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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星月当空。
燕长歌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胳膊，不禁再次看向了窗外。
沈知行，大概会提前到吧？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还是跟沈知行做了咳咳的事，今天跑前跑后的一天，腰还真有点酸。
要不是他不愿意轻易动用神魂力量调整原主的身体机能，这会儿估计还能好点儿。
“怎么了？累了？”
阿飞看到燕长歌将手扣在后腰上无声按压，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
这会儿店里正好不算太忙，两人短暂地空闲，便靠在了吧台后歇会儿。
燕长歌一回头，就对上了阿飞那双探究中还带着一丝八卦的眼神儿，不禁笑了一下，“我一看你这眼神儿，就知道你在脑补什么。”
阿飞应该是个目光很敏锐的人，前天他跟沈知行喝咖啡，以及最后跟沈知行一起离开咖啡厅时，阿飞的眼神儿就已经很有深意了。
阿飞冲他挑了挑眉毛，“那你说，我脑补的对吗？你们怎么样了？还有今天来的那个，他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好像对你也有意思，你却……挺讨厌他的？”
燕长歌不由苦笑了一下，就连阿飞见他们见的不多，都看出了他的态度，顾丰阑他怎么还是要硬装瞎呢？
是，燕长歌一心一意地喜欢过他，哪怕是当过他的替身，可是，那个燕长歌，已经不在了。
“长歌，你放心，你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呗，”阿飞将上半身往吧台上轻轻一压，整个人呈一种放松姿态，“你告诉了我，他要是再来，你的态度我了解了，也好知道怎么应对。”
哪个该好好招待，哪个该婉拒，他也有个数不是？
当然了，重要的还是，八卦一下嘛～
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魂。
燕长歌扫了一眼周围，跟他一起将上半身贴在了吧台上，两人一副闲聊姿态，但声音都放的很轻，“你猜的没错，我喜欢的是沈知行，就是我们一起离开的那个。今天那个嘛，他估计会纠缠我，不过你也不用跟他多话，他来就来，走就走，你就把他当正常客人，别跟他起冲突。有我呢。”
“嗯，”阿飞点了点头，“我了解了。那你还回宿舍住吗？还是以后就不回了？”
燕长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儿，“应该是……不回了。今天晚上下班，我会去一趟宿舍，把东西取出来。”
“唉，”阿飞故意叹着长气摇了摇头，“见色忘友，见色忘友啊，漫漫长夜，以后都只能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喽！”
这间咖啡厅，除了店长经理那些，普通服务生员工是有四个人的，但店里其他轮班的两个服务生因为家近，并不住宿舍。
可不就是燕长歌要是再走了，就只剩阿飞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四个人，也正是因为同住宿舍，燕长歌和阿飞的关系，才比跟其他两个明显亲近很多，一个月以来，两个人大晚上下了班，宿舍里闲聊闲玩，自然是少不了的。
燕长歌嗤笑一声，一巴掌糊在了阿飞的肩膀上，“别搞得自己跟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一样，我又不是不在这上班了，起码白天不还是照样见面。”
“哈哈哈，”阿飞抬头，摸了一把脸，笑道，“你走了正好，我住单间！可赶紧滚蛋吧你！”
“长歌。”
两人正有说有笑，气氛正好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燕长歌原本想接阿飞话的嘴戛然而止，习惯性地收敛了肢体姿态，朝着门口看了过去，“欢迎光——欢迎光临。”
前半截三个字已经是职业性反应，后半截，却是看清了来人的脸，语气顿时僵硬敷衍了。
燕长歌也没想到，这都临近下班不远了，没有等来沈知行，却竟然等来了一天之内，“二次进宫”的顾丰阑。
“长歌，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顾丰阑三两步并到了吧台前，“我来接你下班了。”
燕长歌死鱼眼，手指随意朝后方一指，“我的宿舍，就在咖啡厅后面的公寓，几步就到了，不用麻烦顾总接我。”
“我的意思是，跟我回家。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年的家。”
顾丰阑的脸上有些温软，甚至带着一丝不算明确的乞求意味儿。
那恐怕是过去一年，原主从来都没有机会见到过的模样。
就算在原剧情，也只有被虐身虐心，原主都心灰意冷，想要干脆成全顾丰阑和他的白月光之后，反应过来自己感情的顾丰阑追妻火葬场时，才对原主露出过这种低姿态。
“顾总说笑了。”
燕长歌的脸上一派冷漠，甚至连服务生该有的职业性微笑都懒得给他了，“我们的协议，早就结束了，而且，您亲口说过，那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不是我有资格呆的地方，我不能拎不清自己的地位。”
“我……”
顾丰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燕长歌怼的哑口无言。
阿飞则是自从顾丰阑进来，就没有再插嘴，低着头去“忙活”吧台的事，擦擦这个，摆摆那个，只有耳朵是无声支棱着。
很明显，他的八卦之魂，依旧在默默地熊熊燃烧着。
听到顾丰阑说什么过去一年的家，眼珠子都瞪了瞪，差点儿就出声，却还是憋了回去，继续光明正大的偷听。
而此时，距离下班已经不到半个小时，店里的客人，已经只剩了角落里的最后一桌。
“长歌，别闹了，我知道错了，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他。我现在已经弄清楚了，彻底弄清楚了，我接受不了家里没有你的日子，跟我回去，好吗？”
哑口过后，顾丰阑暗暗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次组织好了语言。
他在内心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一定要稳住，不可以冷脸，一定要低头道歉。
这样，才能把人好好的哄回来。
燕长歌无语地摇了摇头，笑的无奈，“顾总，你听我给你捋一捋，啊。”
燕长歌很认真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第一，我们说好了，是协议关系。第二，我们的协议已经结束了。非要说哪里没结束，那就是，您还没给我钱呐！第三嘛，我心有所属，你就别在这里横插一脚了，这样大家都难看，不是吗？”
顾丰阑又是僵了好一下子，看着燕长歌如今那双看向他时再也没有深情，甚至还十分冷漠的眼睛，只觉得内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好半晌，他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儿，麻木的摇了摇头，说出的话，也不知道是还想再挽回什么，还是自我安慰，“不可能，不可能的，长歌，你就是想气我，想骗我。你喜欢我一年，整整一年，不可能这么突然就喜欢上别人，跟别人在一起！更何况，那个别人，还偏偏是沈知行！你这明显是为了气我而已！我道歉，我都不闹了好不好，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也好，我也好，都跟沈知行再也没有关系了。”
燕长歌一怔。
这话，他可太熟悉了。
前不久，沈知行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远离顾丰阑，白月光也好，替身也好，他们两个，都不再跟顾丰阑有半点儿牵扯。
看到燕长歌发怔了一下，顾丰阑却以为自己说的话终于戳到了要点，燕长歌终于绷不住了，于是再接再厉，“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沈知行他就——”
“就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陡然从顾丰阑身后响起，声音低沉而凛冽。
燕长歌清楚地看到，顾丰阑的话瞬间卡住，连肩膀都震颤了一下。
燕长歌挑了挑眉，“看来，背后尤其背对人说人坏话，的确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来接你下班。”
沈知行冷冷地扫了一眼顾丰阑，视线便错过了他，落在了燕长歌脸上，“再这样，我只能让你辞职了，免得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人，都要跑到你上班的地方来纠缠不休。”
“那可不行。”
燕长歌摆了摆手，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还有八分钟。如果二位喝咖啡，那请坐，如果不是，那就辛苦坐下安静等，或者，出去等。”
燕长歌这话一说，让本就看着这边气氛不对，已经有些欲言又止的经理，默默收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燕长歌有数就好。
虽然这会儿没啥客人了，但毕竟还没到下班时间。
说两句倒也算了，这要是闹起矛盾来，可就不好了。
沈知行青着一张脸，率先转身，又出了咖啡厅。
“我……”
顾丰阑的脸色甚至比沈知行的还不如，他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补充点儿什么，然而对上燕长歌面无表情的脸，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去，也跟着出了咖啡厅。
燕长歌轻轻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脖颈，叹了口气，默默收拾吧台。
“你来干什么？”
咖啡厅门外的气氛，可注定了不会和谐。
“师哥。”
听到沈知行开口，顾丰阑嘴里依旧是那句师哥，可是却远远没有了之前的热切，反而变成了一种冰冷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