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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胡瑜没有回答。
许欣只觉得巷子里有一股难以明说的东西在悄悄逼近,心口逐渐被硬物堵住,呼吸开始有些不畅。
许欣抬手抓住胡瑜的手臂,这才发现,胡瑜的手中握着一张符,九天玄门的符,前端都呈半圆形,比一般道家的符略小,捏在手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胡瑜必定是感应到了什么!
轻轻拍了拍许欣的手背,低声说道:“小心,这是阴煞之气!你桃木珠……”
许欣立即抬起手腕道:“戴着的!”
胡瑜点头道:“跟在我后头,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要随便离开我背后,不然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许欣嗯了一声道:“知道!”
遇险情的时候,许欣是很乖巧的,但也常常脑子短路,所以胡瑜每次都会反复交待。
二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胡瑜,好象更冷了!”
“嘘!先别吱声,我们走进去看看,这家门都是破的,象是没人住的样子。”胡瑜试着推了推一个木门,却推不开,胡瑜猫着腰细看了一眼,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笔,顺着一个很小的门洞戳了进去,右手再拉了拉吊在门外的线,那门就打开了。
“卧槽,这江南真是出机关人才的地方,开个门都还有这样的讲究,这门破了都还打不开啊?”许欣神叨叨地开始碎碎念。
“闭嘴!”胡瑜被他念烦了,直接拍了他一记。
耳边马上就清静下来。
这个屋子,是典型的江南长屋,他们走的是侧门,正门有个敞间,多半是办酒席或者是家族商议事情才会用到,此时的敞间里堆着杂物,“这里全是用石板铺成的地啊!”许欣又发现新大陆了。
“嗯,这里的地基本都是石板铺的,所以摔跤很痛!”胡瑜回忆小时候摔跤在地上的情景,手和膝盖都被磕碰出血,至少有两天走路姿势是有点怪异的。
这里,有什么人来过,不,应该说是阴货们来过,不止一个,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阴气,但这是不是刚才在巷子里感应到的那股阴气却说不准。
安昌镇千年历史,迎往送去的人有多少,根本数不清,胡瑜环顾四周,这个房子应该有一两百年的历史,木刻窗花细,石雕古意浮,站在这里,感觉象跟前人对话一样。
许欣扯了扯胡瑜的袖子,指着屋内道:“这里好象真的没有人。”
胡瑜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这家人,忆起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好象曾经拿过什么东西给自己,但印象非常模糊。
许欣见胡瑜在发呆,不由得推了推他说道:“你没事吧?”
胡瑜垂下眼眸道:“我们先回去,晚上来!”
刚一转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架着一根拐杖走了进来,胡瑜一眼认出,这就是记忆中,给他东西的那个妇人,“花姆妈!”胡瑜喊道,“我是毛毛,胡家大宅里的!”胡瑜眼睛里的震惊难以掩饰,花姆妈肯定只有五十出头,为什么看起来竟象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被称为花姆妈的老太太抬起了头,浑浊的眼里没有一点光彩,抬起了手挡住太阳光线,眯起眼睛,好半天才颤悠悠地说道:“你,你真是毛毛?”
声音里明显带着惊讶,同时也满是欢喜,“姆妈快二十年没看到过你啦!你这孩子走了就不过来了。”
胡瑜含笑说道:“花姆妈,我这些年有回来过,只是住在兴市,老宅没怎么过来了。”
说到这里胡瑜笑容收了些问道:“花姆妈,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屋子以前不是很好的吗?现在怎么如此破败了?”
花姆妈闻言长长叹口气,悲声说道:“这都是命,命啊!”
胡瑜笑道:“花姆妈,您别哄我了,您绝不是鳏寡孤独的面相,不过……”
“不过什么?”花姆妈眼神依旧浑浊,但却带了几分急切的好奇之色。
胡瑜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中所有的情绪说道:“如今这面相,却真正的是这个寡独之命。”
花姆妈脸色一白,随即轻声啜泣,“毛毛,你花伯伯已经去了,你阿朗哥哥也……”
胡瑜扶住花姆妈道:“花姆妈,您告诉我,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朗哥哥又在哪里?”
花姆妈只是流着眼泪摇头,许欣在一旁急不可耐,就说道:“花姆妈,我不知道你家出了什么事,可现在胡瑜在这里,你不说,我们咋帮你啊?哭是能把死人哭活,还是把你的腿哭好啊?赶紧说事儿。另外,你家厕所在哪儿?”
花姆妈慌忙抹了下眼泪,说道:“小便的话,屋后有尿缸的。”
尿缸?许欣想起胡瑜曾说过乡下是用尿缸的,飞快跑到屋后,果然见到厕所旁边有个尿缸。
等他回到前屋时,胡瑜和花姆妈坐在屋檐下,正低低说着话。
“这么说,花伯伯在去年七月初九就去世了?”
“嗯!”
“是病逝的吗?”胡瑜印象中那比牛还壮实的花伯伯怎么就作古了?
花姆妈摇了摇头,眉眼间又带上哀痛之色,“乞巧那天晚上,坐葡萄架下,你阿朗哥说想吃西瓜了,你花伯伯就到井口那儿把在井水里冰镇的西瓜给提上来,回来的时候,他说好象井里有股吸力把他往井里吸似的,我当时没在意。”
“那后来呢?”
“当天晚上就开始高烧,第三天的天还没亮,就咽气了!”花姆妈眼泪滚落了下来,“我每天就坐在这里,以前他买菜回来就会从这个门走进来,但现在是见不到了,心里难受,我就长长叹口气,心里就没这么堵了。”
“阿朗哥哥在哪儿?”
这句话使得花姆妈瞪大了眼睛,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屋门,胡瑜立即明白过来,“我进去看看!”
一推开门,许欣立即说道:“这破屋子还有空调地?”迈进门槛,一股恶臭迎面扑来,许欣感觉自己是把这股恶臭给吞咽下了一般,“呕!”
几声干呕,让胡瑜对他怒目而视,“我,我到外面等你!”
胡瑜没有理他,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一个男人,面色青白,双目紧闭,应该说若不是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胡瑜几乎会认为这是个死人,这是那个带他玩滚铁圈的阿朗哥哥吗?为什么全身都被浓黑的阴气所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