡着了,是沉沉的,香香的,睡着了。
帝和没有让床幔垂下来,平躺着闭眼假寐了一会儿,听到窗下传来很轻的呼吸声,轻轻的翻身看着缩在软榻上的身子,心中当即生出了怜爱。哎,小没良心的,踩他踩得可欢了,他可不舍得看着她睡在窗下,那小小的一团儿,在他看来娇滴滴的,像朵最精致的花儿,需要他细心的呵护。
第二天,诀衣醒来时,是在舒服的大床上,去看窗下的软榻时,上面并没有人。昨晚什么时候被他抱到床上来的,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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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炎要在魔宫里探查他的父皇想对诀衣做什么,因而不能亲身前往帝亓宫提醒诀衣小心防范他的父皇,于是写了一页密笺藏在他饲养的灵鸟熊头逆风笑嘴里,让它带着密笺去找诀衣。放飞鸟儿的时候,渊炎多了一分心思,怕自己的父皇发觉,用了非常隐秘的手段将熊头逆风笑放出宫,避过了攻湛的监视。
熊头逆风笑是一种极具灵性的鸟儿,曾经诀衣还亲自喂养过一段日子,日夜不停的飞了三日之后,来到了帝亓宫,只是宫外面有帝和布下的七彩佛结,法力高强如血魔都没法闯入,何况是它一只鸟儿。飞翔在佛结外面的熊头逆风笑着急不已,扑腾着翅膀绕着帝亓宫的七彩佛结飞了两圈,找不到入口,无奈之下,只得硬闯帝亓宫的大门。
鸟儿迎门冲去的时候,一道黑风从天空飞卷下来,将临近帝亓宫门口的熊头逆风笑困住,掳走了。
血魔的身影浮现在帝亓宫门外最高的那朵云彩上,隐隐约约瞧不真切。而他手上掐着一只鸟儿的脖子,那鸟儿便是熊头逆风笑。
血魔用力一捏,熊头逆风笑嘎的一声张开了嘴巴,从里面飞出一张密笺。血魔指尖用力,将鸟儿生生的掐死,随手扔下它的尸体,打开了密笺。
“哈哈……”
看完密笺的血魔仰头大笑。攻湛啊攻湛,枉费你养了多年的儿子,还想把自己的魔皇之位传给他。而他,却为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将自己的父皇都出卖,这样的男人太过于痴情,他根本就不可能带领天魔族一统异度天下。
随后,血魔想了片刻,有些后悔把熊头逆风笑给掐死了。
“早知是这样一封密笺……”罢了,去抓一只鸟灵来放入那只死鸟的身体。
三天后,天魔族的魔宫里,渊炎收到了熊头逆风笑带回了诀衣的回信。
渊炎本不寄希望诀衣的回信,他觉得她能看到他的密笺便是万幸,没想她竟然回信于他,新中感激他的好心提醒,更诉说对他的思念,让渊炎欣喜若狂。虽然诀衣没有明言,可他感觉到了,她并非真心嫁给帝和,是迫于无奈。
“哈!”
渊炎并没有笑开,但他的心里却笑得无比欢快,“迫于无奈,迫于无奈,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她是无奈才嫁的。”
刚巧路过渊炎书房外面的清沨听到他高兴的声音,从窗外探进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渊炎。
“大哥,什么迫于无奈?”清沨一身豪气的道,“谁逼大哥你做事了吗?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不想活了么
,竟然逼得他的大哥迫于无奈。
“没有。清沨,没有人逼我。大哥很高兴。”
“大哥你高兴什么?”
渊炎走到房间外面,拍着清沨的肩膀,“清沨,过几天父皇和我要去帝亓宫参加圣皇大大婚典,你愿意一道去吗?”
听到是锣鼓喧天闹翻天的大婚典,清沨兴趣缺缺,拒绝得很干脆。
“不去。”
“说不定有一场绝世难得的打斗哦。”
瞬间,清沨的眼睛放了光,“真的吗?大哥你没有骗我?”
“大哥不爱骗人,尤其是你,我的亲弟弟。”
“好。大哥,我去。哪天?”
“这月末。”
清沨道,“大哥可一定要记得叫上我,若是忘记了,我可不能原谅你。”
“哈哈,一言为定。”
-
帝和睡了三天‘大床’,诀衣睡了三天‘软榻’,可每天她醒来总是在床上,到了第四天,帝和躺在大床上,诀衣泡澡出来,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每天睡的软榻,冷着脸走到床边,明明帝和没招她没惹她,可姑娘心里不痛快,他也不能睡得踏实。
嘭的一声,诀衣从地上硬生生的跳到了床上,而且若不是帝和翻身机灵,差点儿给她踩颇肚皮。
帝和侧身躺在床里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诀衣,“想谋杀亲夫?”
“还没成亲,不算我的亲夫。”
诀衣说着,躺了下来,她今晚不要睡软榻了,反正每天还是会被他抱回床上,他舍不得她受苦,她何不干脆的上来睡觉,免得每日醒来有种被他感动的小情愫,没地儿发泄。
“哟,今儿我家的猫猫不去窗下缩成一团了啊。”
这人,她都主动示弱了,他还赶着来嘚瑟是不是?
诀衣翻身,不肯搭理帝和,这人真是讨厌的很。
“猫猫。”
“小猫猫。”
帝和乐得一把将诀衣捞进怀中,紧抱挣扎的她,笑得眼睛里全是柔情,跟他斗气了三天,总算是愿意搭理他了。其实他没让她瞧出来,这些日子他着实挺担心她在七天分床之后说不要成亲,他不怕在众妖魔面前丢脸,就怕她因此对他反感,从而感情越来越疏远。
“不气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
“既然都爬上我的床了,索性承认了吧。”
诀衣望着帝和,确有女将之风的干脆承认了。
“你以后再不拿我当媳妇儿,我当真可能休夫的。”
“哟,真的?”
“你试试。”
“胡闹!哪有拿休夫来玩的。好了,睡吧,过几天就是我们的大婚的,新娘子可得美绝天下才好。”
诀衣笑着捶了一下帝和的胸膛,不用七日她已觉得身边睡着他是一件不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