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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这是唐代王勃的一句话,现在,在同样的季节里,整个西安府却不是这样,不说寒潭了,连泉水都没有,灾情更加严重了。
朱常浩现在已经停止了招募安民队了,主要是没有足够地粮食了。
如果再招募下去,估计整个瑞王府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要吃糠咽菜,朱常浩不想委屈自己。
但灾民还是不断到来,如果朱常浩不再理会灾民,这些人将会饿死,或者聚寨山林,打家劫舍。
这些人怎么办,朱常浩和就藩于成都的蜀王朱至澍(shu四声)达成了协议,蜀王让朱常浩通过嘉陵江运送灾民到蜀中,按照协议,往蜀中运送一个人,成年人是给朱常浩五斤粮食,十四岁以下的是给二斤粮食。
朱常浩答应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将四川视为自己的大后方了,现在,这些人口运送到四川。将来,自己的兵源地就是四川了,以后只要打通嘉陵江上的一些险滩和礁石,四川段的长江水道就是自己运兵.运粮的大道了,再加上自己训练的水师,以后整个西南地区就可♀,以做为后盾,自己就可以在大明的大江大河里面,所向披靡了。
说实话,一个灾民五斤粮食,这点东西连灾民们的口粮都不够,不过,朱常浩还是做了,因为有粮食啊。
暗地里,朱常浩也让负责运送的灾民的管家,张公礼和华芝廉,将一些精壮的汉子留下来,作为商号的保卫力量。
这些商号保卫力量,朱常浩作为步兵和骑兵的种子进行培养,而且,朱常浩也计划好了,他要和榆林以北的土默特部,进行互市,获得马匹。
因为这次的旱情,不但农耕民族受灾,连草原上的部落也不轻松,好多的湖泊已经干旱,大批牛羊马匹的死亡。
牛羊马匹一死亡,牧民们只好将其遗尸荒野,这样,就养肥了大批的草原狼,明末时期,从榆林北方的毛乌素沙漠,一到晚上,狼嚎声此起彼伏,绿油油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如果一个千人的队伍遇上这样的狼群,说不定就会全军覆没。
对草原牧民来说,与其遗尸荒野,喂肥群狼,不如将牛羊马匹卖出去,换点银子和粮食。这样,牧民们降低损失了,瑞王爷受益了。
骑兵正在训练,时间也走到了十月十五日,这已经是草木零落露为霜的节气了。从京城传来的邸报上,第一件朱由检已经登基为帝。第二件事情,就是朱常浩操练水师的奏疏没有通过,原因是太宗皇帝朱棣说过“大明藩王,不可掌持兵权,以防祸起萧墙,同室操戈。”
但在一份火漆密封好的亲笔信里面,崇祯告诉自己的这位便宜五叔,让他便宜行事。
朱常浩明白了自己这位皇帝侄儿的想法,决定下来操练水师,而且,他将崇祯的这份信件保存下来,在必要的时候作为护身符。
看来一切事情都很欣欣向荣,但下午,陕西巡抚衙门、三边总督衙门、延绥巡抚衙门的三家师爷都来了,朝瑞王爷讨要生祠银,这份银子主要是为魏忠贤修建生祠用的。
朱常浩让三家师爷将陕西巡抚乔应甲,三边总督史永安、延绥巡抚朱童蒙的手谕拿来。
翻开三人手谕,初开始,朱常浩还看见三人甚是客气,不过,后面,就威胁到,如果瑞王爷不捐献生祠银,这三人就要给朝廷上折子,说瑞王爷聚众谋反,而且,三个衙门至少捐三万两纹银。
看到这里,朱常浩心里大呼,“尼玛,这三人这简直就是猪脑袋啊,现在新皇登基,魏忠贤大权在握,但皇上不喜欢这个半阉人,这三人明显就是看不懂风向?
另外一点,从文人的气节方面,怎能为一个宦官立生祠呢?最主要的是这个宦官还是一个恶贯满盈,残害贤臣良将的刽子手,再退一万步说,连一个鸡.鸡都半拉子的人,三位封疆大吏给这样的人立生祠,也不怕断子绝孙!”
手谕看完了,朱常浩不禁为三人的智商捉急,不过,他还是沉吟了一下,对三位师爷说道,“诸位,关于生祠银的事情,本王一定解决,现在,天色已晚,本王已经备好酒菜,为诸位接风,诸位看可好?”
三位师爷看了一下,心里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是惊喜,因为这是他们第三次向瑞王要钱。
前两次,瑞王爷也是这样说,晚上,直接把汉中府天香楼的头牌接到王府的厢房,供他们寻欢作乐,银两虽然没有给,但他们从灵魂和肉体上得到了满足和愉悦。
现在既然银子一下子解决不了,那今晚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呗,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瑞王爷已经不是过去的瑞王爷了。
华灯初上,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不过,瑞王府宴会上的异常的丰富菜肴却温暖了他们潮湿阴冷的心。
能不温暖吗?因为今晚,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就会被朱常浩改变,朱常浩想着,在改变之前,还是让他们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也是自己仁慈的表现啊!
大补的饭菜让这些师爷皂吏们吃的是眉开眼笑,酒喝到酣畅,朱常浩让管家给他们上了一道“火爆驴鞭”,并且上菜的时候,让厨房小厮给这些师爷皂吏报一报菜名。
小厮将“火爆羊鞭”给他们报完后,这些人都互相挤眉弄眼,嘴上更是yin笑连连。
羊鞭吃完了,大家的小腹暖烘烘的,夜晚的寒冷已经飞到了爪哇国。朱常浩一看,事情很圆满,立即让管家上了几坛“加料”美酒。
大家一看美酒上来了,心里明白,这坛酒喝完,美妙的夜生活就开始了。
作为晚宴的结束,朱常浩说话了,“诸位,本王今天如果招待不周,请大家多多担待,来,大家把这几坛酒都倒上,一定给满上,如果谁不喝这酒,谁就看不起本王,那今晚,本王也不会给你安排天香楼的小翠给你,来,和本王共饮此杯”。
朱常浩心里冷笑连连,嘴上热情四溢,手里举着碗,一饮而尽。
大概两分钟后,加料的酒劲已经上来了,还没有离开桌子的就一下子趴在桌子上,离开桌子的几位师爷,还没有走出王府,就就一下子倒在石板地上。
原来这加料的酒里,添加了折忠信提供的蒙汗药,如果师爷皂吏们不倒下,那折忠信的脸往哪儿搁啊。
大家都倒了,折忠信立即让自己的江湖门客将这些人身上的银两、银票、玉佩、甚至连金牙都给抠了下来。
然后全部绑起来,一股脑地塞到地下的菜窖里。
半个时辰后,大家都一柱擎天的陆续醒了过来,结果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见,不过,身上的绳索都感觉到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互相问询。
结果都一样,他们明白了,自己被瑞王给坑了。
有的胆子小的已经吓哭了,跪在地上,朝外哭嚎着,祈求放掉他们。
在菜窖门外,听声的几个庄客将菜窖里的情况向朱常浩进行了汇报。
朱常浩听完这些汇报,决定去看看这些将要被自己改变命运的师爷皂吏们。
深夜里的菜窖,门突然被打开,火把的光明也让这些暂时失去自由,将来更没有自由的他们,一下子感到了希望。
大家看到王爷出现了,师爷和皂吏们都赶紧求饶,请求把他们放了。
但朱常浩没理会他们的求饶声,而是说道,“诸位,本王今天要告诉大家的是,你们将会为本王打上十年的长工,如果你们的几家的大人来询问,我就说,你们早已经离开了,王大伴,将收据文书拿来,上面书写:天启七年十月十六日,瑞王府已经捐付给陕西巡抚、三边总督、延绥巡抚各募捐纹银三万两,就让三位管事的师爷签字画押”。
几位师爷一看这情况,明白瑞王都撕破脸了,而且要将屎盆子往他们身上扣,赶紧大声呵斥道,“我们不服,我要见乔大人,我要见史总督……”
“闭嘴,嘿嘿,想必大家不知道本王有一个绰号,叫做‘专治各种不服’,后面还有一句,嘿嘿,叫做‘不服你来咬我啊!’折管家,将乔应甲的侄子乔三泰给孤王砍了……。”
一身皂吏服饰的乔三泰,钢刀闪过,“噗——”一腔热血洒在了陕西巡抚师爷的脸上。此情此景,吓得再也大家不敢说话。
在折忠信砍头的威逼下,三位师爷只好乖乖地给这没有一文钱的收据文书签字画押。
现场的众人,包括王府家丁,都被朱常浩像.婊.子一样脱裤子的变脸方式给惊呆了,更对朱常浩的杀伐果断产生了一种敬畏和恐惧。
画押的文书被折忠信呈给了朱常浩,这厮看着上面红彤彤的指印和名号,笑着对菜窖里的众人说道,“我们这汉中啊,物产丰饶,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面埋得,啥都有啊,可惜,本王缺人手啊!现在,略阳县柳树坪、黑木林的矿坑里的赤铁矿,都生锈了,既然本王给你们巡抚啊、总督的给了三万两银子,你们这些人就给本王做工抵账,还有,折管家,你再让他们给本王写一份收银画押文书,作为底册吧,以便将来两位巡抚和一位总督提上裤子不认账。
还有啊,嘿嘿,再让所有的人再写个收条吧,上面就写三位师爷借本王纹银各一万两,剩下的皂吏,本王菩萨心肠,就写借五千两吧”。
“是,王爷”,折管家回道。
昏黄的菜窖里,桐油火把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师爷和皂吏们的脸色就像死了亲爹娘一样。
总共画押了一百零玖万五千两的借据,被瑞王爷拿在手里。而菜窖里面,这一次要银子的二百一十六人的命运有一瞬间也被瑞王爷给坑死了。更可怕的,等待这二百一十六的人是暗无天日的挖矿和惨无人道的生活。
画押的事情办完了,瑞王爷他们走了,菜窖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但这二百一十六人似乎没有感受到明暗的交替,菜窖里面还是一片死寂,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不断起伏。忽然乔应甲的师爷大声呼道,“高,实在是高啊,这回可真的是坑死爷了,这简直是一箭三雕啊,咱们不但给瑞王爷无偿挖矿,就是把他把咱们释放以后,咱们还欠着瑞王爷的银两啊,更主要的是咱还欠着大人的生祠银啊,还要为这三万两的生祠银背黑锅啊,哎哟,瑞王爷可真的坑死俺们了,这坑的我八辈祖宗都翻不过身了。”
大家听了师爷的这番话,不禁悲从中来,以头抢地的砰砰声不绝于耳,但朱常浩一声也没有听见,就是听见了,朱常浩也不会理会,因为有几件大事,他正在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