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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在表面一派祥和内里各怀心思中,就这样度过了它最隆重的一节:拜堂。
“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官一声高喊,燕长歌嘴角的笑意再也兜不住,近乎急迫地就拉着谢惜桥的手,朝着后方寝殿方向走去!
直到走出三五步去了,才想起来跟身后的王府管家交代了一声,“你招待好客人,我今日不便多饮酒,替我向客人致歉。另外让人守住后堂,备好热水,没有我招呼,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
“是,王爷!”
管家燕春见他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愁眉不展,此时反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诧异了一下,便很快应下了。
他家王爷能想开,当然是好事。
只要王爷高兴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别的不说,那也不用侍奉地战战兢兢了不是?
至于王爷嘱咐的让人守好后堂,不让其他人随便接近,燕春则是理所当然地认为,王爷这是怕今日大婚之日,有人闹洞房,会打扰了王爷王妃的雅兴吧?
不过在这南境十四州,临阳王娶亲,如果没有临阳王点头,来的宾客又谁敢有那种胆子,去闹临阳王的洞房呢?
…
“王妃,现在,你可以摘掉面具了吧?”
燕长歌紧紧关上了身后的门,甚至为了让谢惜桥放松下来,哪怕已经吩咐过不准人靠近后堂,却还是转身又将身后的门栓也落下来,才拉着谢惜桥进了里面。
谢惜桥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拘谨”。
燕长歌见他“不好意思”,不禁低低一笑,索性主动抬手朝他脸上的面具伸了过来,“别不好意思了,我说过,你是丑是美,都是我的王妃,我独一无二的王妃。”
然而就在燕长歌的手指,堪堪要触碰到谢惜桥的面具的时候,谢惜桥却风一样猛地抬起手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死死拦截在了最后一寸之间。
燕长歌不期然触碰到了他面具后满是寒意与警惕的双眼,不禁干笑一声,“王妃好大的手劲儿啊,干嘛这么凶呢,难道是反嫌为夫长得丑,不想屈就?”
谢惜桥抓在他手腕上的手轻轻放松了一点,然后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脸上的薄铁面具。
燕长歌笑道,“原来王妃是要自己摘,早说嘛!”
刚说完,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懊恼地摇了摇头,“看我,差点忘了王妃不会说话!”
谢惜桥冷冷扫了他一眼,对于他这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装作忘了的样子没有再过多理会,而是将手绕到耳后,将卡在耳后的卡钩一掀,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随着面具缓缓摘下,燕长歌还惊讶于谢惜桥这么快就打算露出本相的心情,顿时变了。
因为那面具摘下,露出的并不是他原本以为的俊美脸庞,而竟然真的是一张疤痕交错,坑坑洼洼,乍看甚至有些吓人的脸!
怎么回事!?
原剧情中后面大反派被揭露时,明明写的清楚,谢惜桥根本没有真的毁容!
也不是哑巴,更不是女人!
燕长歌意外之下,眼中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丝惊疑不定,这一点却被谢惜桥看了个清清楚楚。
谢惜桥将面具紧紧捏在手里,嘴角似乎露出一个冷嘲,仿佛在嘲笑燕长歌刚才还说的冠冕堂皇,现在真正看到他的脸,却又如此惊吓难持。
虚伪。
谢惜桥心中冷漠地划过这两个字,却也懒得跟燕长歌继续僵持,直接甩开了抓着的燕长歌的手腕。
既然燕长歌今晚没有冒犯他的意思,他也正好乐得清闲,不用因为担心他发现自己真身,就被迫今晚早早控制他。
如此一来,倒是缓几天再说,也方便他进一步摸探一下临阳王府。
之后掌控燕长歌,也比现在不得不仓促下手,更有把握,也更不容易让王府中人起疑。
燕长歌眯了眯眼,重新审视起谢惜桥的脸,历经无数世界的他当然有着不同于本土人物的眼力和认知,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谢惜桥,易容了。
以美易丑。
“我只是心疼。”
燕长歌轻轻叹了口气,深深看着谢惜桥那张可以说得上是惨不忍睹的脸,“我不知道王妃是在岭南经历了怎么样的残忍岁月,才会落得这样的一身伤痛,毁容,变哑,还有身体……”
燕长歌顿了顿,才看着谢惜桥那比自己还隐约高一些的个头,宽一分的肩膀,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连身体,也变得如此羸弱,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生怜惜。”
谢惜桥:“……”
是你瞎了,还是我瞎了。
“你放心,”燕长歌抬手试探着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你现在可不是以前谁都能欺负的贱籍了,你现在,是人尽皆知的临阳王妃,尊贵无匹,以后不仅是这王府的女主人,更是这南境十四州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灵妖:“……”
宿主,您真的大可不必特意把“女主人”,“女人”这几个字眼儿咬得如此之重吧?
“王妃,夜已经深了,你看,我们是不是?”
燕长歌见谢惜桥还是没有动作,索性加大了火候。
他就不信,谢惜桥能抗得过今晚。
迟早让他破功。
谢惜桥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退,似乎在躲避。
燕长歌跟着便逼近了一步,也将谢惜桥逼得离身后的床更近了,“王妃,这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王妃为何娇羞至此?岂不让我更加心痒难耐?”
“呃,呃呃。”
谢惜桥摇了摇头,口齿间发出了一点声音。
燕长歌愣了一下,却又很快笑了开来,“我明白了,王妃只是无法正常说话,不是完全无法发声。”
谢惜桥:“……”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在拒绝你,你是真看不懂?
再“看不懂”,可别怪我反手对你做点儿什么了!
燕长歌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抗拒,甚至还上手直接去抱他的腰了,“王妃,我们还是,安歇了吧~”
谢惜桥的手指紧紧攥了攥,似乎在暗中极力忍耐着什么。
可燕长歌却偏偏得寸进尺,手真的就这样落在了他后腰上,还顺势一用力,连带着谢惜桥就仰倒在了床上!
“放肆!”
这次,谢惜桥终于还是开口了。
燕长歌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怒气的谢惜桥,“王妃,是你在说话吗?”
谢惜桥反手就抱着他一个反转,将燕长歌压在了身下,“你说呢?”
燕长歌眉头一蹙,“你不是哑巴!?不,不对,你的声音,怎么,怎么好像!?”
果然啊,要想让他亲爱的王妃破功,就得调戏不止,戏弄不停。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崩盘,然后自己暴露。
谢惜桥冷笑一声,“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不妨告诉你,要想活命的话,就老实一点。”
说罢,他也不起身,而是抬手就拔下了头上的一根发簪,反手朝着身后门上一掷,那发簪便如同利箭射出一般,嗖地一下飞出,死死钉进了那门框的木头里!
发簪入木三分,力道带着整扇门都晃了晃,而在它钉进门板的簪身上,俨然穿透了一只飞蛾的身体,连带着飞蛾半个头,都深深嵌入进了门板里。
谢惜桥沉沉盯着燕长歌震惊,双眼,沉声道,“否则,你就跟这只飞蛾的下场一样。”
飞蛾:“……”当时我就害怕极了。
燕长歌干咽了一下口水,“王妃……好功夫。”
“只是,”不等谢惜桥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燕长歌又轻轻扣住了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只是,我也没有不老实啊!我们都成亲了,我这只不过是干点儿成亲的人,晚上都该干的事儿嘛,王妃。”
“你想做点儿什么?”
忽然,谢惜桥好像没有怒火了,反而闲适地挑了挑眉。
燕长歌从他的眉毛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又只是一丝,“就是那点儿……”
他露齿一笑,抬手试探着摸上了谢惜桥的胸膛,“夫妻之间的事嘛!”
“很对。”
谢惜桥这次竟然没有阻止他的手,反而很是配合将胸膛往下压了压,“你说的也对,既然我们已经成亲了,那不妨,就按成亲该有的样子来。”
燕长歌:“……”
这种大势不妙的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只是,怕你嫌我丑,下不了口。”
谢惜桥勾了勾唇,连同那张可怖的脸,也压了下来。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视觉近距离冲击下,燕长歌还真忍不住别开了脸。
他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个颜狗。
可以不好看,但是不能如此丑。
“哼。”
谢惜桥冷笑一声,“你果然是个虚伪的人。”
燕长歌心虚,“…倒也不是。”
谢惜桥对于他的苍白辩解,根本不信,反正事已至此,暴露自己和控制对方已经势在必行,也无所谓暴露所谓美丑了。
他索性抬起手来,手指在脸侧摸了摸,接着手指一用力,就从脸上揭下了大半张坑坑洼洼的半脸人皮面具。
下一瞬,燕长歌猛地瞪大了眼睛,狠狠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