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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歌心里再怎么对群主的冷冰冰的命令语气感到生气，最终却还是乖乖改了剧情。
沈牧洲原本还因为燕长歌拒绝修改，而感到无可奈何，这会儿看到他不知怎么的好像突然“自己”想开了，突然就改了剧情，不禁意外了一下。
结果他不看还好，他这一回头看，燕长歌反而恼羞成怒了。
他刚不过识海快穿交流群里的那位群主，难道还刚不过一个当他“免费全能管家”的沈牧洲吗，“看什么看？再看还按之前的写！”
哼，要不是群主排面太大，身份未明，又确实考虑到了读者们的阅读体验和感受，起码就要保证故事的剧情连贯性和逻辑流畅性，他才不会妥协，改成这故事最真实的模样。
这哪里还是写小说，这俨然已经成了纪实文学。
沈牧洲刚想说什么，眸光却再次恍惚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
他有些茫然地抬手压了压额头，只觉得脑袋里仿佛一下子涌入了很快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一样，而那些碎片，却偏偏让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是真实的记忆，还是因为燕长歌念出来的剧情，让他凭借想象力，下意识地代入和脑补的画面。
“嘶——”
脑袋的沉重感和错乱感让沈牧洲早就忘了要跟燕长歌说什么，他身形踉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猛地撑在了桌面上，目光混沌地甩了甩脑袋，口中有些混沌不清地呢喃了一句，“长歌，长歌……”
燕长歌一怔，也顾不得跟他拌嘴了，一见他情况明显不对劲，一个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三两步就迈下床，一把扶住了身体有些踉跄不稳的沈牧洲，“你怎么了？”
沈牧洲的脸色瞬间发了白，眼中一片混沌，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更大的可能是，他现在没有了回答燕长歌的理智。
因为只看他挣扎和浑浊的眼睛，燕长歌就隐约猜到，沈牧洲现在的意识似乎已经不清醒了。
“到底怎么了？”
燕长歌看到沈牧洲的模样，也按捺不住有些心急起来，这到底是哪里的缘故？
怎么毫无征兆，也毫无原因，上一秒还正说着话呢，下一秒沈牧洲就突然不对劲了？
总不能是他身体本来就有什么老毛病？
不，不对。
也不是完全毫无征兆。
之前他念剧情，让沈牧洲码字的时候，沈牧洲的眼神儿就发怔过。
“长歌，长歌——”
沈牧洲猛地死死抓住了燕长歌的胳膊，力道大的惊人，“你别走，你别走！”
燕长歌的瞳孔猛然一缩，手腕被他攥的生疼，也没敢往外挣扎，反而抬了眼睛定定看他，“沈牧洲，沈牧洲你清醒一点！你转过眼睛来看清楚，我在，我在这，就在你面前，就被你抓在手里。”
然而接下来从沈牧洲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彻底让燕长歌震惊在了当场。
只听到几乎是另一种不同却又让燕长歌感觉到熟悉的声音从沈牧洲的嘴里吐了出来，“沈牧洲？什么沈牧洲？长歌，我是祁彦啊？”
燕长歌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震惊地看着他，差点惊呼出声，“你说，你说什么！？祁彦？沈牧洲，这种玩笑可没什么意思，你别闹了。”
沈牧洲脸色已经苍白的过分，不知道是不是意识的挣扎让他已经费尽了力气，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很快打湿了脸颊与肩头。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燕长歌，恨不得把他刻进眼睛里一样可怕，“长歌，长歌，我终于又找到你了！这次我可抓住你了，再也不会让你跑了！”
燕长歌干巴巴扯了扯嘴角，“你在说什么呢？你到底是祁彦，还是沈牧洲？”
“我当然是沈牧——我是祁彦！”
沈牧洲牙缝里咬出来的一句话，却是语调迥异的两个半截。
燕长歌心头一紧，不得不在识海紧急戳了戳灵妖，“灵妖，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解决？听我讲个小说，代入太深，精神错乱了？”
灵妖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啊！灵妖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啊。”
燕长歌眉头一皱，灵妖指望不上，他就只能病急乱投医一样，进了快穿组织交流群。
确切的说，也不算病急乱投医。
也许有一个人，一定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甚至也会知道应该怎么解决。
［光杆司令：请问美强惨任务目标的意识发生了错乱，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群主］
群里，一时寂静。
无人应答。
群主是没有出来，人家只会嘤嘤嘤和我还是那个剑尊，则是这两天发现群主居然真的冒泡看燕长歌的小说，已经下意识地隐匿了，不敢随便出来冒泡了。
就算燕长歌出声了，他们也是下意识地暗中观察了一会儿，才终于敢吭声了。
［我还是个那个剑尊：群主这次不在？你怎么了燕长歌？什么叫任务目标意识混乱？］
［人家只会嘤嘤：对啊，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急？］
［光杆司令：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自己也懵逼着呢。这种情况，我们三个任务者估计都没啥经验应对，原本想着指望群主给解答一下，看来是不在呢。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我只能先把人打晕再说了。］
给我还是那个剑尊和人家只会嘤嘤嘤简单回复完，燕长歌又有些不甘心的再次把群主猛戳了一顿，［光杆司令：@群主@群主@群主……］
可惜之前不久还在线，亲口要求他改文没有多一会儿的群主，这会儿却跟死了一样，哪怕是燕长歌“夺命连环@”，也没能把人成功@出来。
燕长歌有些泄气地将神识从快穿组织交流群中抽离出来，转而将目光放在此时此刻已经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般疯狂盯着他的沈牧洲身上，暗暗咬了咬牙。
沈牧洲现在的意识，仿佛真的已经被刮裂成了两半一样，不停地在进行挣扎和交错。
下一瞬，燕长歌眼睛一闭，牙一咬，手起掌落，一个手刀就重重击打在了沈牧洲的后领。
本来就身形不稳的沈牧洲，这下直接眼睛一闭，整个身体就朝后倒了下去。
燕长歌顺势一让一拉，就让他的身体稳稳跌进了被子里。
呼——
燕长歌无声喘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
这人怎么说错乱就错乱了，还自称祁彦？
入戏太深了吧？
虽然说他跟祁彦，确实可能是同一个灵魂的分魂，可这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里面因为一个小说，就发生意识错乱啊？
毕竟，在各自的小世界里，祁彦是祁彦，沈牧洲是沈牧洲，没有记忆的他们，可是实打实的两个人。
更何况，且不说祁彦和沈牧洲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说祁彦，那可是早就在燕长歌眼皮子底下过完一生，早就断气了，不可能还活着的人，不可能还存在的独立意识了。
怎么可能因为一部回忆性的小说，这意识就在沈牧洲身上发生错乱？
“不对！”
燕长歌猛地一拍脑袋，“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意识的错乱，这明明就是记忆的错乱啊！”
祁彦的独立灵魂应该已经不在了，可他，甚至于后来的他们，可都跟沈牧洲是同一灵魂本源，他们的记忆，是完全有可能在某种刺激下，实现现世觉醒的！
一句话简单来说，沈牧洲，很有可能拥有了祁彦那部分的记忆。
只是这记忆一瞬间在他脑海里成型，能不能成功消化，那可就是难以预测的事情了。
一旦成功吸收这部分因为小说剧情刺激而苏醒的记忆，他就很有可能会变成祁彦和沈牧洲两个人格，一旦失败……这家伙可就要真的精神错乱了。
那可就完蛋了。
燕长歌转头，视线落在还停留在码字页面的电脑屏幕上片刻，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本书，不写了。
再写下去，说不定真会把这个家伙害得神经错乱。
一个祁彦的记忆，就让他差点意识不清，那要是后续几个世界的记忆都一涌而入，还不得把这个家伙的脑袋给直接挤爆了？
唉，纪实文学有风险啊，他还是换个题材开文吧。
反正以他丰富的快穿经历，写什么题材，都基本上是不缺素材的。
至于什么美强惨，燕长歌垂眼落在昏睡过去才终于安静下来的沈牧洲身上片刻，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放过这个家伙吧。
毕竟，万一人要是不清醒了，傻了，谁给他铺床叠被，洗衣做饭？
谁给他打赏书籍，争做榜一？
“长歌……”
就在燕长歌终于做出换题材写的决定时，昏睡中的沈牧洲却呢喃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下一瞬，他的眼睛如同闪电般猛地掀开了，身体一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长歌！”
燕长歌被他醒的如此快速的架势吓了一跳，试探着朝他伸了伸手，“沈牧洲？……还是，祁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