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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韶坐在七公主身边,将她小小的手放在掌心里,温柔地注视着她:“你是信任我才愿意我跟说的,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难过。”
“嗯,我相信你。”七公主点点头,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开口,“我虽然是父皇最小的女儿,可我母妃是宫女出身,所以我的处境非常难。”
七公主简单一句话,谢云韶就能想象出,她一个人在宫中的生活何等艰难。
“以前两位哥哥在京城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来陪我,可后来他们忙于事务,我腿脚又不便,就不敢再让他们来宫中陪我。”七公主咬了下唇,“也是从那以后开始,我就觉得伺候我的那些宫人变了。”
“变了?”谢云韶拧眉,“你是说他们对你的态度吗?”
“嗯!”七公主点点头,“我的宫殿不大,分内外,有一天皇后娘娘突然把内殿伺候我的宫人全部换到外殿去了,而内殿来了许多新的宫人,由这次跟随我前来的两位嬷嬷带领。”七公主身体一颤,再次回忆起那段时间,她还是怕的很,“反正从那天开始,我的日子就难过起来。”
“可你是公主啊?你被他们欺负了,怎么不找你父皇帮助呢?哪怕找不到你父皇,你找宫中的兄弟姐妹呢?”
七公主摇摇头苦笑一声:“除了五哥哥与六哥哥,我跟其他哥哥姐姐们来往不多,他们嫌我母亲身份低微,从来不与我打交道。自然我去求助他们是无用的。”
“你一个公主,还不如我一个农家女活得自在呢。”谢云韶感觉内心沉重不少,“那你手臂上的针眼呢?”
“是惩罚。”七公主眼中透着丝丝惧意,“皇后娘娘说,我虽然腿不能动,但我是大凉国的公主,不能什么都不干,所以便让嬷嬷监督我,只要是女儿家会的东西,我都要学。学不好,就让嬷嬷拿细细针刺我,她说,我只有知道痛了,才能学好。”
“这叫虐待!”谢云韶气得浑身都发热了,“再说了,你又不能行走,学那么多东西干嘛?难道偌大的皇宫还养不起你一个公主吗?”
“皇后娘娘说了,不能因为我不能行走,而特殊照顾。一定要靠自己。”七公主低下头,看着自己动也不动的双腿,“我也知道要靠自己,可是……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背后痒得我都想哭,我却连一个小小的翻身都做不到。”
“没事,不哭,你现在已经从宫里出来了,就把那些过去都忘掉,好吗?”
七公主脸蛋上挂着泪珠,抬头看谢云韶:“两位嬷嬷可凶了,不是那么好相处的。而且你以后还要嫁给六哥哥,她们一定想尽办法会为难你的。”
真是个贴心的好公主。
谢云韶靠近她几分,指着自己问她:“你觉得,我想好惹的主吗?”
七公主睁着大眼睛,看了谢云韶几眼点点头:“我觉得云韶姐姐,很亲近,对我很好。”
“怪不得你的两位哥哥这么疼惜你,你都被两位嬷嬷折磨成这样了,你却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愿意相信他人。”谢云韶觉得自己挺惨的,如今跟七公主一比,自己过得还挺美好。
“这是娘在世前跟我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要相信上天总有一天会眷顾我们的。”七公主吸吸鼻子,“所以那天娘亲走的时候,我都没有哭,因为我知道娘亲不想让我哭。”
“你娘是好人,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谢云韶轻轻捏着七公主的短小的手指,十五岁的年纪,一双手却粗糙无比,细细一看,全是去年冻疮留下的痕迹。
“云韶姐姐,你的娘亲还在吗?”七公主一点点靠近谢云韶,她身上有一种味道,跟娘亲很像。
“在,我娘一直住在乡下呢。有机会让她看你。”谢云韶瞧见七公主的举动,大大方方地将她揽在怀中,“你的身体比较虚弱,目前没办法进行大的手术,所以我们先把身体养好,最起码我们要开开心心的给你父皇贺寿,好不好?”
七公主点点头:“我好久都没见过父皇了,父皇对我很好,只是太忙了。皇后娘娘虽然对我还可以,可是我就是怕她,很怕很怕。”
“你现在闭上眼睛,慢慢放松轻轻吸气吐气,把那些害怕的事情想象成一口气,吐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一点点忘却,好吗?”
“嗯!”
七公主点点头,跟着谢云韶给的节奏,吸气吐气,肉眼可见的,她的表情渐渐放松,身躯也渐渐放松下来。
七公主再次沉沉睡去。
谢云韶起身,将她身上的金针一根根撤去,掀开她下裙摆,撩高裤子,盯着她那两条已经严重内扣的两条腿。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定是她摔断腿之后,没有及时将骨折的地方固定,导致断裂的骨头野蛮生长,最后硬生生长歪了。
她已经检查过七公主的脊椎,压根就没问题,但摔断腿之后,她就一直坐着,脊椎在随着她长大的过程中已经严重变形压迫到神经,导致下半身失去知觉。
谢云韶抓抓脑袋,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修复手术,现在倒好,变成脊椎加腿骨矫正手术了。
“奇妙,你问问百科全书,如果我能让七公主站起来,那这手术算几个?”
隔了许久,脑海里想起奇妙欢快的声音:“主人,它说这可以算四个手术。”
“四个。那加上前面一个,就算是五个了。”谢云韶面上一喜,“距离成功又进一步。”
“主人,它还说,如果要进行手术,必须在两天完成,如果中途失败,不光不算,还要把之前那一个清除。”
“奇妙,你问问它,它到底是来帮助我的,还是专门跟我作对的?”谢云韶纳闷了,它怎么总是跟自己唱反调。
“主人!”奇妙小声地回道,“它说,它是来锻炼主人的,为了让主人早已成为当代神医。”
谢云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