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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诺?”
触碰到奈诺此时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燕长清竟然觉得有种心头一颤的感觉。
“主人还在休息,请你小点声音,。”
奈诺踏出来一步,将身后的门带上了,门板瞬间隔断了燕长清试图往里张望的所有视线。
“哦,”燕长清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莫名觉得今天的奈诺有种说不出来的危险感,竟让一时之间不敢硬碰硬,“那没事了,等他什么时候醒了,我再过来看他。”
“嗯,那最好。”
奈诺冷冷看着他,“还有事吗?”
燕长清喉头梗了梗,“…没事了。我要去公司了,等小歌醒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
奈诺依旧冷着一张脸,表情有些难测,这让燕长清甚至都忍不住怀念起他当初的面无表情来。
因为现在这样的奈诺,实在是令人不安。
燕长清并没有傻到再质问什么,而是深深地看了奈诺一眼,转而下了楼,出了门。
奈诺垂放在身侧的拳头终于微微松开,默默地进了厨房,碍眼的人走了,他该为他亲爱的主人做美味的早餐了。
还好走了,不然,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下手了。
厨房里,奈诺悠闲地吹着口哨,熟练地操起菜刀,切着番茄。
红色的番茄汁在砧板上蔓延,那颜色鲜艳夺目,亮丽非常,像极了他被砍断腿,又拖着腿砍死那个人那一天。
奈诺觉得,切东西,真的是他再熟练不过的事了。
滋啦啦,厨房中爆起油烟,又顺着油烟机被吸了出去。
滴,滴,滴。
却还是响起了轻微的滴滴声。
奈诺眸色一沉,无声的电子信号进入了他的耳朵,奈诺握着勺子翻炒的手,不禁停了下来,口哨声也戛然而止。
声音并不外放,可奈诺却能自动听的清清楚楚。
是燕长清打给袁博士的电话,信号却因为与本体的手机共通,尽数被他听到。
“喂,袁博士,您好。”
燕长清的声音里,还隐约听得出汽车行驶的轻微动静。
“啊,你好,请问你是?”
很快响起袁珩的声音。
但袁珩的声音明明跟奈诺一样,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刻意的语气差异,尤其是奈诺总是对燕长清冷言冷语,而袁珩越总是格外礼貌客气。
这让燕长清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儿异样,“袁博士,我是奈诺的试用者燕长歌的哥哥,燕长清。之前关于奈诺的问题,我们曾经通过话的。”
“哦,燕先生,”袁博士的声音又轻又慢,还带了一丝疑惑,“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很忙的,最近还要赶着创造另外一副新身体,啊不,是…新机器人。”
“抱歉,我无意打扰您,”声音里,燕长清有些歉意地说了一句,“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关于奈诺检测和升级的事,您确定是已经没问题了吗?为什么回来之后的奈诺,变得更加奇怪了?”
“燕先生是在怀疑我的技术吗?”
袁博士的声音依旧很平淡,有些让人听不出来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进一步确定一下情况。因为奈诺他看起来,跟刚开始的时候差距实在有些大。”
燕长清的语气似乎有些被动了。
“那不是很好?说明他在进步。”
袁博士语调轻松。
“呃,怎么说呢,”燕长清纠结道,“但是袁博士,如果这真的是所谓的进步,那这种进步,并不是我们需要的。相比现在的奈诺,我认为最初那个恭敬顺从听话还礼貌客气的奈诺,才符合我们的需求。”
“我们?”袁博士忽然笑了,“燕先生是说,您和燕小先生吗?可我记得,奈诺认定的主人,似乎只有燕小先生一个人,而真有问题,也应该由燕小先生自己来向我反馈才对。我肯听您说这些,已经是看在奈诺当初是由您带回去的份上了。但不管怎么说,请您不要忘记,燕长歌燕小先生,才是奈诺系统认定的主人。”
“这…”
燕长清有一时的卡壳,他没想到,袁博士的说辞,居然跟那个奈诺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
燕长清沉默了一下,才又重新道,“袁博士,您可能不太清楚我弟弟的情况。他有些自闭,真有什么事,也不可能主动跟您反馈的,所以只能我这个做哥哥的多为他操心了,所以奈诺的问题,还希望袁博士可以重视一点。”
“当哥哥的,也不可能管太多管一辈子不是吗?”袁博士道,“而且燕先生,我希望您能给奈诺多一些信任,相信我,他也许会给您不一样的惊喜。至于您自己,我还是建议,适当放手。”
燕长清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习惯对方突然转移到他跟自己弟弟的私人问题上来,语气就有些不好了,“袁博士,我实话跟您说吧,如果奈诺的的问题得不到我满意的解决,那很抱歉,我们只能放弃使用奈诺,把他送回去,请袁博士再寻找其他的试用对象好了。至于我弟弟,我不觉得我不能管他一辈子,起码比让一个会出问题机器人照顾,要能放心。”
袁博士沉默了一瞬,无奈道,“…如果您执意如此,那我也不能强求您继续留用,那好吧,我会考虑收回奈诺更换试用人这件事情。”
滋滋滋。
奈诺重新掰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掉的明火开关,口中悠扬的口哨声缓缓地再次响了起来,却莫名有种让人脊背发凉的怪异感。
难以言喻的气氛,在厨房中蔓延,令人无端悚然。
…
“亲爱的主人,您该起来用早餐了。”
奈诺端着做好的早餐走进卧室时,就看到燕长歌似乎是已经睁开眼有一会儿了,正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朝外。
“奈诺,你昨晚有点儿过分了啊!”
昨晚已经丢了原主人设,燕长歌今天当然更加懒得装乖装柔弱了,看到奈诺端着早餐进来,毫不犹豫地送了他一个咬牙切齿加翻白眼的表情。
“奈诺会补偿主人的。”
奈诺扬了扬唇角,端着早餐到了床边,伸手拉开了盖到燕长歌脖子位置的被子,“奈诺亲自喂主人喝汤怎么样?”
燕长歌嘴角抖了抖,“怎么个喂法?”
亲口什么的,大可不必。
奈诺微笑脸,“那就要看主人您是喜欢躺着喝,还是想要坐着喝了。”
燕长歌朝他伸了伸胳膊,“扶我起来。”
“好的,我亲爱的主人,奈诺谨遵您的命令。”
奈诺将汤放下,一只手抓住了燕长歌的胳膊,一只手穿过燕长歌与床板的缝隙,搂住了他的腰,微微一用力,就把人从被窝里捞了起来。
惯性作用,却势头不停,燕长歌直接跌入了奈诺的怀抱,一头扎在了他锁骨位置。
燕长歌默默咬了咬牙,“你能不能轻柔一点?”
奈诺狭长的眼眸迅速闪了闪,声音带着几分无辜,“昨天主人一开始也是这么要求的,后来却又让奈诺用力一点,奈诺觉得,主人的要求,很不诚实。”
燕长歌:“……”
那还不是因为奈诺这个狗逼,故意戏弄他,仗着他一开始说了一句轻柔点,后来明明看到他就差那么一丁点儿了,就那么一丁点儿,就会酣畅淋漓!
可这个死家伙却故意在关键时候变成龟速,成心吊着他,让他欲攀不得,煎熬失控,让他开口求他快一点。
燕长歌死鱼眼半晌,“…你要学会自己分辨。”
还真当自己是听不懂人真假话的机器人呢,啧。
明明有一整个真人的记忆在,思维和意识看起来也已经激发的差不多了,还装无辜呢。
“那,主人现在需要奈诺亲口喂您吗?”
奈诺把人抱在怀里,将汤端了起来。
燕长歌想要抬手,“我自己喝。”
“不,”奈诺端着汤直接躲开了他的手,“这次奈诺分辨出,主人这是假话,主人内心在说,是想要奈诺亲口喂的。”
燕长歌:“???”
不要脸!
…
燕长歌这一整天都没有从床上下来过。
直到夜幕降临,奈诺才又按时响起问候,“亲爱的主人,您应该去洗澡了,洗完澡,我们就该睡觉了。”
燕长歌死鱼眼,“该睡觉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起床过?”
奈诺保持微笑,那张俊美的脸上依旧平和,眼底却流泻出一丝阴森森,望不见底的欲望,“如果主人愿意,主人可以一直不下床,就像一只精致玩偶那样。”
燕长歌心头一寒,见他神色不对,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要去洗澡了。”
“好的,主人,奈诺会好好伺候您洗澡的。”
奈诺轻轻俯下身来,将燕长歌整个托了起来在怀里,踏着平稳的步子出门。
燕长歌:“……”
总觉得这个澡要洗不单纯了。
不过看这个时间点,燕长清应该快回来了,奈诺大概还是会有些顾忌的吧?
…
“唔,你别碰那……奈诺!”
燕长歌被动手动脚不安分的奈诺弄得有些恼火了,“我自己洗就好了,我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你有想法也得先给我憋着,听到没有!”
他就知道允许奈诺“帮忙”洗澡,就很有可能洗不安生。
可是他没想到,明知道燕长清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奈诺居然一点儿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憋着?奈诺憋的还不够久吗?”
奈诺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胳膊用力一推,就把燕长歌压在湿冷的瓷砖墙上,水流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水珠颗颗分明地溅了几滴在他那张蜜白色的俊美脸颊上,平添了几分欲色。
此时的奈诺看起来,就好像一只突然扑倒猎物的猛兽,眼中发着幽幽寒光,平生凛冽,“主人想让奈诺一直忍下去吗?昨天奈诺已经听主人的话,努力忍耐了,不敢用力,不敢让主人放声,今天还要忍?难道主人就没想过,挣脱燕长清的束缚,跟奈诺好好的在一起吗?难道主人想要压抑一辈子?”
燕长歌全身滑溜溜的如同一条泥鳅,此时的状况就显得格外被动,“那也得慢慢来,现在我哥对你很抗拒,你要做的是要取得他的好感,让他改观,让他某一天能够同意。而不是刺激他,触怒他,让我们更加难以对他摊明!”
“呵~”奈诺咧唇一笑,“奈诺为什么一定要征得他的同意?他明明总在跟奈诺争抢主人!会跟奈诺争抢主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奈诺就是要让他明白,主人是奈诺的!!谁都不能抢走!”
“你!”
燕长歌觉得自己简直在对牛弹琴。
也不知道是奈诺天生跟燕长清气场不合,还是单纯就是感情的激发还不成熟,总是给人一副很偏执的感觉。
“小歌?奈诺?”
而此时的客厅里,燕长清果然已经回来了,一进来,就是很不放心地在找人。
他现在是觉得,奈诺多在家里一天,弟弟都可能会不安全。
尤其是自己这个哥哥还不在。
那两个人单独在家里,谁知道那个奈诺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怪事。
可是公司的事他又实在放不开手,前两天因为弟弟要跟着奈诺去升级的事,他已经因为不放心,呆在家里两天没去公司了,这两天堆积的事,实在是等不了了。
今晚本来还想着尽早回来,毕竟奈诺的状况不太对,没想到忙着忙着又到了这个时间点。
也不知道小歌会不会已经睡下了。
“奈诺?”
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燕长清因为担心燕长歌已经睡下了,第二次再喊,便只压着嗓子喊了奈诺。
洗澡间,燕长歌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迅速推了奈诺胸膛一下,“我哥回来了,赶紧冲完澡穿好衣服,我得出去。”
奈诺眯了眯眼,“赶紧出去?好啊~”
燕长歌见他退让,微微松了一口气,谁知,刚动了动腿,奈诺又忽然压了回来,毫无征兆的捧住他的脸,堵上他的嘴!
“唔!”
燕长歌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去推开他,然而水流加上水雾,整个洗澡间都变得湿滑无比,他的手落在奈诺身上,居然根本使不上力,直接擦移了出去。
燕长歌气狠了,觉得奈诺简直是在找事儿。
手上跑偏了,燕长歌连一丝停顿也没有,直接一个猛抬膝盖,朝着奈诺身上就顶了过去!
本来闭着眼夺吻的奈诺迅速睁开眼睛,身体一闪,那膝盖却堪堪错开了重要部位,却躲无可躲地落在奈诺外胯的位置。
奈诺脸上的皮肉似乎都跳了跳,松开了唇,声音有些冰凉刺骨的危险,“主人,你这是想让奈诺重新升级啊……”
燕长歌:我踏马还想让你重新回炉改造呢。
不等燕长歌开口,奈诺阴沉着一张脸,再次将人死死压在墙上,冲着燕长歌吻了下来,这次却已经不只满足于唇舌纠缠,而是从唇到下巴,又到脖颈。
被动的姿势,以及湿滑的墙壁和身体,燕长歌居然一时之间没能挣脱。
直到奈诺去架他一根腿,…已经紧贴上来,燕长歌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奈诺!你适可而止!”
他这情绪失控的一嗓子出来,外面正各处找人的燕长清迅速闻声而至,焦急地拍了拍洗澡间的门,“小歌!?小歌,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奈诺是不是也在里面!?”
燕长歌皱着眉抬手揉了揉额头,听到燕长清的声音,才陡然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控了,“…没事,哥,我在洗澡,奈诺是进来帮我送衣服的,我很快就出去。”
说完,燕长歌冷冷瞪了奈诺一眼,目光警告他不要再继续胡来。
好在,这一次奈诺虽然依旧寒着一张脸,却总算没有再强行做什么了。
门外的燕长清却依旧不放心,“那你刚才怎么了?真的没事吗?”
燕长歌有些无力,“没事,我这就出去,哥哥。”
说罢,他冷冷拨开奈诺,抬手把花洒关了,伸手去拿浴巾。
他有些怀疑,奈诺现在这个性格,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袁珩本身就是一个偏执,疯狂,占有欲爆表的人。
另一种可能则是,奈诺虽然是复制了袁珩的所有记忆,但思维方式和意识性格情感这些,都还需要慢慢激发。
所以现在,他思想因为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袁珩身上某种明显的特质,比如偏执,占有,激发最早最快,所以在其他成熟思维还没出来时,这些先出现的特质,因为存在空间大,就被一定程度放大了。
“主人,”奈诺截住了他的手,先一步将浴巾取了下来,帮着燕长歌擦着身体上的水,垂下的头看清楚神色,“主人,奈诺错了。”
燕长歌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却也没有再拒绝他擦拭身体。
此时的燕长清,却因为依旧等在门外,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几次小圈子时,洗澡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小——”
燕长清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刚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是被奈诺抱着出来的。
身上已经换了睡衣,可那睡衣宽松的衣领间,赫然是几个入目分明的红印子!
这一瞬间,燕长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一炸,一片空白。
燕长歌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下意识地朝着燕长清看过去,就看到燕长清一脸震惊地呆立在原地,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脖子位置?
脖,脖子!?
燕长歌心头顿时一个激灵,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糟了!
刚才没来得及照镜子,但现在一回想奈诺做过的事,他的脖子就不可能洁白无瑕!
而且身上穿的还是大交领的睡衣!
擦,刚才光顾着着急生气了,都没注意这事儿!
完了!
到底还是中了奈诺的招。
几秒钟的沉寂过去,燕长清的肩膀都一点一点颤抖了起来,嘶哑着嗓子冲着奈诺吼了出来,“奈诺!你对小歌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主人是奈诺的了。”
奈诺的话,更是雪上加霜,毫不客气的一榔头敲在了燕长清心头。
燕长清气得僵住了半刻,彻底暴怒了,一拳朝着奈诺脸上砸了过来,“你给我放开小歌!”
然而奈诺只是轻轻一躲,就让燕长清的拳头落了一个空,错过燕长清便要走,“我的主人该睡觉了,请您让开。”
燕长清气地全身发抖,“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弟弟,奈诺,现在已经不是把你送回袁博士那里的问题了,我还要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哥,其实我是自愿的,我喜欢奈诺。”
燕长歌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儿什么了。
可惜他说了,燕长清却压根不信,“一定是他逼你的,小歌,你别怕,哥哥这就给袁博士和他合作的公司打电话,现在就让他们把这个破机器人弄回去!我们不用了!”
说着,怒不可遏地燕长清就要摸出手机拨打电话。
“主人,您该休息了,奈诺不会让您被吵到的。”
奈诺对燕长清打电话一事视而不见,直接绕过他,抱着燕长歌就朝卧室走,还煞有其事地将燕长歌的一侧耳朵朝自己胸膛上压了压,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燕长歌外侧的耳朵。
当燕长清电话没能打通,快步追上去时,燕长歌卧室的门已经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
深夜。
之前的事情看似在燕长清的无计可施和奈诺的闭门不出中无疾而终,燕长歌以为今晚事情暂时只能这样了,不知过了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在他的均匀呼吸声中,端端正正平躺在床外侧的奈诺,悄无声息地起了身。
又无声无息出了门。
隔壁的卧室门,被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打开,黑暗中,奈诺那双眼睛迅速闪烁了一下红光,而在他的手中,一把菜刀寒光凛冽。
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障碍!
总是试图妨碍他跟主人在一起,总是争抢主人的目光,占据主人心中的地位!
要是没有他,该有多好!
他就可以彻底拥有主人,再也不用忍耐,再也不用被阻止,被妨碍,主人只会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谁都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