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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直到深夜,林帆都不愿意离开,一直守在病房里。被徐朗的踢得伤还有些疼,可是不及此刻他面对唐雨晴时的心疼。
也许曾经没有想太多,是他过于自负,没有想到他到底还是没办法好好保护他心爱的姑娘。七年前如是,七年后也是无法保护好她。徐朗的出现他应该算在计划内的,可是他低估了徐朗对唐雨晴的感情。林帆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徐家老头那么花心,怎么生出个情种儿子。他到底也没明白,自己也是一个情种。
不是第一次看着唐雨晴的睡颜,上次因为唐爸爸的事,唐雨晴也曾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想到这一次她又躺下了。第一次怀疑自己回来是不是做错了!叶家的事解决了,可是他的事呢?他的糖糖,他该拿她怎么办?
头晕的厉害,林帆现在心里混乱的很。明明婚礼前都还是每天满满的幸福,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心里真是堵得慌。握住唐雨晴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糖糖,我是不是想要的太多,所以没办法给你完全的幸福?叶家我放不下,可是你我更是放不下,所以我回来了!这张脸变了可是心未变,糖糖,如果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朗,我愿意放手,我只求你赶快醒来,赶紧醒来。”
睡梦中的唐雨晴突然皱了皱眉头,林帆以为她要醒来了,可是仔细看着唐雨晴,看了很久也没发现唐雨晴睁开眼睛。反倒借着床头的微光看到唐雨晴眼睛里悄悄溢出的泪水,林帆轻轻擦掉唐雨晴眼角的泪水,可是又有细流流出。温暖的掌心想要抚平唐雨晴紧蹙的眉头,可是又怕唐雨晴醒来后的不知所措。
虽然不知道梦里的人儿在经历什么,透过唐雨晴的表情,林帆也知道,大概是梦到什么悲伤的事了。林帆只恨自己不能进到唐雨晴的噩梦里,与她一起承担那些伤痛。可是真正在现实里,却只有无奈,他只能看着,没法解决什么。
眼睛有些酸涩,有一种疲惫让人感到无力,林帆突然很怀念很久很久以前的唐雨晴,那个时候她有个温暖的家,有疼爱她的爸妈,有关心她的好朋友,还有一个总是各种理由带她玩的君楷哥哥。时光过得很快,那些年华早已不在。回想起来,倒叫人好生难过,林帆一个人陪着唐雨晴,所以也没人有机会发现他红了的眼眶。哽咽着吞下一口悲伤,林帆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睡熟的唐雨晴。
一夜无眠,当唐妈妈送来早餐,林帆才得以松了一口气。接过早餐,林帆刚想出去透了一口气,却见丁丁直冲冲地往病房这边冲过来。
“林帆,静儿在病房里吗?”语气里满是焦急。
“怎么了。”
丁丁脸色更加难看,扶着额:“昨天我回到家里,并没有见到静儿,你不是她送凯回家了吗?可是我给家伙打电话,凯是静儿早就回家了。我给静儿打电话也没人接,我一直等到早上也没见她回家,再打电话已经关机了。”丁丁都快哭了,她真后悔昨天晚上没有出去找高静,现在拖延了时间,高静手机也关机了。
林帆沙哑的嗓音安慰道:“高静也是那么大个人了,不会不见就不见的,你先冷静冷静。相信高静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或者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呢?”
丁丁随意坐在医院的公用休息椅上,抓着自己的短发,陷入思考:“高静哪有得罪什么人啊,别人不得罪她就好了。”
林帆也陪着坐下,突然丁丁猛一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问叶宸,昨天他不是跟高静一起照顾你吗?他们一起送凯回家,他可能知道高静在哪儿!”
林帆听了,觉得不定林帆着臭子又拐带了高静,打算打电话给林帆,可是他又觉得不对劲。昨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叶宸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跟高静来什么,再高静貌似也不愿意跟着叶宸走的人。林帆赶紧拨通了叶宸的电话,想要知道叶宸跟高静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宸,高静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哥,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高静躲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在我这儿?”叶宸坏坏的声音响起在那头。
“别骗我,高静不见了!”林帆沉声道,可是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悄悄话一般,没有一应有的气势。
“什么,高静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叶宸似乎真的不知情,林帆没有回答,直接挂掉了电话。
“丁丁,要不报警吧!”林帆提议,丁丁了头,拭掉不心流出的泪水,掏出手机报警。
林帆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不上来,他想可能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思绪比较混乱吧。还在出神,病房里传来的声音却让他跟丁丁都一喜,赶紧推开门一看,唐雨晴果然醒了,此刻正坐在床上跟唐妈妈僵持着,不肯吃东西。
林帆开门的一刹那,唐雨晴偏过头看了林帆一眼,扯起掉在床边的被子,使劲朝着林帆扔了过去。然后唐雨晴迅速又抓过唐妈妈手里的碗,朝林帆砸过去,正巧砸到林帆胸口。白粥顺着徐朗的衣服缓缓流下,烫进心里,疼痛无知。林帆继续走近唐雨晴,唐雨晴各种躲避,把所有能扔的都朝着林帆砸过去,枕头,床单,甚至是地上的鞋子。一个个物件砸在林帆身上,可是他却固执不肯停下脚步,唐雨晴突然朝着林帆撞过去,腰间传来的疼痛让林帆不由得弯腰,唐雨晴趁机往外跑去。
唐妈妈想要拉住女儿,可是唐雨晴的力气出奇的大,挣脱唐妈妈的束缚,推开林帆想要跑出病房,正好撞到丁丁。撞击让唐雨晴后退了几步正巧又撞上唐妈妈,唐妈妈赶紧抱住唐雨晴,让丁丁赶紧去叫罗医生。
唐雨晴不停地挣扎着,手张牙舞爪,脚也胡乱蹬踢,唐妈妈白挨了几个,可是丝毫不敢放松手上的禁锢。眼泪轻轻落下,唐妈妈感到手上有温热的液体,可是却不出话来,她已经被唐雨晴的异常搞得混乱了,智商完全跟不上运转。
罗医生很快赶来,唐雨晴还是拳打脚踢,不让任何人靠近。罗医生安排两个护士抓住唐雨晴的脚,与唐妈妈合力将唐雨晴放到病床上,没有办法再动弹的唐雨晴,脸上满是痛苦,眼泪鼻涕齐飞,发丝凌乱,狼狈至极。
扶着腰的林帆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唐雨晴眼泪是最让林帆心疼,他很想知道唐雨晴到底怎么了,可是他的糖糖只是哭,一句话也不。
唐妈妈看着唐雨晴的眼泪,自己也不争气地掉眼泪,她忍着痛走到床边,安抚着唐雨晴。将头轻轻贴近唐雨晴,轻轻着:“雨晴,我是妈妈,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啊?”
唐雨晴突然停住了挣扎,木木地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一丝焦距,眼泪倒是跟喷泉似得,一直往外溢着泪花。唐妈妈的脸贴上唐雨晴,母女俩就这样贴着,安安静静,忽略了整个世界。
罗医生看了一眼唐雨晴,招呼着丁丁走了,在门外,罗医生很少无奈,他对丁丁明了唐雨晴的情况:“唐姐的病最主要的还是心病,心里的障碍在哪里挡着,总也迈步过去那个坎儿。药物只能减轻她的身体痛苦,可是无法解决心里的痛苦。现在你们才是她最好的药,身边的人要尽量让唐姐接受事实。最好是唐姐比较在意的人来驱散她心里的障碍,比如刚才她母亲。”
丁丁了头,跟罗医生道谢后,看着罗医生离去,才回到病房。帮着林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坐到床边轻轻拉着唐雨晴的手,什么话也没有,但是出人意料唐雨晴并没有排斥丁丁。
林帆想再次接近唐雨晴时,唐雨晴的情绪却立马激动了起来,唐妈妈跟丁丁都示意林帆先避开。林帆无奈地离开了病房。双手插在裤兜里,神色黯然,林帆此刻从未有过的难过,他的糖糖还是不爱他。
唐雨晴的反应深深刺伤了这个男人的心,一系列的打击,林帆的自信已经不足。经过这两天的事,林帆的确需要重新想想,好好规划了。腰上的伤让他想起了徐朗,那个他低估了的徐朗,几个月而已,似乎徐朗换了一个人。
好想抽一口烟,可是身上并没有存货,林帆自嘲式的一笑:“这还真像是落魄的样子!”看了一眼病房,林帆决定先回去处理处理徐朗的事情,再回来解决雨晴这边的问题,自己该好好冷静冷静。
走出诊所,林帆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刺激到他眼角也有些湿润。顿了顿脚步,喉结滚动,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看了一眼诊所,林帆报了公司地址。车渐渐开车,诊所越来越,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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