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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歌进了电梯上来时，电梯门一开，就发现沈辞已经等在电梯门口了。
沈辞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浅笑。
“这边。”
看到燕长歌出电梯，沈辞主动让开一步，带着他朝一侧检查室去，“先做个胸透吧。”
“好。”
燕长歌无声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感觉不到沈辞身上有半点儿以往美强惨的气质，整个人好像都温润的不像话。
燕长歌在心中默默又将沈辞的可能性降低了一些，大踏步跟着他进了x光室。
各种检查项目下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整个过程，沈辞都只是耐心地亲自引导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过半点儿不耐烦的神色。
直到检查项目都结束，沈辞才带着燕长歌去了诊室，双双坐了下来，“有几项检查报告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看已经出来的检查报告，应该是没有大问题。最近不要接触过敏源。”
“嗯，我知道了。”
察觉到沈辞是美强惨的概率很小，燕长歌就没有再继续过多跟他接触的意思，也就是正常的往来和检查了，“那剩下的报告出来后，你给我打个电话吧，我先回去。”
“急什么？”
沈辞一笑，“我虽然经常上门帮你检查，但作为朋友，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似乎有段儿时间没有一起吃个饭了，这会儿也快五点了，有空一起吃顿晚饭吗？”
燕长歌默默抬眸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一下，“你哪次上门检查，我不都说留你吃顿饭？可你每次都拒绝了。”
沈辞低眉浅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你家吃，和你出来了，我请你吃个饭，那当然不一样。”
“别。”
燕长歌抬了抬手，看到沈辞瞬间僵住了的脸色，才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帮我这么多，就算要一起吃饭，也得我请，怎么能让你请。”
沈辞的笑容瞬间回归，“那也好，这次你请，下次我请。”
燕长歌：“……”
这怎么还连下次都牵连上了？
这一点，倒是颇有……嗯，不对，颇有什么颇有，也许对方就是客套一下。
只要吃过了这顿晚饭不再主动提这事儿，就纯粹是一句客气。
“既然是你请，那可得是我点了。”
沈辞笑道。
燕长歌点了点头，“可以。”
他堂堂霸总本总，还有什么样一顿饭是请不起的。
…
“就，就吃这？”
燕长歌跟在沈辞一路在一个街角的破旧小餐馆停下来时，很是怀疑地看了看里面一看就……过于接地气了的模样，再转头看看哪怕脱了白大褂出来，也依旧是西装衬衫，一丝不苟的沈辞，就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不和谐的意味儿了。
这当然并不是燕长歌自己看不上这样的街边小店，他毕竟也是快穿经历过各种世界，以前在逆袭组更是连乞丐都穿成过。
只是他很意外，像沈辞这样一个出身不错，就连现在工作也充斥着“洁癖”意味儿的人，怎么会想到来这么一个街边小店吃饭呢？
看到燕长歌诧异的表情，沈辞却笑了笑，还以为是他这个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从来没有感受过贫穷的燕氏总裁嫌弃，“你别看这家店看起来普普通通，里面的饭，可一点儿都不比你平时吃的精致餐食难吃。总之，你尝尝就知道了，我不会坑你的。这家可是几十年的老店了，你看里面满满当当，你我走进去，都不一定有空位。”
燕长歌看了他一眼，“我当然没有嫌弃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吃饭？平时我看你的样子，都不止一次怀疑你是有洁癖的。”
沈辞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燕长歌的错觉，感觉他嘴角微笑的弧度似乎是压低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沈辞却没有过多解释，反而抬手推了一下燕长歌的后背，“哪有什么洁癖，有时候爱擦擦换换的，也只不过是职业习惯。走，进去吧，我带你尝尝他们家的手汆虾丸。”
“沈医生，你来啦？这是你朋友？”
店老板很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辞，赶忙热情地招呼，老板也是有眼力见的，眼睛落在燕长歌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上的时候，就知道来的人是自重身份的人，赶紧指了指里面角落一张相对安静的桌子，“沈医生，空桌儿就两个，你看，角落那张行吗？”
“行。”
沈辞也不客气，直接跟燕长歌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店老板，“两碗虾丸汤，一碗不加紫菜。”
燕长歌跟着他在对面坐了下来，这一句话，也让他瞬间想起了原主的高中记忆，不禁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吃紫菜啊？老板，两碗都不加紫菜。”
说完，燕长歌便朝老板喊了一句。
“好嘞！两碗虾丸汤都不加紫菜！”
沈辞眉心一蹙，“你怎么也？我记得你吃紫菜的。”
“这不是请你吃饭吗，都按你的口味来，既然是你推荐，我正好尝尝你吃的是什么味道。”
燕长歌抬手摸了摸鼻尖儿，试图遮掩尴尬，其实，好巧不巧，他还真不吃紫菜。
可惜，原主吃。
“唉，”老板娘一边手利落地打着虾丸进锅，一边不禁叹了口气，在那边低声跟老板聊着家常，“老张啊，你说，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每次一听不要紫菜，还是总想起那个孩子。”
老板闻声看了一眼店里的客人，见没有人关注他们两口子的话，才低声道，“谁说不是呢？不怪你总想啊，主要是那孩子要是还活着，估计也得跟沈医生跟他这位朋友的年纪差不多了。”
老板娘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拿起勺子搅了搅锅，“对，要是在的话，得二十三四岁了。你说，当年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摊上那种事情呢，真的太惨了。”
老板和老板娘的聊天，声音并不大，燕长歌也是听得断断续续，只是听了这么一耳朵，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坐在桌前，还满心期待着沈辞推荐的虾丸汤，好奇是什么味道，能让沈辞这么一个看起来完全不会在这儿吃饭的人，这样强推。
因此，低着头安静等待中的燕长歌，就完全没有抬眼，更没有看到，对面的沈辞，在听到老板夫妇的话时，嘴角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僵冷的脸上，一时之间笼罩过一层森森寒意。
只是那情绪仿佛来的快，也遮掩的快，等到燕长歌不经意间抬眸时，看到的却依旧是沈辞温柔的面容。
“您的虾丸汤来了！”
很快，两碗虾丸汤被端了上来，沈辞勾了勾唇，竟然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着燕长歌笑，“快尝尝。”
燕长歌也不扭捏，直接拿了勺子舀了一颗，匆忙吹了几下，就送进了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沈辞那期待的神色，就好像这碗虾丸汤，是他亲手做的一样。
燕长歌还很是认真地品了品。
好吃。
但也就是普通的好吃，并没有到达一种让人一吃就惊艳，然后会念念不忘的地步。
更没有到达像他和沈辞这样的家境，还会引以为奇的程度，非要说起来，好吃是好吃，但以他和沈辞的经济水平，可以说有太多更好吃的可以选择了，它就会变得平平无奇。
可是沈辞好像……
看了一下沈辞那极为期待的目光，燕长歌又不是没有情商，“果然很好吃。”
沈辞笑容变得更加真切了几分，“你可是第一个我带来吃这个的人，别人啊，远还没有这种情分。”
“这个我信。”
燕长歌又舀了一颗，一边送到嘴边轻轻吹着，一边话道，“从高中起，我们两个就走的近，我性格孤僻没朋友，只有你还能跟我勉强走到一起。而你呢，别人不清楚，我却是知道的，你虽然看似随和，但并不喜欢与人交际过密，骨子里其实也是孤僻的。所以啊，你说我是第一个被你带到这儿吃饭的，我是百分百相信。”
沈辞忽然抬眸，定定看他，“燕长歌，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燕长歌哪怕在原主记忆里，也极少看到沈辞这样严肃的表情。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带着亲和的笑容，令人安心。
像这样认真严肃的样子，少之又少。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再是你认识的样子，你还会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
没错，原主性格原因，基本没什么称得上朋友的人，沈辞几乎可以说是他难得的这么一个朋友。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沈辞的问题，燕长歌心头一瞬间划上一层异样，脑海更是隐约有一道灵光闪过，只是那灵光出现的过快，转瞬即逝，并没能抓住。
“只要你不是做对我不利的事，”短暂思忖过后，燕长歌回以认真，“你就依旧是我的朋友。”
沈辞忽然笑了，“那就好。我记住了你的话。并且会永远记得。”
燕长歌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异样的感觉怎么好像更明显了？
明明现在对方温柔带笑，他的话也更像一种动容感慨的情绪，可怎么听起来，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