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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初探
经历了这些事情，叶澄已经完全不想在日不落城多待一天，决定连夜带着四个人启程回家。上网一查，正好回A区的长途光轨车有卧铺，叶澄买了票，几人在长途光轨车上睡了一晚，次日一早就回到家里。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叶澄洗漱一番换了件衣服，打起精神，把杨御留下负责给家里的新成员置办房间和衣物，让桫椤和两个孩子继续休息恢复体力，自己带着给周阿姨的礼物去登门拜访。
周阿姨热情接待了叶澄，她的确没想到叶澄这一趟去收获这么大，叶澄把星界果汁送给她，拍着马屁说都是托周阿姨的福，被周阿姨笑骂乱讲。
随后叶澄谢绝了周阿姨的陪同，独自去医院看望了叶知秋，将他转移到了特等病房，又为他预约了依兰星的专家会诊。做完这些，她拉着沉睡的叶知秋的手，向他讲述了自己一路的见闻。当然，有些不必要的细节出于安全考虑省略了。
回程的时候，安德烈亚斯送的机甲正好到货，叶澄去领，顺便去依兰星政府做了登记并扩充了亚空间环的第一储存空间。安德烈亚斯考虑得很周全，他给叶澄准备的机甲是日正级科研元素机甲，只配备了基本的冷兵器武装，所以在审查的时候一次性通过。
被问及机甲的名字时，叶澄望着十几米高的浅棕色机甲，喃喃道：“山茶。”
和神农不同，山茶不具有高级人工智能，它的一切行动都需要依靠驾驶员的操作。叶澄对机甲可谓一窍不通，根本不可能开回家，登记完毕之后就把山茶收了进去。
做完这些，时间也临近傍晚。回到家，叶澄毫不意外发现全家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杨御在厨房煮饭，桫椤跟孩子们已经起床了，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在一旁静静地看，两个孩子则拉着桫椤的衣角，仰头望着杨御。看到眼前的一切，叶澄心里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她的土豆豆真是太会持家了，好评！
吃过晚饭，一家之主叶澄坐在饭桌一头，俨然是要开会的架势。杨御跟桫椤一左一右坐好，叶澄发现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就够不着桌子，便干脆坐到桫椤身旁，把银杏他怀里一塞，自己也抱住香香软软的水杉，然后开会的严肃气氛就这样挥着翅膀飞走了。
叶澄咳嗽了一下，郑重宣布：“我决定报考星界学院。”
杨御知道另外的父子仨肯定没反应，只能自己出声对叶澄表示支持：“主人加油。”
叶澄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不抱什么信心，不免有点气愤，把亚空间环抬起来按了一下，桌上出现一堆纸质书籍：“我是认真的！”
杨御扫了扫，这些都是基础机甲教程。但是，如果机甲操作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世界上该出现多少天才驾驶员？
见杨御没说话，叶澄轻轻敲了敲桌子：“土豆豆，我知道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关于我们上次一起用的机甲……”她指的是神农，“它应该可以把凯拉尔德的机甲揍趴下吧？但是凭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操纵它。而且我们以后还需要很多钱，去给爸爸治病，去进修。只有当我成为机甲驾驶员之后，才有机会接触更高级的机甲，然后像几天前一样，自己去挖矿赚钱。也许未来我还可以找到那台机甲身上的秘密，才能够……保护我们不再被凯拉尔德那样的人欺负。”
如果她能成为高级机甲驾驶员，最起码当她的身份曝光的时候，能够保证自己不沦为最低等的奴隶，然后才有资格谈别的事情。何况神农提醒过她，叶知秋的身份并不单纯，她必须有自保的资本。
而且……看着怀里的小水杉，叶澄心头一阵悲哀。前生叶澄住的小区里也有不少这个年纪的孩子，她们好奇心旺盛，活泼可爱，每日傍晚都会在院子里奔跑笑闹，用稚嫩嘹亮的声音唱着甜美的童谣，让屋子里裹着大衣捧着药碗的叶澄无比羡慕怜爱。
可是水杉和银杏呢？她们一动不动，呼吸均匀轻微，像有体温的精致人偶。再过几年，她们的脖子上也会套着那道屈辱的项圈，然后就那么无知无觉地长大。
那是个可怕的景象，叶澄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
“让所有混血能够不再被欺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理想，它会在今后的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像灯塔般遥遥矗立在远方。
杨御定定地注视着叶澄，叶澄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半晌，杨御站起来双手背后，正色道：“主人，走这条路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我会尽力帮助您，但最后能否真正当上一名机甲驾驶员，只有靠您自己的努力。”
叶澄握拳：“我会努力的，你来监督我！”
这个时代青少年们学习的内容和过去完全不同，新人类受到过基因改良，在叶澄看来属于高中甚至部分大学水准的知识，这个时代的青少年在初中就会全部学完，他们的高中时期，所有课业便开始往专业化发展。
作为依兰星最好的学校，星界学院高中部和大学部的机甲驾驶系远近闻名，学费也是整个学院所有专业里最高的，一个学年将近三百万。
还好叶澄不担心学费问题，她只担心自己能不能考上，星界学院高中部和大学部都是面向整个联合国招生，每年机甲专业的报考人数有几万，最后只录取寥寥一千多人。
既然叶澄决定了要考星界学院机甲驾驶系，杨御就必须百分之百地支持她。他上网确定了星界学院机甲驾驶系的考试日期和考试范围，替叶澄将教程筛选一遍，最后为叶澄拟定了一份详细的突击学习计划表。
叶澄将学习计划表看了一遍，倒吸一口凉气，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杨御。杨御铁面无私地把一摞厚厚的书搬到叶澄面前：“主人，开始吧。”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叶澄欲哭无泪地想。
上辈子叶澄是文科生，理科的底子扔了一年多，初看这些东西，简直如览天书。杨御实际操作很厉害，但讲课不是他的强项，叶澄只能自己努力。为了激励自己，她抱着书坐到桫椤身旁，看书看累了就扭头看看美人，发现这样效率也不错。
看了半天，终于到了睡觉时间，叶澄如蒙大赦，头昏脑涨放下书，洗完澡便一头扎进被子里。
第二天一早，她从睡梦中醒来，总觉得自己身旁有东西，迷迷糊糊摸了摸，感觉是个人，顿时从床上一蹦三尺高，裹着被子直退到床头，定睛一看，□的桫椤似乎还没清醒，坐起来有些迷茫地望着她。水杉和银杏也睡在桫椤身旁，不过他俩穿着一模一样的卡通小睡衣，被抢走被子也没醒，因为感觉到冷，还往桫椤身旁蹭了蹭。
叶澄总算吓清醒了，一大早看到这种景象差点喷血，扭过头红着脸大声叫道：“土豆豆！”
杨御很快推门而入，看桫椤光着坐在叶澄床上，二话不说旋风般出去拿了衣服过来，趁叶澄扭过头去，让桫椤把衣服穿好，转向叶澄解释：“主人，作为那种奴隶，他必须每晚待在您的床上。”
叶澄愣愣地点头，刚想说让桫椤不用陪睡了，杨御阻止道：“主人，您不能直接赶他走。”
叶澄明白自己疏忽了，她想起曾经看过的原生奴隶相关事项里写到：如果每晚不和主人待在一起，是剥夺了“那种”原生奴隶存在的意义，也就是说，桫椤会认为她厌恶他，然后按“那种”原生奴隶法则自我惩罚。
叶澄头都大了，连忙爬起来匆匆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
等她换了衣服洗漱好出来，桫椤也已经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在床角跪着等候，两个孩子也醒了，坐在桫椤身旁揉眼睛。
叶澄求助地看向杨御，杨御也很无奈：“主人，您昨晚没有跟他……他已经觉得您厌恶他了，所以跪着等您。”
叶澄苦恼不已：“那怎么办？我不是不喜欢桫椤……可我对桫椤没有那种意思啊！而且我还未成年……另外我的床就这么一点大，每天又要复习，晚睡早起的，孩子们跟我挤在一起能休息好吗？”
杨御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本来也应该睡在您房间的地板上。”
叶澄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乖乖去睡你自己的房间！快帮我想想他们一家怎么办……”
杨御抬手按开亚空间环：“或许您可以试着说服桫椤，买张儿童床放在您房间里给孩子们休息，至于桫椤本人……”
他没说完，叶澄懂他的意思。桫椤几十年的观念，一两天是绝对无法被她改变的，可是每天跟一个脱光光的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她的清白谁证明啊……
仔细想了想，叶澄拉住桫椤的手：“桫椤，我是你的主人，对吧。”
桫椤柔顺地点头：“是的，主人。”
叶澄试着劝道：“孩子们还小，我们成年人……你就当我在作息上是成年人吧，我们的生活习惯和他们不一样，为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你得让他们能够稍微离开你一小段距离，当然我们还是会在一个房间里的，好吗？”
桫椤静静地望着叶澄，一行泪水忽然滑落，叶澄顿时慌了：“你不要哭！我不会抢走他们的或者我到旁边去睡把床让给你们我很喜欢你的我真的不是嫌弃你要赶你们走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银杏和水杉正一左一右扯着桫椤的衣角，看看爸爸哭了，眼圈也渐渐红了。叶澄也快哭了：“我错了对不起我很喜欢你们挤挤就挤挤吧我会跟你们爸爸一样老实的保证不打呼噜不蹬被子千万别哭啊我拜托你们……”
见桫椤除了掉泪不再有别的动作，叶澄试探着伸手握住两个孩子扯着桫椤衣角的手，缓缓把桫椤的衣角从他们手里拉出来，桫椤并未阻止。
两个孩子仰头看爸爸，又看看叶澄，又看看爸爸，忽然同时哇的一声哭了。
叶澄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看一家三口都哭了简直心都要碎了，赶忙把两个孩子搂在身边拍抚安慰：“土豆豆怎么办！”
论身高，杨御其实跟桫椤差不多，但桫椤跪坐着，而他站着，所以现在他比桫椤高一些。关上亚空间环展开的订购页面，杨御居高临下直视他的眼睛：“桫椤，主人不是要拆散你们，她也不会伤害你们。”
“……是。”
“等下我要去做早饭，昨天教你认的食材你完全记住了，这很好。除了你之前那些主人让你做的事情，你还能做很多别的事。来到我们的主人身边，你必须变得全能。”
叶澄听前面还挺感动的，但怎么老觉得杨御最后一句话哪里不对……
桫椤看向身旁的叶澄，叶澄正搂着两个孩子安慰，见他望向自己，连忙把表情调整得无比忠厚善良诚恳老实。
不舍地看了孩子们一眼，桫椤转过头，又落下一串泪来：“……是。”
叶澄一颗红心吧唧碎了八瓣，苍天在上，她真的只是想让孩子们休息好，怎么搞得她像是要把孩子从桫椤身边抢走的恶霸一样！
杨御说：“主人这段时间很忙，暂时不需要你侍寝，所以你每晚换睡衣躺着睡觉就好。”
叶澄连忙补充：“是的是的，我要备考！要修身养性，你陪我睡觉就行了，千万别脱衣服。”今天早上的画面出现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她怕她会失血过多而死。
桫椤点点头：“是。”
“让孩子们再睡会儿。”说完杨御从叶澄手里接过两个孩子，让他俩重新躺回去休息。
桫椤留恋地看着孩子们，叶澄为表诚意，赶紧起床洗漱，然后灰溜溜去客厅一个人看书。
把孩子们哄睡了，杨御领着桫椤出门，这次桫椤没有再犹豫，紧紧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