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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里里外外分为三层。
最外部是普通居民居住的部分——却也有高大的城墙伫立在他们眼前难以跨越。内部有着一条供商人及游客驻留的商业街,再里面则是被一圈城墙围住的,勇者说是废土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奇怪,一旦有人走进去,就再也没有人能回来。因此前国王下令在那片废土周围围上了一圈城墙,用以阻止普通居民的踏入。”
“……”
魔王听着,回想起在天空中看见的那片土地——一眼望去,那里白天时的确是黑漆漆一片,废土之名名副其实。
这个世界上莫名其妙的地方多了去了,也没有必要一一探究其中的原因。魔王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示意勇者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废土之后是贵族士兵居住的地段,再然后就是皇宫。帝都不像魔都,魔王居住的寝宫位于魔都中心,皇宫的位置则是位于帝都最左下角——临近河川的部分。
说是河川,实际上如果想渡过它,也需要乘船半天才能通过。水战一直是勇者所不擅长的,所以他才会放弃直通皇宫的方法,而选择比较麻烦的从正面进入。
至于进入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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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侍卫长,这个怎么看怎么奇怪的组合,并肩站在了临近城墙下平原的森林出口处。
而且,目前周围只有他们——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会有事的啦,魔王现在体内的魔力储量连筑梦师都比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施加的伪装魔法是最完美的。嗯,绝对不会被识破。”
见侍卫长不放心地望着城门口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倚在树干上的勇者摆摆手,勉强安慰道。他时不时望一望城墙的方向,虽然无法让人相信,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在仔细思考进入帝都的方法。
筑梦师在伪装魔法上有特殊的天赋,一旦施加在比她弱的人身上就无法被识破——在这种大前提下,魔王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直接从城门进入了。而原本就比她强的勇者,还有理所当然留下的侍卫长,正琢磨着进入他们进入帝都的方法。
当然勇者怀疑眼下只有他在琢磨这个。魔都侍卫长自从魔王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走动过一步。
“说起来啊,勇者大人我好几次想找你单独谈话,结果都找不到你人呢,”比起侍卫长,明显有着好动症的勇者直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向对方。见后者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他不由得挑挑眉抬高了声音,“魔都侍卫长大人?”
侍卫长施舍给他一个侧目。勇者的心灵受到了五点伤害。
不过他受伤快,恢复的更快。被侍卫长的目光噎了一下后他撇过头嘟囔了几句毫无意义的话,再转回来时面上已经带着熟悉的轻松笑意——
“好吧好吧。……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应该是该怎么进入帝都这个问题。否则你担心魔王也没用——不过我觉得吧,就魔王那性格,基本上是不会吃亏的。”
勇者双手环胸,没有因侍卫长一如既往的忽视态度而再次受到伤害,由此可见他的免疫系统也十分强大。
“之前黄金巨龙才从帝都边缘飞了过去,我估摸着这个月边缘的戒备会加强个两倍三倍吧。——听起来挺可怕的,其实也不过是加强到了皇宫的戒备程度罢了。筑梦师很少会出岔子,所以你还是把重心都放在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上比较好。
“不论你我,一旦进入帝都,很难不会被发现。”
勇者笃定道。也没有讲明他如此笃定的原因,就这样顺着侍卫长的沉默而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你我的目的比较好。我的目的之前已经对魔王陈述的十分清楚了,魔王她在想什么我没什么兴趣知道,但是魔都侍卫长——嗯……实话实说吧,我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觉得你会阻止魔王继续在这片大陆上晃悠。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这样觉得罢了。”
勇者摊摊手,很无奈地样子,直言道:“我真的很不希望自己的队伍之中出现跟我目标不一致的人。”
“……”
侍卫长总算正眼看了他一眼,不知在脑海之中绕了几个弯,开口时少见地有几分犹豫:“……那个魔法师……”
“……”
勇者思路一顿,警惕起来。然而被警惕的对象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抿唇思索了一阵,放弃了这个令勇者警觉的话题:“我跟你一样。”
“……”勇者沉默着盯着眼前这位了解不深的魔族,末了轻笑一声,否认了他的结论,“不,就算是我都能看得出来,我跟你不一样的。”
“至少我现在很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你却只是在顺着魔王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尽管她的举动从来都不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小心,魔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你大胆一点行动也没什么。——嗯,勇者大人我说这话可不是在挑拨关系哦——只要最后你能用任何一个方法证明魔王的举动是错误的,那就没问题了。毕竟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都是由人说出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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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帝都比魔都要更为热闹——这是魔王从空中就看出来的事实。
实际上它比魔都热闹了不知多少倍。魔王跟着筑梦师走进西城门后,一路上就没有见到过一条不要挤着走过去的路。
魔王护着她的兜帽,辛苦跟在了筑梦师身后来到了一间房屋下稍作休息。她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见身后的刺客跟那位恶魔小姐了。
“……”
瞥见魔王担忧的目光,筑梦师望了眼周围,淡淡地开口:“刺客对帝都十分熟悉,那位小姐也不在勇者的队友列表之中,他们单独行动是很安全的。”
“……帝都一直都这么……拥挤?”魔王朝周围望了望,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口水,换了个问题问道。
“这是死人无法再死去造成的下场。不过也就只有外圈的居民区是这个样子,再往里面走一面城墙就会好很多了,”筑梦师回答的语气始终都不高不低,魔王完全无法摸清楚她的想法,“魔王请跟着我,不要走丢了。虽然你很弱,但魔王这个身份在帝都还是非常敏感的,……说不定不光是新王,就连世界树也会对你很感兴趣……总之,小心为上。”
魔王光顾着点头了,等到筑梦师转身走到她前方了她才反应过来——这跟说好的绝对安全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疑惑地转头望了望身后的西城门,确认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脑海中浮现出不靠谱的勇者在地面上画的那幅不靠谱的地图——她眼角一跳,回头看了看筑梦师前进的方向,旋即赶紧迎了上去。
这个方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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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跟侍卫长究竟讨论了什么,这个可以略过——因为他们根本就没什么交流。
勇者是个健谈的人,然而再健谈的人,一旦碰见一个“无论你说什么都当你在唱戏”的人也会渐渐没了说话的兴趣。他简单交代了两句目前可以采用的进入帝都的方法后,就拎起了勇者之剑走向了与河流交汇处的城墙,顺便掏出一本产自人类城镇的绘本扔给了侍卫长。
“……”
侍卫长瞄了眼似曾相识的标题,直接构建了一个魔法阵将其吞噬后,像是默认了勇者那一点都不靠谱的提议似的,在距离勇者五米远处跟了上去。
其实,如果让魔王来定策略可能还能出什么比较靠谱平稳的计划。但是勇者就不同了——也不知道他是一直这么简单粗暴,还是仗着己方两人都算强者才这么简单粗暴——直接说了句“把那些人都敲晕了就可以直接进去了”就往远处走去。
途中还不忘告诫比魔王还粗暴的侍卫长一句:
“不过你也别痛下杀手啊,那些人再怎么愚蠢,怎么说还是人类嘛。如果真的到达了不得不下手的程度,那我会斟酌的,嗯。”
勇者点点头。听了他这段话,侍卫长往平原另一端的城墙淡淡地望了一眼,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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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验证了魔王先前浮现在心中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她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奇怪了。
的确同筑梦师所说的一样,通过一道木门后人流量蓦地少了很多。但一样的是,建筑物也稀疏了许多。原本理应是越内圈越热闹的帝都,却在这一部分出现了一层断层似的——萧条到堪比魔都的郊外。
魔王走在筑梦师两步远外,虽然戴着兜帽不方便打量周围,却能凭着气氛就看得出来这附近的不同寻常。她原本还想问问筑梦师原因,但一想到这是对方带自己来的之后,就咽咽口水,将问题也一起咽了下去。
“……”
这个方向,好像是勇者说过的……废土?
魔王脚下的石板路越来越老旧,居民也越来越枯瘦。他们黄蜡的皮肤上嵌着两颗黑眼珠,远远看过去就像小孩捏出来的泥人似的。树木也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路边长着的是干枯的杂草。
“……筑梦师小姐,”魔王捉摸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是勇者先生,让你带本王来这里的吗?”
“……”
筑梦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与泥人似的居民截然不同的亮丽面容上有与魔法师相似的神色,只是比起后者,要更为淡然一些。
她淡淡地开口:“不是,是我觉得魔王你不应该来到帝都的。”
“你不是勇者的队友,而是服从于新王?”魔王问道。
“不是,我是勇者的队友。只是筑梦师掌握的魔法天赋是原本就不存在于世界上的——所以,我服从的是世界树。”
“它认为你现在不应该掺和勇者的事情,因此我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