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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月听到哈莫答应自己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她紧了紧自己的小披肩,又顺了顺耳边的碎发,这才快步往马车走去:“三弟,有银子没,给姐姐点。”
哈莫无语的又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个小钱袋,顺手扔给了知月。
知月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脸上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她将钱袋塞进袖筒子里,迈步上了马车。
知月上马车后,哈莫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吱悠悠的出了三王子的城堡,往城门方向行去,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便驶出了城。
王城是辛族政治中心,所以即便是王城城墙外头,也坐落着些许民肆店家。马车沿着城外土路走了好一会,哈莫在一处酒肆门口停了下来。
“二姐,这城也出了,你该下车了。”
知月一挑马车帘,伸头往外撇了一眼,连忙摇头:“你再载我往前走走。”
哈莫歪着头看着知月,下一秒他脸上再次露出个无奈的表情:“马车给你用了,我下车走路。”
知月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抹狂喜:“那就谢谢三弟了。”
哈莫翻了个白眼,伸手撩开车帘,迈步下了车。
与此同时,楚衡正骑着马从官道上往王城赶。她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一头瀑布般的秀发都藏在披风帽子里头,可马一疾驰,披风便被风吹的凌乱,脸颊被风吹的生疼。
就在楚衡纵马疾驰的时候,官道中间忽然冒出一个挡路的人。楚衡吓了一跳,匆忙勒马,马一个人立嘶鸣停了下来。楚衡便瞧见多日不见的白霜正站在马头前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
“楚姑娘,秘境你也进去了,该把白家的东西还给我把。”白霜语气深沉,目光不善。
“什么白家的东西?”楚衡身子前倾,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她看着白霜,声音清脆悦耳“若是我没记错。你不是跟我父亲私交甚好。你该是他委托来帮我完成成年礼么?”
“明人不说暗话。”白霜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天蓝色的小册子。“这上面的才是无妄的秘术,是五年前你父亲临死的时候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
楚衡伸手一把夺过册子,拿在手中随手翻了两下:“这的确是我父亲的东西。”
“现在物归原主,你该将我白家的东西还给我了?”
楚衡将册子塞入怀里,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对着白霜说道:“我拿了权杖进了秘境中的宫殿,宫殿里除了珍宝外还有一个水沉木的木盒子。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盒子?”
“那盒子上是不是刻着一弯月牙,隐没了一半在云中?”
楚衡点了点头。
白霜脸色瞬间激动了起来,他伸手拽住楚衡的缰绳,脖子微微仰视着看着楚衡。眼中闪着炙热的光:“盒子在哪儿?”
“盒子是空的。”楚衡眉头微蹙,一脸为难的看着白霜,“不管你相信与否。盒子真的是空的。”
“我知道它是空的!”白霜抓着缰绳的手握的更紧了,“我只想知道盒子在哪儿?”
楚衡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好一会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将这盒子所在地告诉你。”
“你想问盒子的秘密?”白霜摇了摇头,“那云月盒是我白家的东西,你别想插手。”
“我对你的盒子没兴趣。”楚衡的眉头蹙的跟紧了,她伸手从怀中取出刚刚白霜给自己的天蓝色小册子“你刚刚说这册子是我父亲临终前给你的,我父亲临终前,你见过他?”
白霜闻言脸瞬间僵硬起来,他松开抓住马缰的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好半晌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了:“的确,你父亲临死前我见过他。”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霜眉头皱了起来,满脸都是不高兴:“中毒死的。”
“能说具体点么?”楚衡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她摘下头上披风帽子,双目灼灼的看着白霜。
白霜望着楚衡眼睛,似在思量着什么,沉默良久后,他终于点了点头:“是该告诉你的。”
楚无极死之前被下了毒,后又被困在了无妄殿中,因为无妄殿竹林布有幻阵,外头的人倒是进不去,可楚无极身上的毒也找不到东西解……
那时候白霜还只有十三岁,他本是藏在父亲的马车里偷偷跟着父亲进宫来的,后来他发现父亲和几个叔伯整日都围着竹林转悠,白霜便也起了兴趣。有天夜里,他甩脱了陪着自己的宫女,悄悄潜入竹林。白霜举动鲁莽,他的闯入惊动了楚无极,楚无极知道白霜是白家的孩子,便主动将白霜接入了无妄殿中,并想用白霜跟白家人换取楚无极所中之毒的解药。
“后来呢?”楚衡追问。
“白家当然没给你父亲解药。”白霜自嘲的笑了笑,“我当时就站在竹林里头,能清楚的看清竹林外头的样子。楚无极跟我父亲要解药,我父亲竟直接回他说‘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他丝毫不介意让我陪着你父亲一道去死。”
楚衡闻言抿了抿嘴唇,沉默的看着白霜。
白霜冷笑一声,又说道:“后来你父亲的毒越发严重,他也知道囚着我也没有用,无妄殿中又没什么吃食给我吃,他见我饿的直哭,便放我出了无妄殿。我还记得他放我离开的时候,他脸上那淡淡的温和的笑,像看着一个让人无奈的小孩儿,可我那时都已经十三岁了。”
“后来呢?”
“后来……”白霜的脸色更难看了,“后来我出了无妄殿,并且设法从我父亲那里偷了解药,又再次进入秘境想给楚无极将解药送过去。”
楚衡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白霜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楚衡的眼中忽然多了一抹愧疚:“是我害死了你父亲。”
“怎么回事?”
“我爹将药掉包了。他看透了我的打算,他让我偷到的药不是解药而是更毒的毒药,而且我还亲手将这毒药喂到了楚无极的嘴里。”
“白霜……”楚衡一时哑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白霜眼睛发红,他扭头看向身侧无垠的草原。茂密的草被风吹成一*的草浪,烈日炎炎也被这连天的绿带走了热意。
“那本册子是你父亲临死前交给我的。”白霜转过头暼了楚衡一眼,“你父亲将这册子送给我。他让我自己学。可我瞧你是楚无极的后人。才发了善心又送回给你。”
楚衡点了点头:“谢谢你了。”
“你不怪我?我毒死了你父亲。”
白霜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楚衡,那视线乍一看满满都是嘲讽和不在乎,可楚衡依旧发现了隐藏在白霜眼底的那浓的化不开的愧疚和悲伤。这让楚衡想到公堂下等待审判的罪人。
可五年前,白霜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心思哪儿比得过那些大人,更何况自己的父亲都不曾怪他……
“你这些年过的不好吧。我看得出来,这件事一直缠在你心里……”楚衡叹了口气。“我代我父亲跟你说声对不起。”
白霜愣了一下,瞳孔猛地缩成一个点,半晌之后他才缓过神幽幽说道:“你父亲临死前就跟我说过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没想通。明明是我害死他的,他为何要跟我说对不起。可现在我明白了,该谢谢你。”
楚衡抿着嘴不说话。
白霜又说道:“自打楚无极死后。我每天每日每夜的学白家的蛊术,还有楚无极留下的那本秘术。我甚至很少跟自己的父亲母亲说话。父亲也知道我因为他换药的事怨恨他,所以他也不来理会我。这些年,我恨自己,恨父亲,恨白家。”
“你实在不必这样的……”
白霜闻言猛地抬头,黝黑的眸子瞪着楚衡,最急哦啊微微上扬,勾出个危险的笑容:“两年前,我用跟毒杀楚无极相同的毒药杀了自己的父亲,解决了这个心头刺后,我又将视线落在了整个白家身上。我鼓动白甄接近白池荷,又将毒下在了白池荷身上,借着白池荷一点点的蚕食白甄本就弱的的不行的体质,逼迫白甄赶紧寻找蛊人,我又将操控蛊人母蛊的方法偷偷告诉了蛊人姬城,让姬城借此除掉了白甄,我便名正言顺的成了白家下一代的继承人,还得到了皇帝姬城的信任。”
楚衡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白霜,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白霜怎么将这些都告诉自己了?
“对了,我知道你想杀姬城,你想为死去的皇上报仇。”白霜顿了顿,脸色又冷了下来,“姬城体内有两条母蛊,这两个蛊虫本该相互争斗,原本姬城就活不了多长时间。可前不久,我出手压制住姬城体内的两条蛊虫,让它们相安无事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
“除了咒血,没人能做到。”白霜伸手抚上楚衡的肩膀,一双眸子里带着复杂的情绪,“这世上血中有咒的人不少,白家每个人都有,辛族也有不少大巫出生就带着咒血,可最厉害的咒血千年来只有无妄一家。”
“你的意思是?”
“我用了你的血,才压制住了白霜体内的两条蛊虫。”白霜顿了顿,又说道,“我让姬城取你的血,并也嘱咐了他给你留下性命,也许以后用得着……”
“可是……”楚衡眨了眨眼睛,她想起自己被换魂的时候曾经失去了意识,也许姬城就是那时候取走了自己的血,“难道竟然是我救了姬城……”
“咒血本就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姬城虽然带着些许白家血脉,可他体内的微弱平很很难维持,姬城现在还得不时的进补解毒。”
“你同我说这些,是要说明什么?”
“我教会了冬临帮姬城调理身子的法子,可前一阵姬城跟冬临翻了脸,所以姬城的一应身子调理都是我来做的。”白霜顿了顿又说道,“若是我消失了,姬城便定然会回去找冬临。”
“所以我只要守着冬临,就能找到姬城了?”
白霜点了点头:“你可以守在冬临身边,可你要小心这个人手里的换魂之术。”
楚衡点了点头。
白霜弯起嘴角笑了笑:“现在该告诉我,云月盒子在哪儿吧?”
“在大王子的城堡里,我在那里有个房间,就放在我房间的床底下。”楚衡挑了挑眉毛,“你若是到了那里找不到,那就是被冬临拿走了,她最近特别喜欢翻我的东西。”
白霜闻言抬头看了楚衡一眼,脸色闪过一抹无奈,转身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看着白霜的背影,楚衡叹了口气,她将手里的蓝色小册子塞入怀中,转身上了马。
听了白霜说的那些事,楚衡心里头一时难以平复,她骑着马慢悠悠的顺着官道走,刚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迎面见到了三王子的马车。
楚衡见了马车便翻身下马,迎着马车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你是找我三弟吧?”马车缓缓停下,马车帘被掀了起来,知月的头探了出来。她一脸探究的打量着楚衡,视线落在楚衡的脸蛋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了楚衡身上的黑色长袍上,“姑娘家怎么穿的这么老气,三弟最近换了口味么?”
楚衡听到知月唤哈莫三弟,便猜到了知月的身份。楚衡冲着知月行了礼,又缓缓开口说道:“姑娘大概认错人了,我停马下来,只是想问问路。”
“噢?”知月身子往马车外头蹭了蹭,一脸不信的看着楚衡,“这官道一路地通往王城,还需要问路?”
“我不是要去王城,我在找一个马场。”楚衡脸上闪过一抹羞涩,“我有个朋友,在马车看马,我是要去看他。”
楚衡这话音一落,不知为何,知月的脸一下黑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个马场?”
“泽冲马场。”
“果然……”知月眯着眼睛看着楚衡,下一秒她忽然跳下了马车,伸手拽着楚衡:“上车,我送你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