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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是为了见这个男人。”司徒对林济民道。
林长安在一旁详细补充道:“我的人去时,她的侍女没怎么盘问就把可疑处说出口了,这家人家女孩儿都生得貌美如花,可惜口风都不紧,怪不得姑娘一个个宁可自己上手,也不敢托给旁人。”
“可是生漆又作何解释?”林济民蹙眉。
“这恐怕是张姐姐最得意的地方了。”司徒笃定地慢慢解释:“她发觉了我门上有做手脚,居然还敢加工一番:她把生漆粉抹在了赃物上,嬷嬷一打开我的衣箱,她就暗示料峭发现。”
徐料峭想来是为了护着西园男人的体面,怎么也不肯给自己辩白,故落得个骑虎难下的境地。
这女子,怎么也有些痴缠。莫非是徐家血脉里铭刻的,族里女人都非要为爱生、为爱死的?
司徒看着张桑平,有些惋惜地道:“因为用掉了一部分漆粉,开门的嬷嬷没有出现反应,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府上搜查的嬷嬷正好提着徐料峭出来,那张鹅蛋脸哭的泪斑点点,暼见场上立着的竟然是心上人,徐料峭一时委屈焦急蒙了心,哀叹一声,居然昏溃过去。
西园的倌儿试图跑向她,被林长安的手下拉住。
张桑平冷眼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惜财产落入我之手,也要她落下杀人罪?”司徒虽然已经把人证都举到了,却不知道她的动机。
“古来成王败寇,姑娘说得都应上了,只求早些押我入狱,还留些体面。”张桑平不解释一言,跪在了堂上,重重磕了个响头。
话那么硬,可司徒却又看见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跟随着磕头的动作留在了石灰制的硬地板上。
司徒愣了愣。
等到办完手续走出府衙时,人群已尽数散尽,月升中天,寒风凛凛。
司徒丽山边走边想:
张桑平究竟是何意?明明确凿做了那些,倒一番凛然就义似的样子。
而她才刚,究竟蒙受着怎样的心酸,以至于那样凄惨地流泪。
司徒一直以为,初见时披着条波西米亚般风格黯蓝披巾,浑身透露自由气息,言语爽利的张桑平是不会人前哭的人。
思绪翩飞。
“六皇妹等姑娘许久,姑娘如何只顾立在风口呢?”
听到这个声音,司徒的肩微微一震。
那个少年对自己转过去的目光点头示意,脸上带着她念念不忘的笑容。
这是个不同于阿泷的少年,因为他从来没有分外失意过,眼睛里全是风采。
“四爷。”司徒丽山对着他微微福身,算作礼节。
“冬城守了一夜,我看他疲乏就让他去了。”陈巧阳招呼司徒上车,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袋糖炒栗子,居然还发着热。
他待司徒坐定,放于她膝上,兴致很好地道:“我喊底下人去买的,你们在里头说是十分热闹,引得各种夜食摊贩蜂拥而至,赚了许多。夜又冷,栗子确实格外香。”
“谢谢四爷。”司徒是属实累了,食物最能抚平疲倦,果然至理名言。
她剥了几个栗子,入口甜而软糯,妙啊。
车是陈巧阳的人掌着,司徒原以为是回宫,不料却是曲曲折折,驶向繁华处。
“我已派人和父皇送了消息,夜深寒凉,隐隐有浓云笼罩,多半落雪。我带姑娘找个好落脚处歇一夜,明日逛些市集再回去,也不迟。”陈巧阳看她吃得欢喜,也高兴,一边对她解释今夜的动向。
“吃了许多栗子,有些渴。”司徒边扶着他的手边道。
下了马车,眼前是一所宏伟气派的楼阁。此时楼内还是灯火阑珊,人头攒动。
阁正中匾额上大书“孟婆楼”。
陈巧阳看她呆住的样子,扯扯她的胳膊,领着往前走,同时笑着道:“这是平都内最高规格的温泉小苑。姑娘口渴的话,不妨先上去和口茶水,睡前泡个温泉,总比冷屋子里洗热水澡好。”
“真真是好会过日子。”司徒只觉得虚度了好些光阴。
“客来了。”一个美貌妇人迎了过来:“二位雅客,请拿这蓝色牌子往内院。”
“我们分开,两块。”陈巧阳忙补了一句。那窈窕妇人会心一笑,又给了司徒一块牌子。
望着她款摆袅娜的身子慢慢远去,司徒只觉得置身仙境一般。
阁楼旁馆内布置得都别具一格,不似寻常人的手笔。幽、静、意、趣,个个不差,没有任何五星级酒店可以与这种人与造化相生的布置媲美。
“想不到她有眼力。”陈巧阳把司徒送到女汤门口,才道:“原本以为只能用青牌子,倒是被看出身份属皇家,给了蓝色。现在姑娘可以进去泡汤,若要什么,只管在门口的招牌上打勾,自有人度时送到门口。”
司徒被他看着,只得先进了女汤。屋内是热气腾腾,却又不闷心。
果然是个冬天消磨时光的好地方,光滑黑玉般石块垒起来的池沿,围着清澈见底的热泉水。
房内还配着友人们一起喝酒划拳的宽敞房间,珍贵的美酒直接不可惜的堆累在地上。
司徒深夜便会觉得饿,依陈巧阳所说的看向门内墙上,果真有招牌单子。
美人艺名儿,种种美食,姑娘家爱喝的饮品,甚至连男子的艺名都有。
司徒讶然,这里的食物饮品的小样皆是一页一份,有人亲手画上去的。
可惜美人就无画,只是能够从排名看见由低到高的顺序罢了。而且,这单子上写的人,究竟是卖艺,还是卖身?
她打了几个勾,便开了门把招牌单子放进外门口的小框里。
陈巧阳居然比自己勾得还快,他门口早早就放着单子了。
司徒好奇地投去一眼,想知道他平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却愣住了。
他点没点菜是不知道,但眼里看得见得单上,只有一个名字赫然被勾了起来。
雪鹅。
司徒无名有些烦躁,她拿起笔,随便又在单子上勾了个男人的名字。
一家人不干两家事,就是要整整齐齐。
她勾完,摔门进去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