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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歌装模作样的把肚子一捂，嘴巴一撇，“嘤嘤嘤，你凶我！完了，我动了胎气了，孩子要掉了！”
正因为没能亲手处置李春娇而恼火的嵘靖：“……”
嵘靖当场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明知道燕长歌是故意装给他看的，看到燕长歌委屈巴巴捂着肚子的模样，嵘靖感觉到心头还是被砸中了一下。
好像这戏演着演着，就真有几分投入了。
他缓了缓语气，默默走到了燕长歌身边，竟然还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帮燕长歌捂住了肚子，“孤王不是凶你，孤王只是后悔不能亲手杀了那个李春娇，替你出气。”
燕长歌收敛了刚才的玩笑表情，嘴角扬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我就是怕你直接杀了她，当时才不想太早告诉你。”
杀了一个人，那对方死的多痛快？
得钝刀子割肉，一点儿一点儿磨，才能真正让她感受到报应。
嵘靖眉头微扬，“你有把握？孤王可见你那个大哥，未必能完全降得住李春娇。如果燕府不想捅开这件事，李春娇恐怕也受不了太多的惩罚。”
燕长歌摇了摇头，“别的事不好说，但李春娇，可也是我大哥的杀母仇人。这件事情上，我大哥是绝对不可能开口的。更何况……你知道，什么叫做被亲生儿子逼上绝路吗？”
嵘靖一愣，“亲生儿子？”
那个李春娇的亲生儿子，他可是有印象。
怎么会没印象呢，毕竟那可是大庆朝廷原本说要送过来和亲的嫡子哥儿，也是他，跟他那个娘，算计着又换了燕长歌。
燕长歌眸光闪烁，唇角勾了勾，“我可听说，燕长岚已经跟二皇子定下婚约。如今他的生母却被捅出这么大的事来，为了婚约不受妨碍，他，甚至燕老头子，都会把嘴捂死了来解决这件事。他们不敢跟我大哥死扛，因为如果我大哥对结果不满意，捅出来可就大发了。”
李春娇是得他那个爹的宠，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做的事无伤大雅。
因为他那个爹，最在意的永远都是利益和所谓前途。
现在燕长岚好不容易攀上二皇子，在他那个爹看来，这就完全是五品官高攀了，他会用尽一切办法保住这门亲事。
至于犯了大错的李春娇，事情不能捅出去，就只能暗地里给燕长风一个交代了。
而这个交代，绝对不会是动动家法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要给我大哥飞鸽传书。”
燕长歌在嵘靖怀里伸了伸懒腰，“笔墨伺候。”
嵘靖：“……”
他发现这个王妃，还真是胆子大的很。
身为王妃，不但没有对作为蛮王的他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反而还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不过，这说明，不把他当外人吧？
嵘靖感慨，却也是对此极为受用的，“好～，我的王妃～不过，孤王有个条件——”
“哒咩！”
他嘴巴一张，燕长歌就猜到了他会说什么，直接一巴掌把手心捂在了嵘靖嘴唇子上，“私人信件，禁止他人拆阅！”
嵘靖：“……”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看内容……
看清他眼中的疑惑，燕长歌不禁翻了个白眼儿，“就你那心思，很难猜吗？你放心，我是有正事儿跟我大哥交代，顺便报个平安。”
嵘靖走到桌边，亲手拿了墨磨，“口上说平安，你大哥又如何放心？不如这样，你说，孤王写，你大哥收到信，一见是孤王所书，自然知道你我夫妻恩爱。”
燕长歌：“……”
呵忒，男人。
想炫是吧，是吧是吧？
“我看还不够，要不要我们一人一句，让他知道我们有多腻乎啊？”
燕长歌耷拉着腿在床边晃悠。
嵘靖眼睛一亮，“我看行！”
燕长歌嗤笑，“行个屁！你还真敢接啊！”
嵘靖一本正经地说理由，“不，是你这么一说，孤王觉得，真有必要。大庆人上下，包括你大哥，都觉得你作为替嫁庶子来，即便本来可能和顺的和亲，这次也会因为替换庶子惹怒孤王，迁怒于你。换句话说，他们没有一个会觉得，你能在南蛮好过。你大哥也不例外。如果你来写，你大哥未必信，孤王来写，更容易让你大哥以为你已经被控制，孤王才假意替你报平安。反倒是你说的，我们共同书写，是最能让他放心的。”
燕长歌：“……”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就是想向他大哥秀恩爱。
“那就写吧。”
燕长歌却并不拒绝，因为燕长风的感情，可以说本身就是不该存在的，如今自己更是已经出嫁南蛮，注定给不了他什么结果，如果继续任由这个感情发酵，只会害了他。
早早的一盆冷水浇灭他所有的念头，并不是坏事。
而且浇的越狠越好。
痛在一时，总好过他痛上一世。
…
“长风。”
李春娇被关进了柴房。
这显然不会是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
燕长风被燕老爷带进了书房，他始终冷着一张脸，明显不打算对此事轻易松口。
哪怕求情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何况，他心里知道，父亲是宠李春娇，随着她在后府一手遮天，可那个宠，并不是绝对的。
前几个月，说父亲在外面相看了一个美人儿，曾有意养为外室，结果是李春娇知道了，又是哭又是委屈的，才让父亲歇了心思。
“父亲。”
燕长风跟在燕老爷身后，这才刚刚换下了赶路回来的衣着。
燕老爷叹了口气，“坐。”
“是，父亲。”
燕长风语气始终客气恭敬，可是眼中的冷漠，却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你知道，你二弟弟跟二皇子已经定下婚约的事了吗？”
燕长风点了点头，“听说了。”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李春娇不能出问题。”
燕老爷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
燕长风脸色一冷，“父亲的意思是，不打算替孩儿母亲的死，和柳姨娘的死，给一个交代了？她们在天之灵，可都看着呢！她们也曾是与您同枕而眠的妻妾！”
燕老爷见他情绪爆发，赶紧朝他摆了摆手，“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她做的事，见不得光，又不能当没发生。毕竟，我跟你娘，当年可是原配夫妻，柳姨娘，也比李春娇得宠，我怎么可能会不顾她们的冤死之事？”
燕长风语气微缓，“那父亲的意思是？”
燕老爷眸光一冷，“这件事，现在府中知道的下人不多，该封口的封口，该处理的处理，至于李春娇，我会让她给你母亲，你柳姨娘，谢罪的。但是……”
“但是什么？”
燕长风知道，这才是要说的重点了。
燕老爷眼中带了明显要跟他商量商量意味儿，“但是，对外，你得权当没有这件事。对外，李春娇只是病死的，她还是燕夫人，你二弟还是嫡子，他还得嫁给二皇子啊！”
燕长风直接气笑了，“还是燕夫人？还是嫡子？病死？父亲，您不觉得这两个字，很耳熟吗？”
可不是耳熟。
当年李春娇先后害死他母亲和柳姨娘，不就是让她们一个“病死”，一个“难产而死”的吗？
她可想到，将来有一天，有人也想让她“病死”，而且还是她的枕边人。
不，还有可能，还有她的儿子。
那个心心念念攀上二皇子的燕长岚，恐怕也巴不得他母亲暗中谢罪死，而不是被捅出来处置。
他是有可能不想让他母亲死，更可能怨恨着捅出这件事情的自己，但毫无疑问，要是他的母亲非死不可，他肯定会希望他的母亲是悄无声息的死，不去连累他的婚事。
但不完全连累……可能吗？
燕长风冷笑一声，“父亲，燕长岚和二皇子的婚事，就真的比孩儿生母和柳姨娘的死还重要吗？何况，您别忘了，就算您真的对外宣称李春娇病死，按照大庆律法，燕长岚热孝期中，也不能大婚。”
三年不能大婚，燕长岚等的了吗？
就算他等的了，皇室会让一个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的皇子等吗？
燕老爷看他，“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件事，你能不能多留李春娇一个月？就一个月，下个月，岚哥儿就要大婚了，等他出嫁，我一定会让李春娇给你娘一个交代！”
燕长风这次是彻底火了，“您的意思是，不但要让孩儿忍气吞声让她只是‘病死’了事，还得是等燕长岚出了门，才能让她‘病死’！？父亲，您过了吧？”
燕老爷皱了皱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燕府唯一嫡男，你弟弟要是嫁给二皇子，燕府上升，不也是对你的前程有好处？我是你父亲，跟你好声好气商量，你却在这里叫嚣，像什么话！”
燕长风冷笑一声，“给我好处？父亲，他可不光是我弟弟，还是我杀母仇人的孩子。您觉得，他要是荣耀了，会给孩儿什么好处？”
燕老爷心头一凛，“所以，你更要适可而止，他才会顾念你们手足之情！”
“不必。”
燕长风索性起身，“孩儿长途跋涉，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