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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起点男主现在是死是活，燕长歌看着楼焰再次背对他的背影，低声道，“我们的恩怨，就让我们来解决，你究竟想怎么样，不妨直说。”
“想怎么样？当然是不会放过你们师徒任何一个人。”
只看背影，楼焰一举一动那矜贵优雅的模样，配着他一身展白暗绣衣袍，哪里像什么心思阴狂的魔修？
反倒像一位贵气端方的贵公子。
他指间微微用力，手里那张被他存了八百年的染血纸条便化作一撮粉末从他指间散落了下来，他轻轻退开靴子，避免它们沾染分毫。
“为什么？”
燕长歌万般不解，他的锅他认了，但男主，“这明明是你我之间的事，这个徒弟我收了才没多少年，跟他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一个起点男主的主角光环会有多么不讲道理甚至不讲逻辑？
万一真跟起点男主这个打不死的小强对上，美强惨还是会因为剧情力量的自我矫正，出现什么状况呢？
“因为他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啊，我不配做成你的徒弟，他凭什么配！”
燕长歌眸色快速闪了闪，大脑飞快思考着对策，很快，他就想起来，当时他被楼焰抓来时，跟男主方启正有纠葛的是那个老头子魔尊殷落。
而现在，楼焰还只是魔殿。
如果当时他被抓，是圈套的话，那么一定是楼焰跟魔尊殷落达成了什么共识或者合作。
这样的话，方启的处置权就一定还在魔尊殷落手里！
“我的徒弟，生死未知，但无论死活，你恐怕还不能从魔尊殷落手里弄过人来吧？”
燕长歌心中一定。
但得罪男主的是那老头子，而不是美强惨，他可就懒得关心了。
至于他的男主徒弟，活着属于正常，以后要避免，要是真的已经死了，那也只能慨叹一声他的光环不够硬。
“殷落？”楼焰笑的肆意，继而挑了挑眉，“熙华仙尊倒是聪明的很，知道我如今是个魔殿，便想拿魔尊来压我一头，你是觉得，我做不了主？”
燕长歌呵笑道，“难道你能吗？”
楼焰笑了，侧过完美的那半张脸来看他，格外精准地多一分则少，少一分嫌多的将这半边露的齐全，又一点没露出另外半边一丝半点，“我不能吗？”
看着这张妖孽的侧脸，燕长歌至今都觉得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的确美的极致。
楼焰慢慢腾腾拈了一张传音符，格外礼貌的声音送入了传音符，“魔尊大人，请您带上那个熙华仙尊的徒弟过来，楼焰有要事相商。”
燕长歌静静地看着他。
觉得很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
脑子转了两转，才反应过来，楼焰那格外礼貌的态度，似乎都跟他整个人太违和了。
试想一个阴晴不定，状若癫狂的疯子，却突然礼貌又客气……
那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在他还不解的时候，只见一抹黑影风速由远及近，很快便落入了大殿之中。
然后，燕长歌就看到了让他更觉得难以理解的一幕。
那个之前还桀桀桀怪笑，一身黑袍的魔尊，此时看到楼焰，脸上竟是压不住的惊恐与慌乱。
不等他开口，楼焰却已经朝着稳稳走了过去，装模作样地将手微微一垂，朝他弯身行了个矜贵的礼，“魔尊大人～请问您抓的人呢？”
谁知他这一行礼，那魔尊竟直接吓得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哪里敢受他的礼？
他可不知道这疯子今天又在发什么疯！
受他的行礼？
他哪敢！
外人都以为他才是修魔界修为最高的魔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一肚子苦水没处吐。
这个人，三百年前就冒了出来，一出来就是对自己绝对碾压的修为，本以为他是冲着魔尊的位置来的，可这个疯子却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根本没夺取他的魔尊之位，反而拿着一个魔殿的名头，在背后操控他！
可笑他魔尊之实已经不在，却还要被迫顶着魔尊的名头受各路各道的明枪暗箭，而这个疯子，却始终站在阴暗之中，任由他做靶子！
“哈哈，哈哈哈！”
看到魔尊吓得直接扑跪在地上的模样，楼焰似乎被愉悦到了，微微仰头笑的肆意而轻狂，他抬了抬脚面，轻轻地将殷落的下巴抬了起来，弯身笑的和气，“魔尊大人不要怕，属下会感到自责的～是熙华仙尊想知道他的徒弟在哪，所以属下不得不将您请过来问一问。您，辛苦了～”
燕长歌震惊地看着那个恶劣又肆意的疯子，哪里还不明白，魔尊两个字顶在殷落头上，但实质上的魔尊地位，早就已经属于楼焰了。
他真的是心思比原剧情还诡谲。
甚至有可能是他的恶趣味。
原剧情中那个明目张胆夺走魔尊之位化身反派的人，如今竟然恶意满满地丝毫不在意魔尊的名头，反而将魔尊本人玩弄于股掌。
世人不知楼焰其人，楼焰却在操控世人。
比原剧情岂止阴险了一丝半点。
那悲催的魔尊老头子任由楼焰拿脚尖来挑他的脸，却连一点不情愿的脸色都不敢露出来，更别说反抗了，而他开口时的称呼更是让燕长歌明白了一切，“主，主上，我，我办事不力，那个方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竟然在最后一刻逃走了！”
燕长歌心中复杂，说不出是喜是悲，但却觉得意料之中。
毕竟，是起点男主呢。
“逃走了？”
楼焰的声音不沉反扬，听起来依旧轻飘飘的。
可越是这样，魔尊老头子的脸色就更是不安了，这些年，他可见识过太多次这个疯子上一刻还轻松惬意，下一瞬就杀人如麻。
根本摸不透！
“是，是我无能！”
楼焰慢慢收回脚，声音轻淡的不像话，“你是无能。”
魔尊不敢还口。
低头一语不发。
他有预感——
果然，还没等魔尊的预感清晰，楼焰还没完全收回去的脚就狠狠碾压在了他的后背上，沉重的力道直接将整个人都压倒在了地面上，无情地碾了碾，“他都重伤了，快死了，只差临门一脚了，你告诉我，他逃走了？”
“是…他，他也不知道用了哪里来的一个秘宝，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不等抓住他，他身旁就亮起一道白光，等到白光散去，就，就没了他的踪影！”
“那就再去抓。”
楼焰施舍般松开了脚，还煞有其事地随手捏了一个清洁咒扫过了鞋面儿，“如果再把我的事情办砸了，你的脑袋就该搬家了。”
老魔尊心中一个抖寒，他知道，楼焰做的出来！
而且他已经隐约感觉到，楼焰最近似乎有拿走魔尊之位的打算了！
“楼焰！”
确定了男主方启没死，还跑了，燕长歌就更加清楚这起点光环的厉害了，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让楼焰揪住男主不放，“楼焰，别去抓他了，如果你介意，我现在就放话，从今天开始，跟他断了师徒关系！我们的事，我们解决便是！”
谁知，他这样的话，非但没有让楼焰满意，反而直接阴沉了一张脸，三两步就折回了他身边来，毫无征兆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熙华仙尊可真是护徒心切啊！竟然为了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不惜纡尊降贵开口求情，还不惜自断关系也要护他！怎么？你就这么怕我杀了他？”
燕长歌:“……”
不，我怕你杀不成他，回头再反被杀。
可燕长歌也知道，这话这个时候说出来，别说楼焰了，那是狗都不信。
楼焰的眼中有几分伤痛，又有几分嘲讽，“如果当年熙华仙尊对我，哪怕有对你这宝贝徒弟一半的护念，我恐怕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我的魔尊大人，您还愣着干什么呢，去把那个方启抓回来，既然熙华仙尊如此在意这宝贝徒弟，那我就得好心送到他面前来。”
只是，是完整的，还是成块的，他说了算。
“是，主上！”
老魔尊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爬起身来，风一般就走。
“楼焰，当年的事，你怨恨我，怨恨合欢楼，都是应该的，可这件事，真的跟方启没有半点关系，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偌大的金殿里就只剩下了燕长歌和楼焰两个人，燕长歌本以为楼焰又得是一番质问或者嘲讽，却没想到，楼焰竟然轻轻松开了他的下巴，与他对视片刻，忽然一言不发地抬起胳膊就搂住了他的脖颈。
两个人瞬间拥在一起，燕长歌还呆愣着，楼焰却已经抱紧了他，把那冰凉的面具贴在了他耳侧。
他依旧一言不发。
好像无处寻求安慰的孩子一样，紧紧抱着燕长歌的脖子不撒手，闷头垂眼。
一滴带着温度的液体，滴落在了燕长歌的脖子上。
燕长歌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抬手，抓住了楼焰的衣服，想要把人拉开看看，“你怎么了？”
“你别说话。”
楼焰带着命令的语气响起，却根本不像之前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脆弱。
燕长歌默默闭了嘴。
这疯子……不愧是疯子。
心思太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