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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奴婢知道昭仪姐妹情深。”芙白叹了口气,让那些太监将东西搬到了偏殿。
太监将东西搬到了偏殿便离开了,蒙蝉儿则依旧坐在铜镜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看,芙白忙碌着规置东西。
将东西归置好,芙白站在铜镜边儿上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蒙蝉儿偏过头,视线穿过窗户望向主殿的位置:“我这个妹妹,自小就任性,想让她懂事,真是难得很。”
“芙白知道昭仪娘娘宠着您的妹妹,但这么做未必是真的对蒙青好。”芙白接口道:“若是平常人家的姑娘,任性些就任性些了,可恕奴婢直言,在这宫里头若是还由着性子来,那真真是离死不远了。”
言罢,芙白转身往外头走:“忙了一早上昭仪也没吃东西,我去大厨房给昭仪提早膳。”
芙白走后,蒙蝉儿站起身来,站在窗口透着窗子看向主殿,嘴里喃喃自语:“可不宠着她我又能怎么办?难道去跟她抢么?我这妹妹一向吃软不吃硬,认准了一条道就非要走到黑……”
“可芙白说的也对,这般由着她胡闹,那是害了她。”
“这宫里,真的不适合她。”
“要怎么想办法让她离开这里呢?”
就在这时,主殿的大门打开了,安总管从屋内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不停拿帕子抹眼泪的蒙青。
安总管转身要走,蒙青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安总管回身,他先是左右看了一眼,见院中没有人。便伸手拉了下蒙青的手。两人的手一触即分,随即安总管走出了储秀宫的门,蒙青也转身回了自己的主殿。
蒙蝉儿一脸震惊的伫立在窗口,刚刚那是什么情况?自己的妹妹跟安总管?这不可能吧?!
蒙蝉儿头一热,推门出了屋,朝着主殿走了过去,到了蒙青的门口。她也不敲门。推门而入,随后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不多时,争吵声便从主殿传了出来。
芙白拿着食盒。站在储秀宫外头避着人的地方,而那一直伺候着蒙青的宫女此刻就站在芙白前头。
“芙白姐,她们就吵这些了。”那丫头顿了顿又说道:“大多话都是围着安总管,后来青儿姑娘就扯到了昭仪移宫的事。说是借机打压她,蒙蝉儿是又哭又笑。后来她叫嚷着非要青儿姑娘搬出宫去,青儿姑娘就更生气了,两人越吵越凶,不过左右都是这些话题。翻来覆去的说,奴婢怕芙白姐姐等的着急,就先来禀告了。”
“行。我知道了,你再去盯着。”
“是。”那宫女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又跑回了储秀宫。
芙白等那宫女进去了好一会,她才提着装着早膳的食龛往回走。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主殿那边传来宫女的一声尖叫。
“怎么了?”芙白扔了食龛跑了过去,之间主殿殿门打开,蒙蝉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蒙青却不知去向。
“发生什么事了?”芙白问那宫女。
“奴婢刚刚走到这里……”宫女面色苍白,说话已经开始结巴了,她深吸了两口气,往台阶下走了两步,扭头不看那血淋淋的场景,这才又开始讲述起来:“奴婢听到瓷器破裂的声音,就爬门看了一眼,见到昭仪倒在地上,青儿姑娘手里还拿着瓶胆把儿,奴婢忍不住就尖叫出声……”
“后来呢?”
“青儿姑娘听到了奴婢的动静,推开了门,就跑走了……”
芙白闻言皱了皱眉头:“这皇宫重地,不能让这种戕害昭仪的罪妇乱跑,你去禀报皇上,求羽林军搜宫!”
“是是。”那宫女闻言,一溜烟跑了储秀宫。
芙白站在门前,她侧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蒙蝉儿:“还真是可悲,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这般戕害。”
就在这时,蒙蝉儿手指轻微的动了动。
芙白见状皱了皱眉头,她先是左右看了一眼,这储秀宫原本就没几个宫女,这会也都不在院子内,芙白便迈步进了主殿,走到了蒙蝉儿身边,探手在蒙蝉儿鼻子下面试了试。
“还有一口气啊。”芙白低头想了想,随后伸手捂住了蒙蝉儿的口鼻。
“唔……唔……”蒙蝉儿原本平静的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她蹬着腿挣扎着,不过片刻功夫,蒙蝉儿便再也不动了。
又探手在蒙蝉儿鼻子第一试了试,确定没气了,芙白这才站起身,出了主殿,在门外站好。
等了片刻,年达带着人来了。
年达脚步急冲冲,面色倒是平静的很,在门口站定,他只暼了那屋内一眼,便扭头问芙白:“人死了么?”
“死了。”芙白眉头微微皱着。
“凶手呢?”
“是昭仪的妹妹青儿姑娘。”芙白顿了顿,又说道:“青儿姑娘刚刚跟昭仪吵的很凶,想来是气急之下拿瓶子砸了昭仪的头,这才酿成了现在的悲剧,青儿姑娘行凶的时候正好被她的贴身侍女在门外看到了,她见事情败露,匆忙逃走了。”
“行,我会转告皇上的。”年达又指了指屋内蒙蝉儿的尸体:“通知左相,进来收殓了尸首吧。”
“是。”芙白点了点头。
年达匆匆看了一眼便走了,年达走后,芙白对着宫女下了几条命令,随后她自己也离开了储秀宫,往无妄竹林行去。
还没到竹林,芙白便在御花园碰到了楚衡。楚衡裹着棉袍子,一手拿着琉璃瓶子,一手拿着把小剪子,站在梅花树下仰头看着满树血色的梅。
“楚姑娘。”芙白快行几步,走到了树下:“蒙蝉儿死了。”
“死了?”楚衡愣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芙白:“怎么死的?”
“是蒙青……”芙白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末了又说道:“那蒙青逃逸之后,奴婢遣宫女去禀告皇上。当时储秀宫主殿就我一个人,奴婢看到原本倒在血泊里的蒙蝉儿手指动了动。”
“蒙青没杀掉她,所以你将她杀了?”楚衡眉头皱了起来。
“是。”芙白面上有些忐忑,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么做了楚衡会高兴,可没想到楚衡一点夸奖她的意思都没有,难道楚衡还想着给蒙蝉儿留条命么?
“奴婢可是做错了?”
“你没错。”楚衡伸出剪子在那斜斜支出来的花枝上剪了一下:“你是个通透的,只是我还不大习惯。”
“楚姑娘!”芙白吓得一下就给楚衡跪下了。她一脸战战兢兢:“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会自作主张了。”
“我说了,你没错。”楚衡将花枝插入琉璃瓶子中,细长脖子的琉璃瓶身晶莹剔透。内里小半瓶子的水在阳光折射下闪着亮眼的光芒,那红梅枝条就这么斜斜歪歪的插在瓶中,在瓶口处一朵梅花血一般的绽放着。
“奴婢……”芙白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个时候,杀死蒙蝉儿的确是个永绝后患的好办法。”楚衡伸手将芙白扶了起来:“你越来越像他了。”
“谁?”芙白起身。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楚姑娘说奴婢像谁?”
楚衡将手里的琉璃瓶子递给芙白:“将这花给皇上送去,跟他说。剩下的事就让他处理了。”
“是。”芙白接过琉璃瓶子,视线落在瓶中红梅上,她嘴角上扬,眼睛亮了起来:“真是漂亮。”
楚衡看着芙白。眼神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落寞。
“芙白。”
“嗯?”
“这梅花,你若喜欢,就自己留下吧。只把我的话带给皇上便可了。”
“奴婢不敢。”芙白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没什么不敢的,让你留下就留下。”楚衡说完。转身往花塘边儿走去。
芙白看着楚衡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琉璃瓶子红梅:“既然姑娘让我留,我就留下啦。”
言罢,芙白转身离开了。
楚衡回头,正看到芙白一边往回走,一边抬起手里的琉璃瓶梅花对着阳光看。
“若是姬城,遇到如芙白那种情况,也定然会出手将蒙蝉儿杀了吧。”楚衡站在皑皑白雪中,抬头看着刺目的太阳。这冬日暖阳,煌煌照在身上,可任是再亮的光也驱不散刺骨的寒。
“你猜的对,若是姬城,自然会将蒙蝉儿杀了。”身后传来低沉刺耳的声音,毫无预兆如鬼魅一般:“因为姬城他就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楚衡猛地回头,却发现那日在苏府见到的绷带男正站在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的地方。
“是你。”
楚衡眉头拧了起来,眼前这男人对药类没有任何反应,若想控制他只能使针扎,可上次楚衡之所以偷袭成功,是因为这男人并无防备,现在再想用同一招,只怕是不成了。
“你别紧张,我这次不是为你而来。”绷带男嘴角满满是嘲讽,看着楚衡的眼底都是厌恶:“我是来取这个东西。”
绷带男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羊皮卷来,在楚衡面前抖了抖。
楚衡脸色大变,这羊皮卷正是藤王交给自己的那卷,也是白甄绑架自己所求的那件。楚衡一直将这羊皮卷妥善放在无妄殿,怎么竟然白这绷带男翻出来了!
“东西拿到了,我也该走了。”绷带男笑得诡异,他朝着楚衡迈了两步,狼一般的眼睛盯着楚衡:“不过走之前,我还得在你这拿些东西。”
楚衡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绷带男很危险:“你要什么,只管说好了。”
“话倒说的挺漂亮,我要什么你都给么?”绷带男一手拉过楚衡的手,直接将楚衡推到了树上,接着他整个人压了过来。
“你……”楚衡愣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绷带男,楚衡一时不知所措。
这什么情况?
“你放开我!”
绷带男一言不发,低头便吻上了楚衡的唇。
初似蜻蜓点水,接下来便越来越狂暴,就好似要将这一生的热情全都燃烧了一般。
一个吻结束,绷带男抬起头,黑沉的眼睛看着楚衡。那眼神中依旧是满满的嘲讽,可楚衡却在他眼底看到了浓的化不开的不舍和浅浅的绝望。
“姬城……”两行泪顺着楚衡的脸颊滑了下。
绷带男放开了楚衡,转身,一个起落消失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楚衡靠在红梅树下,泪水决堤了一般,不停的流着。
“姬城……”
“姬城……”
晚膳时分,江岚依旧在御书房里看着折子。门口的年达接了密件,入内向江岚禀报。
“皇上,藤城那边收到消息,皇太后的确被藤王绑架了。”
“现在皇太后的情况如何?”江岚放下折子,伸手接过年达手中的密件。
“应是安全的。”
密件上显示,皇太后被藤王一路绑到了藤城,后来她在藤城郊外逃脱,一路跑进藤城求助于谭将军一家。谭将军奉太后懿旨绞杀藤王,事败。藤王纠结着自己的旧部下带着军队扎营藤城城外,与城内的谭将军以及谭将军麾下军队分庭抗礼,现下两军麾下经常有小摩擦,大战倒是没打起来,可是这么僵持下去迟早要出事。
密件上最后写着,太后由谭将军保护着,很安全,皇上无需忧心。且,请求朝廷支援,荡平藤王叛贼。
“母后平安。”江岚将折子放下,长吁出一口气来。他一直以为经过四年前那件事,他对自己的母亲已经丝毫没有母子情分可言,可自从苏莫心被人绑走了,他这心却一直揪着,直到收到了这封密件,才稍稍安稳了些。
血毕竟浓于水。恨是恨,忧是忧,却还是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皇上,这还有一道密折。”年达又递了一张折子出来:“也是藤城那边发来的。”
江岚伸手接过折子,打开来读了起来。这道折子主要讲的是藤王府内部的事,首当其冲的是世子爷尸体的蹊跷,其次是二公子要跟谭嫣儿成亲了,最后还有一条说的是大夫人失踪。
“这折子有意思。”江岚合上折子,站起身来,随即吩咐年达:“移驾无妄殿。”
“是。”年达弯着腰一脸恭敬:“皇上,晚膳是否就摆在无妄殿了?”
“就摆在无妄殿,菜做的素淡些,衡儿最近胃口不大好。”
“奴才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