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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好在问的人是冥川，他自己都不是凡人，那怎么编都不为过，所以，燕长歌那是一点儿都不慌。
他稳稳抱着灵妖，将它托上了自己的左侧肩头，淡定地朝冥川解（瞎）释（编）道，“关于这个问题，别的不说，你刚才，不也是一道红光乍现，就出现了吗？灵妖是一道黑光，大差不差嘛～”
冥川的目光落在稳稳蹲坐在燕长歌肩头的灵妖，“那它是什么来历？”
他自己，可是来历清清楚楚。
幽冥河畔的曼珠沙华，地狱之花。
一次偶然的机会，才被一只逃出地府的恶鬼，阴差阳错带到了人间，在人间兜兜转转几百年，最后才又辗转落到了玄门子弟燕长歌的手里。
积攒了几千年的气息蕴养，近日才终于有了花朵绽放，化为人形的可能。
只是，他自己其实有预感，化形之日即将到来，却也没有这么快。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感受到燕长歌分明一如往常的一滴血，那吸收的一瞬间，所滋生的力量，竟然胜过往日几十倍！
这让原本以为至少还得一个月才有机会绽放的他，瞬间就拥有了化形的力量。
“它啊……”
燕长歌转头看了一眼灵妖，说出的话半真半假，“是灵猫。之前一直是一缕精气附着在我神识中，白天终于有了化为实质的能力，才从我的神识之中脱离了出来。”
冥川不阴不阳地看了灵妖一眼，“那倒是巧了。”
他今日也化形，居然让一只猫抢在了前头！
而且，这猫之前居然一直藏在燕长歌神识里？
他作为花体跟着燕长歌也算十年了，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
而且……冥川定定看着燕长歌良久，“你跟昨天之前的你，似乎哪里不一样。”
燕长歌一愣，“嗯？”
擦，这个世界，最大的失误，大概就是他以为，花体状态的美强惨，对外界不会有记忆感知。
更没想到他化为人形，居然还要吸纳恢复花体时的感知。
冥川早就停住了脚，这下干脆不是转头了，而且整个转身回来，朝前半探着身体，轻轻嗅了嗅燕长歌的脸，“你的气息，灵魂的气息，跟之前并不一样。也许，你能骗得过别人，但绝对无法骗过对魂魄气息有着天生强大感知力的我。”
“嘶。”
燕长歌轻嘶一声，原来，不是因为花体记忆，感觉到了他细节变化，而是更可怕的——直接感觉到了他灵魂气息的不同。
这下，燕长歌连找借口辩解的欲望都没有了，反正骗也骗不过，索性摆烂了，他极为冷静地看着冥川那因为仔细分辨气息，而在眼前无限放大的俊美脸庞，只是冲他眉头微扬，“冥川，你不会向外人揭穿我的，是吗？”
冥川这个身份，真的不是上天派来看透他的bug吗？
冥川慢悠悠地用一根手指，勾了勾燕长歌耳侧的碎发，还将脸凑近了轻轻吹了吹，“呼，这可得看你，上不上道了。不然，你的秘密，明天，就会天下皆知。”
燕长歌：“……”
靠。
他算看出来了，这个家伙，又骚又恶。
秉性和脸两个极端。
“哎呀，我的主人，您那是什么眼神儿呢，是想杀了我吗，我好害怕呢～”
冥川轻轻歪头，笑的明媚灿烂。
可燕长歌只想一拳打碎他那一溜儿雪白如同贝壳般灿烈的牙齿。
燕长歌微微一笑，“好了，我们该出门了，再磨叽，那连环杀人案的鬼，恐怕都要再犯一案，又重新躲起来了。”
别骚了别骚了！
不然爷一拳头打死你信不信！
…
燕长歌和冥川来到云华大学时，正是一弯冷月高悬，秋风阵阵的时候。
这情形，就更加让本就夜里阴森森，冷清清的校园显得更加让人心生不安了。
夜风吹动枝丫，时不时卷落几片枯叶，落在人身上，都能把人吓一个激灵，月影斑驳摇曳，更是凭生幽怨。
好在这会儿学校里放假，还留在学校里的人也不多了，即便是一些因为特殊原因留校的学生，也知道最近危险，天色稍微一黑，就不会在校园里溜达了，而是都早早地回了宿舍。
“想法没问题，”燕长歌不禁感慨道，“这如果做下案子的是人，早早回宿舍，把门一关，的确是会大大提高安全程度。可惜，作案的并不是人，关闭的宿舍门，尤其是宿舍里要是再没有别的人，那可就是给那恶鬼提供最好的下手环境了。”
这也是没办法，学校里下达放假通知时，案子还没有被报到特案组来，那时候还没有定性为特异案件。
默认的凶手也还是首先考虑人类。
更何况，即便是办案人员已经真的在怀疑其他可能，也不可能直接跟学生们说，啊，我们学校有鬼，你们放假吧。
而是只能用着不会造成恐慌的方式，尽可能的疏散走学校里的学生。
“有我在，简单。”
冥川眉头一挑，他对阴诡气息的感知，是与生俱来的，只要那鬼一冒头，他立马就能瞄准了打上去。
只是，他今晚来的首要目的可是……“白天时，你去找的那个学生，你跟他不认识吧？”
“嗯？”
燕长歌挑眉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冥川露出笑容，“我只是在分辨，你介不介意我对他身后跟着那位下手。”
燕长歌故作不知，“哪位？他身后的哪位？”
冥川凑近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我的主人，你可别跟我装傻，之前的燕长歌能不能看到，我不确定，但你，不可能看不到。”
这过来的一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既然燕长歌今天一滴血，就顶之前一个月的蕴养，而他又确定，这个灵魂并不是之前的灵魂，那就说明，这个灵魂，比之前的灵魂强大的多。
以至于这个灵魂出现在这具身体内时，即便没有刻意去改变这具身体，只靠灵魂带来的潜在影响，就让那血液的蕴养力上升了那么多。
可见这魂魄的强大之处。
这样强大的灵魂，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一个千年男鬼的气息。
“你说的那团黑气？”
燕长歌已经抬腿走近了楼道，“我跟他不熟，跟白天的人也不熟，但是，我不建议你去招惹他。”
由于主角攻是千年前冤死的鬼，还曾经是守护一国的将军，却白白被诬陷，被皇帝下令处死不说，死法还是惨无人道的磔刑。
说磔刑两个字，也许作为现代人了解的不多，但它还有个通俗易懂，甚至众所周知的名字——千刀万剐。
堂堂护国将军，被陷害致死，不止皇帝下令，就连他曾经宁可抛头颅洒热血都想要守护的百姓，都因不解内情，被有心之人误导，骂他是叛国贼，恨不得分食其肉，生撕其骨。
而主角攻萧崇死的时候，真的被千刀万剐，直到最后一刀，才咽了气。
而他行刑当场，最暴烈的事情来了。
围观的百姓，痛骂之后，在行刑官手中抢走他被剐下来的血肉，肆意践踏，更有甚者，对他恨之入骨，真的生啖其肉，生饮其血以泄恨。
历史，往往是血腥而残忍的。
萧崇死的时候，怨气冲天，死后却也不得解脱，不仅背负千年骂名，至今尚未洗脱，而且死后魂魄因为被道士用特殊方法封棺，被困在无名墓穴中压制千年，阴气爆顶。
直到近些年，才被考古人员发现这无名墓葬的居然是带有萧崇生辰八字小人符的衣冠冢。
至于为什么是衣冠冢，当然是因为他的血肉，早就分没了，就连骨头都被人敲碎了，无处收敛。
然后就是前阵子，拥有招阴体质的主角受陶然进入墓中，本来就挣扎千年的主角攻，也终于冲破千年枷锁，就毫无意外的跟在了主角受身后出了墓穴。
燕长歌其实是难得的对这个世界的主角攻，报以同情的。
一方面是不想要拯救的美强惨跟主角去碰撞，以免走上原剧情结局，被剧情杀。
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替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叹息。
忠将一生为国为民，却因陷害，英年早逝。
就连死了，都不仅被整个天下人，乃至后世之人都误解，何其悲哀。
直到剧情的后半截，主角受才终于在一千年后的今天，努力为他正名，洗刷了他的千年冤屈。
更让燕长歌感慨的是，即便怀着冲天怨气而死，在千年后的今天，终于魂魄重出，萧崇也并没有像今晚那个恶鬼一样，到处害人。
他的确在最开始的时候，动过害人的念头，可也因为主角受陶然的举动，又打消了想法，之后，随着跟主角受陶然一日日相处，身上怨气也在一点点消减。
这个世界的主角攻，主角受，可以说，燕长歌都不讨厌。
但凡能用和平的方式阻止冥川去跟他们碰上，他就一定会尽力阻拦。
“我知道。”
冥川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了，我有着几千年对外界的许多鬼的感知和记忆的吸收，当然知道他是谁。只是……”
冥川顿了顿，“只是，你以为，对他，抱有同情就够了吗？他是鬼，无论善恶，我都必须吸走他的怨气戾气阴气，将他最初模样的灵魂，亲手送入轮回道。”
燕长歌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他之前担忧的，冥川不会轻易罢手的另一个原因——冥川的身份立场。
原剧情写的明明白白，冥川最初，看起来只是曼珠沙华化形，但他却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那就是把吸走怨戾的魂魄送入轮回道。
一开始就连冥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背负使命一样这样做着，直到后来，他承接记忆。
原来，几千年前，地府动荡，鬼王被算计魂飞魄散，但在魂飞魄散之际，残余魂魄附在了这株曼珠沙华上，才使得本无意识的曼珠沙华，开始吸纳戾怨以滋生新魂魄。
换句话说，冥川并不是曼珠沙华成精，而是鬼王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