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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从嘉到得州府之中,张弛杨秀并三府总捕已然全数到齐,堂中濠州总捕雷横和那仵作江夏及泗州总捕梁兴淮王是见过的,那海州总捕步青云却是头回得见,三位总捕之中以此人最为年青强壮,超过八尺的个头虎背熊腰气势不凡,竟是像军中之人而多于公门。
见淮王前来众人自是上前以利相见,李从嘉摆摆手让各人就坐,后世他开办公会很少有什么繁文缛节,一般都是直入主题,今生到了淮王之位也是一般,因此待众人安坐便让雷横首先介绍案情。
闻听淮王之言,雷横起身对众人拱了拱手,随即言道:“前番王爷离开濠州之后职下便开始详细排查前往林村所有通道过往的异常之人,但那些凶徒当是夜间行事,沿途竟是无人得见,因此便让各处衙役排查案发之日前七日各处出入人口,眼下仍旧在进行之中,一旦有了消息便会随时报来。属下推测这些凶徒亦有可能从四处汇聚到林村行事,因此排查起来也会十分困难,间中也或有城门失责之处。
“嗯,雷总捕所言极是,这条线还要继续彻查下去,那城中受害的村民以男性居多,年青女子却是不见,加上行凶之人怕也人数不少,任凭他们如何仔细应该总有蛛丝马迹留下。”见雷横的眼光望向自己,李从嘉正色言道,这些时日那林村血案亦从不曾在他心头挥去。
“王爷明见,江仵作当日在村中细细勘察,核对之后至少有十三处脚印并不属于村民。而从鞋底的纹印来看似乎属于军靴。属下推测行凶之人当在二十人左右。否则那三十七名年轻女子他们如何裹挟?且凶徒的服饰鞋帽应该较为统一。”雷横闻言继而言道,淮王之出言的确是案情的关键之一,如此众多的人数想要隐藏谈何容易!
“军靴?此物都是朝中兵部统一调配,却不知此靴何属?”听雷横说出军靴二字众人面上都是一动,军中之人为屠村之案这太过耸人听闻了,至少怕是与之也脱不了干系,张弛不由得出言问道。
倒是李从嘉听了此言暗暗点头,雷横查案的方向正确。且很是细致,据刘狗剩所言那些屠村的凶徒还就是做军人打扮,至于究竟是不是军队所为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但这的确是有价值的线索。
“目前还在查,但从眼下来看多半与凊淮军有关。”雷横闻言先是看了一眼李从嘉方才答道,众人此时面上神情更加凝重,凊淮军乃是清淮节度使刘仁赡将军麾下的精锐,亦是坐镇江淮的一支主要军事力量,倘若是军中之人为之或是与之有关将会是一件极麻烦的事。
“此事雷捕头可能确定,若的确如此孤可立刻致信与刘老将军让他彻查此事。以孤看来多半还是那些凶徒窃取了凊淮军的军靴,而如此一来此处也成了可以追查的线索。”见众人表情凝重。李从嘉当然知道凊淮军刘仁赡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当下出言看似问雷横详细实则是暗暗托出自己与刘老将军之间的关系,以安定众人之心。
“王爷若能如此则必是绝大助力,属下可以确定那些军靴属于凊淮军所用!”事情牵涉到刘仁赡与凊淮军,即使是雷横亦要十分的谨慎,故此出言也是极有分寸,此时听淮王之言却是与刘将军颇有交情,再想起他来上任之前还曾先行千前往寿州不由得心中了然,当下出言道,要查军方内中就是千难万难,有淮王此言就能顺利许多了。
“嗯,雷捕头请继言之,孤这便作书与刘将军,让他彻查下属军靴之事,但有消息随时通传,取纸笔来。”李从嘉微微颔首,随即便命左右拿来笔墨立刻挥毫,却是干净利落之至,看得雷横是大生好感,谁不愿意有如此采纳自己意见的上司?自己言语之中的矛盾之处显然淮王却是尽知,不光雷横张杨二人亦是如是,淮王行事确有雷厉风行之处,当然他们在意的还有一处,便是王爷书写间的挥洒自如。
历史上往往将南唐后主李煜称为一代词帝,其实将他称为书画双绝亦不为过,“画创撒盐技,笔走铁钩锁”,原本那一手铁钩锁的书法就是极为隽妙,如今稍稍欠缺的腕力又得到了很大的弥补,字迹神秀之间更添雄劲之力,即使看不见落笔何字具体如何,但见其运笔的驾驶以及书写的姿态便隐隐然有一代宗师的气度,令人心中佩服!
“王爷,各位大人,此次林村血案与四年前的海州灭门之案共同之处颇多,其中最明显的又莫过于受害者双眼皆被挖去,手段残忍而又诡异,经江仵作细查很多受害人的顶心都有明显的针痕,乃是一门刑讯手法名为“七針制魂术”!雷某多番推断觉得此举似乎与某种教派之事有关,多次探查求问之后从濠州大儒王元明口中得知当年五胡乱华,前秦之时似乎在祭天之时有此风俗,似也可作为一条线索,此次杨大人和步总捕尽皆前来,也可与海州案多加验证。”雷横继侃侃而言,虽然不过一旬之日对方又善隐匿行踪可他为捕头多年经验可谓丰富之极,旁敲侧击或在自己的推断之中也有了不少的所得。
“前秦?教派。”众人听完堂上一时陷入沉静,很显然雷横的观点是与李从嘉不谋而合的,杀人倒还罢了,但似这般剜去双目开场剖肚还能做的如此冷静,用现在的话来说凶徒就是变态杀人狂,但假若有一堆这样的人聚集在一起的话,宗教成分就非常大了。而雷捕头的求证又比李从嘉更近了一步,他已经找到了这个宗教的源头。
雷横最后的一句话提到了海州灭门案,暗中亦有相询之意,那海州总捕步青云以眼光征询了杨秀的意见后。先是起身对淮王行礼。随后又对雷横一拱手方才言道:“当年海州之案非步某所办。此次前来案卷都曾携带,随时可与雷总捕一观,而此中仵作的笔录步某细观多次,开肠剖肚与剜去双目尽皆有之,但这七針制魂术却是不详了。”与之雄壮的身躯相应,这步青云说起话来亦是声若洪钟。
“步总捕,不知当年那些惨案的尸体还能否寻到?”雷横闻言面上一喜,对步青云还了一礼问道。原本两府之间的交流是颇为困难的,但如今有淮王亲自主持,三处联动之法,将海州案与林村案结合起来定会有所收获,他和步青云亦是初次见面,语气之中自是客气。
“七針制魂乃是唐之刑讯秘法,用之可让受者经历再大痛苦也难以靠昏厥抵御,用法则是以秘制药液浸泡银针,刺激顶心七处,如此便会在受者顶门头骨之上留下针痕。雷总捕既然识得此术,想必问及尸体也是为此吧?”此时却是泗州总捕梁兴出言。雷横和步青云都先后发言,王爷面前他也不能落后才是,当然他也是胸有所学。
“梁总捕所言极是,的确如此,只要在海州案受害者的头骨之处找到那固定排列的七处针孔,那么两案几乎就能并而合之!”不管梁兴有没有在人前炫耀之意,如今这个局面下雷横是不会拆台的。
“哦,原来还有如此玄机在内,梁总捕,海州案已然过去四年,那些尸首亦是早已腐烂损坏,还能看出针痕吗?”堂上张弛出言问道,梁兴乃是他的心腹属下,这一问一来解惑二也是相助之意。
“王爷,各位大人,行这七針制魂术必要有特制的药水浸泡银针,刺入骨内之后则会落下深紫色的血点,纵是骨质被侵蚀伤痕难以查看这血点却依旧可以保存的。”梁兴闻言趁势又是一番解释,此时雷横与步青云亦是颔首表示赞同,此次淮王亲自下令,三州总捕联合已成必然,在公有王爷之命,在私如此大案岂能不想破之?因此现下表现的还是十分配合,案情诡谲之处极多,需要齐心协力方可查之。
“王爷,各位大人,海州一案案情重大,虽是凶手一时难寻可州府与杨大人从未放弃过追查,那些尸体此时还保存的颇为完善,前番得到王爷之令三处联动彻查此案,杨大人闻之便让属下准备详细案卷,就是这些尸骨属下也将之起出十具带来泗州,可随时查探!”步青云接着言道,言语之中亦将杨秀摆在首位可谓深通上下之道,须知在华夏官场之中这上下之道乃大学问所在,有时更胜自身的能力。
“好!雷总捕查案仔细抽丝剥茧,梁总捕见识广博精通刑法,步总捕亦是事无巨细准备妥善,再加二位大人关切,如此孤信此案集合众人之智定可破之,甚慰、甚慰。”三位总捕轮番发言,内中虽有玄奥之处但对案情的分析亦让李从嘉听的津津有味,此时就该他表现一下上位者的气度了,称赞属下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遗漏,面上的笑容也是十分欣慰,内中有三分做出亦有七分真诚,这联动之法可也。
“王爷所言极是,此次三位总捕皆是尽忠职守,尤以雷总捕为最,不过究其根由还是王爷的联动之法,此案虽还是扑朔迷离不过有三位总捕联手查之想来离水落石出亦不远矣!”淮王如此夸赞身为下属岂能不表示一下,此时自是作为地主的泗州知府张弛此言最为妥当。
“呵呵,孤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此案但有所破自以三位总捕为上,昔日孤曾与王兄一道讨伐逆贼,这军中有状行酒之说,如今孤看也可效仿之,来啊,去孤府上将那陈年百花酿取来晚间便给三位总捕用之。”李从嘉微笑颔首,随即便吩咐左右往府上拿取佳酿!
“不过张大人之言案情扑朔迷离亦是实情,三位总捕定要齐心协力戮力同心才是。林村之案归属濠州,雷捕头彻查在先也颇有所得,此次便暂以雷捕头为首,二位也要尽力相助!兹事体大,从此时起凡是有关此案之事皆不得出堂中数人之耳,但有泄露孤可要严究之,雷捕头不用心存忌惮,此事孤也会作书与秦大人,相信以之一心为公必能谅解!三处联动泗州居中,有策应之责,林村海州两案并一便由张大人统一调度所需,若有闪失孤可要第一个找张大人哦。”众人闻言都颇为欣然,此时淮王却是面色一正又再言道,最后才稍带调侃。
“王爷安排仔细周全,乃是正理,下臣定当全力以赴。”淮王虽言一有所过便首查自己,但张弛心知这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示,当下毫不犹豫立刻接道,此案亦算是王爷交给自己的第一庄大事了。
“我等定当齐心合力破获此案,不负王爷之托。”张弛之后就轮到负主要责任的三位总捕表态了,互相看了一会儿之后三人来到淮王面前站定施礼齐声言道,身为捕快又岂能不想破获大案?且淮王已经将以雷横为首的理由说的通透,一切都是从案情出发并无远近之分。
当然在三人之中又以雷横想的最多,方才淮王之言的意思就是将自己的顶头上司秦朗排除在此案之外了,以自己为首是王爷当日的承诺,让张弛居中调度则是出于地位与行事方便的考虑,这些雷横都可以理解。可淮王如此体贴的为他解除后顾之忧又是为何?仅仅是出于案情安全的考虑还是对秦大人有了隔阂?观其言语对自己颇有亲近之意,但秦大人又是顶头上司,自己日后行事又该如何处之?
雷横想的不错,对这个与自己后世那个下属长得一模一样,行事也是同样刚正不阿的捕头李从嘉是有想法将之收归己用的,至于秦朗他也是有意为之,因为在黄慎口中他得到了此人真正的来历!如此为之一为案情周全二也是对雷横的一种考验,可谓一举两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