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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看燕长歌站在门口凝望着他没有动,沈辞主动退开了门口,“外面冷。”
的确,离第三个案件的9.12号又过去了三个多月,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外面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初入秋时节,颇有一种天寒地冻的凛冽感。
“嗯。”
燕长歌迈上了台阶,进房间时擦过沈辞身边,才转头看他,“人呢?还活着吗?”
沈辞伸手关上了他身后的门,“还活着。听你的,等你来了,我才会动手。”
燕长歌微微一笑,“我会陪你结束。”
沈辞轻轻一点头,“我改变主意了。”
“嗯?”
燕长歌一愣,“什么意思?”
沈辞微微歪头,嘴角牵起一抹冷漠诡异的弧度,“我之前一直想的都是,不能沾染你,甚至不能让你看到‘脏东西‘,可是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你既然要跟我在一起,就要接受我的光明,也正视我的黑暗,接受最真实的我。”
“所以,我决定了。”沈辞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燕长歌的手腕,“我要把你拽进来,拽进我的黑暗里,你才不会消失。无论光明还是黑暗,我要让你,跟我做一样的人。让你将来再也没有摆脱掉我的可能。”
燕长歌瞳孔一缩,扭头看着目露疯狂的沈辞,果然,他只是平时看起来还算正常,但一旦进行起复仇计划时,精神状态就会变得十分不稳定,甚至透着一股神经质。
之前还纠结犹豫,都不敢让他知道让他来的沈辞,此时此刻却一改前态,反而要拉他进入他最黑暗的一刻。
燕长歌不知道究竟哪一刻才是真正的沈辞,又或者其实这都是真正的沈辞。
但燕长歌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原本还想着沈辞实在不让他靠近,就呆在客厅等待,等待他出来,既然现在沈辞自己都只想拉他一起,那自然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燕长歌毫不犹豫地顺着沈辞扼住他手腕的力道,就将另一只手扣在了他手上,“那我们,走。我听你的安排,不会妨碍你的事。”
当然得事事都听沈辞的安排,否则要是沈辞自己准备齐全,反而漏洞出在他身上,到时候不仅自己麻烦,还会牵连出沈辞来。
果然,燕长歌的反应极大的安抚到了沈辞的心情,他开心地露出一个笑容,拉着他就往画框方向走,“别害怕,你害怕的地方,可以背过身去,但是你必须在我身旁,我要你陪着我,一刻也不准离开。”
“好~”
这本来就是燕长歌的打算,只是之前见沈辞自己接受不了,才退而求其次打算等候在客厅的。
画框暗门打开的一瞬间,少了一层门隔音,燕长歌就听到了隐隐约约声音。
那声音就像有人在嘶喊,却又因为嗓子沙哑,有些撕裂发不出正常声音的样子。
燕长歌看了一眼身后的暗门,“隔音不错。”
这道画框关上后,再加上楼梯下面内外两道门,三道门过去,刚才在外面,还真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这还是燕长歌虽然没有特意调动神魂力量,但也算听觉比较好的情况下。
“三道门材质夹层都是做了隔音处理的隔音暗门。”
沈辞带着他一步步他下台阶,“不然,会很吵,我会很烦躁。”
燕长歌:“……”
大哥,您这可不是为了什么烦躁不烦躁吧?
燕长歌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下沈辞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但现在的气氛并不允许他脸上露出任何不好的表情来,只能是跟着沈辞,又开了外面一道暗门,进了那个小型实验室。
这里面,与里面隔了一道墙,声音就更加清楚了。
“是不是很吵?”
沈辞松开了他的手,“要不,我先去把他的嘴巴堵上。”
“不,不用。”
燕长歌阻止了他,“按照你的习惯来,我在。但是,我希望你一切当我不存在。”
只有沈辞依旧拿出以前,或者说原剧情的心态和方式来,才能最大程度还原原剧情的从头到尾“不留痕迹”。
否则一点的偏差,都有可能改变结局。
而要是这个偏差还是因为他的存在造成的,那岂不是害了沈辞?
“那好。”
沈辞转身到了一个铁柜子面前,抬手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捧出了两套医用防护服来,“穿上。”
燕长歌张了张嘴,怪不得。
怪不得死者身上连个毛儿的线索都找不到,身上,现场附近,都连个指纹也是半点儿没有。
原来除了那层塑料布本身就隔开尸体,沈辞本身也做了这样把自己全身都包裹的处理。
以及上次,自己虽然在客厅没有回头看,但想来,当时沈辞去处理尸体,肯定别的不说,至少是戴了手套的。
燕长歌伸手接了一套防护服过来,跟着沈辞仔仔细细地穿上了。
然后又是两层医用橡胶手套。
口罩。
一切准备妥当,沈辞才仿佛要上手术台一样,把推车上的手术刀具,一一拿出来,慢条斯理地消毒。
燕长歌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再开口,生怕打断了他。
沈辞的所有动作,都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哪怕隔墙的声音依旧充斥在耳边,他也依然是那副镇静无比的模样。
“好了。”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沈辞慢慢抬起头来,推着小推车朝着暗门柜子走去。
他抬手打开这最后一道暗门的瞬间,那刺耳又沙哑的嘶喊声,直接冲进了两人的耳朵。
燕长歌不适地皱了皱眉。
“放开我,放开我!!!”
一听到开门声,那恐惧嘶哑的声音里,满是乞求。
在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前面的人还推着一架手术工具车时,被铁丝绑了手脚在小床上的那个壮汉,竟然两腿哆嗦了两下,接着一股尿骚味儿就从房间里蔓延了起来。
沈辞的步子一顿,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啪的一巴掌就狠狠抽在了对方的脸上,狞笑道,“看来是我来的迟了,你这尿尿的玩意儿还能恶心人!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你应该清楚,你再喊,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但是,如果把我吵烦了,我会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死的更痛苦。”
燕长歌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怕沈辞现在的样子,他是怕他站的太近,会影响沈辞发挥。
在沈辞的话说出来后,床上的那个中年大汉果然吓得死死闭住了嘴巴。
他估计也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逃的掉了,越是惹怒眼前的人,就越会死的更惨。
可他并没有能憋多久。
随着沈辞的手术刀第一刀下去,撕心裂肺的痛喊,响彻在了整个房间里,甚至都给了燕长歌一种连同整个地下室都震了震的错觉。
燕长歌眉头紧锁,他都不知道,沈辞是怎么在这种嘶喊中,三次淡定剖肺和切割那个东西的。
别的不说,这,是真吵啊!
要是换做自己,估计会因为对方吵的太烦,干脆一刀抹喉咙或者捅心口,早就没有耐心慢慢去折磨对方了。
不过那样的确只会便宜这畜生。
“转过身去。”
沈辞突然停下来,扭头看了燕长歌一眼,“别看,长歌。等我,等我最后一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未来。”
这不是沈辞第一次说这句话。
然而此时此刻,在燕长歌听来,这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倒更像是沈辞在执行最后惩罚之前,在说给自己听,在坚定他自己最终的信念,想要一个完美结局,想要给这复仇计划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然后放下过往,跟燕长歌期待一个未来。
他就是他的目标,他的动力。
“好。”
燕长歌默默转过了身去。
他并不惧怕眼前将会出现的血腥,又或者是沈辞最疯狂残忍的模样。
他只是,不想让沈辞分心。
沈辞说什么,就是什么,才是此时此刻自己能给他的最好状态。
看到他乖乖转身,沈辞似乎的确呼吸平稳了很多。
燕长歌就如同上次一样,听着身后破了音的嘶喊,还有,沈辞细微的动作声。
时间忽然变得好像十分漫长。
漫长到燕长歌听到那嘶喊声断了,又响起,又断了,又响起,如此三四次。
燕长歌就这样听着那个壮汉痛晕过去,再被沈辞一刀弄醒,再次痛晕,再次痛醒,大约第四次时,终于是一段长时间的安静了,耳边只剩下沈辞依旧在划开什么的声音。
燕长歌无声闭了闭眼。
他知道,那个畜生,大概是已经活活痛死,不会再苏醒了。
血腥味儿在不算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浓烈,血腥味儿里还夹杂着排泄物的臭味儿,这一切都挑战着燕长歌胜于常人的嗅觉,让哪怕经历过各种场面的燕长歌,都差点有种呕吐的冲动。
不知又是过了多久,燕长歌听到沈辞似乎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福尔马林玻璃缸的声音。
接着就是呼呼啦啦地在卷塑料布。
几分钟后,燕长歌看到沈辞绕过了他,将一个不锈钢的弯型盘放在了另一边台子上。
而那盘里,赫然正是一个血淋淋的“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