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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貌美的妇人宠溺的拍了拍男孩子的脑袋,头也未转敷衍了几句,但那男孩子坚持不懈的用力拉扯,妇人纠缠不住,只好转头看向窗外,毫无意外的只看到了那一轮即将落下的血红夕阳。+頂點小說,
“太阳落山了,超人飞回家找妈妈了呦,……小宝……”
夕阳下,那冒着白烟浓墨重彩的汽笛声漫天飞舞着,在那些白色的水蒸气后面,两个模糊的身影仍在孜孜不倦的闪烁碰撞着。
格里菲斯一刀砍中了二阶流哉的腹部,对方毫不迟疑,硬顶住伤口,反手给了大妖一下。
格里菲斯驾住二阶流哉得寸进尺的手,短刀再次扬起来,东洋武士用肘节击退了短刀刀柄,短小的距离间,二人冷着脸拳脚相向,快的几乎分不清痕迹,只听见密集的交击声像是下雨一样。
红色的血撒在地上,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对了一掌,各自踉跄着退后一步。大妖将手中伤痕累累的短刀手掷过去,被二阶流哉挑费,他紧接着从袖口再取出一把,‘啊啊’的叫着,再次冲上去打成了一团。
在这接近一个小时的高强度对战里,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各自砍了对方不下六刀。
他两人都是战斗意识极强,走位很好的人,起初的时候,双方打的气势如虹,却受创不多。但这高烈度的对战坚持的久了,双方的气势相互叠加,推波助澜,变成了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了解到彼此都不是易与之辈的情况下,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防守选择了强攻的策略。
二阶流哉和大妖都是战斗嗅觉敏锐的人,以二人的见识,很轻易的便意识到被动防守的弊端和不可控性。
但以针尖对麦芒的强攻,不论两人防御有多么高明,走位有多么惊喜,终究会有一方倒下去。
大妖和东阳的武士再次对拼了一下,彼此喘着粗气望着对方的脸颊。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二阶流哉将长刀插入刀鞘,他是打算用那一招威力奇大的拔刀术——居合斩了。
体力和精力的高强度对决让两人面上都有些苍白,橘红色的光下,二阶流哉的侧脸流淌过汗水,顺着尖锐的下巴低落入尘土之中。
二阶流哉没有想到格里菲斯的刀术竟然如此不俗,虽然与常年累月浸淫在刀道中的自己尚有一些差距,但伦奇刀意庞然大气的格调和大妖卓越的战斗意识还是硬生生弥补上了这一份空缺。
诚诚实实的讲,专精于刀术的二阶流哉在用刀的领域确实要比半路出家的大妖要强上不少。但这种强并非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强,或者直接无脑碾压的局势,实际上是可以望其项背的。
正是通过这样的一场战斗,格里菲斯对于伦奇刀意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分。刀术是杀人术,只有在这种染血的战场,才能得到释放和升华。
大妖伦奇的六境刀意以格里菲斯目前的状态只是刚刚迈过第二境,就连第一境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这一次的刀与刀的对撞,让格里菲斯对这两境的理解又深刻了一分。
“居合!!”
刀光自上而下闪现,大地被二阶流哉一刀劈出深深凹痕。
“奥义……
千年!”
迎面而来的刀光里,格里菲斯手持着短刀迎面刺出去。
安静而广袤的夕阳下,那被晚风吹开的旷野里,两个模糊的黑影在遥远的山头上倾着身体交错着。
他们手里高高擎着刀,左腿保持着迈开的姿势背对背的站立着。橘红色的背景在风里摇曳,两人像是模糊的雕像,不动如山。
大概两秒钟过后,终于那手持着长刀的男子将刀子在手心里转了半圈精准的插入刀鞘里面。而另一边,男人手里的短刀断成数片,散落在地上。在刀片落地的瞬间,持刀的男子,倔强的晃动了两下,终于缓缓的倒下去,缩成一大团阴影。
夕阳下橘色的背景里,那站着的阴影似乎扭头回看了看,他冷漠的侧脸在风中抖动着,似乎有言语要说,但最终欲言又止。
“都结束了……”
站着的男人‘楞’了许久,终于说了这样的话。他看着远方已经落山一半的夕阳,有火烧云在天边萦绕,其形状像马、像鱼、像棉花糖。
胸口细碎的伤口在哗啦啦的从身体的前方和后方流出血液,染红了上半身,就连裤子也湿掉了。
二阶流哉的左手轻飘飘的荡在风中,那手的骨头和筋脉都被人斩断了,只余下一点皮发相连,像是某种恶意的装饰品,晃来晃去。
东洋的武士不以为意,他看着远方巨大平静风景,脸面在暮光里渐渐染上一抹安详。他的身体明显晃了晃,于是他用刀鞘当做拐杖支撑住地面。
他要死了,很快就要死了,这一点他无比确定。
但死亡其实并不如预想中那样让人排斥,东洋的武士保持着四维的冷静和缓慢,抬着骄傲的头颅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他恍惚想起那些年里不识五指的日子,那时的流哉还小,姐姐流火也没能变成那副少言寡语的样子。
二阶流哉眯住眼睛无意识的‘呵呵’笑了笑,他犹记得那时候,自己最大的理想便是成为一名漫画家,全国知名的那一种。这事情当然没有得到父亲的支持,于是他和姐姐流火便每日去河边,在湿润的沙地上,画树画鱼画鸟画人……
但不记得什么时候,世界就变了……而那些回忆,让他觉得又好又不好。
他有一个固执的父亲,有一个固执的姐姐,他们恪守着一些老掉牙的东西和不知所以的荣耀,沉重也臃肿的走在人生路上。
然而他们都死了,将那些‘陈旧的腐烂的’东西留了下来。
没有人愿意为自己拷上枷锁,像是牢房里囚犯一样。
二阶流哉曾说,‘他永远也不要像那已经过去了人一样’。他不懂何为荣耀,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执着,只是岁月流淌,焉然之间,他已无声无息的背负了那许多的伤、恨、荣耀与职责。
始终忘不掉那傻乎乎的男人和女人死前念念不忘的神情,那些神态纹理历历在目,让人觉得可悲。
但年复一年过去了,二阶流哉回首来时的路,竟然也觉得可悲起来,似乎有表情严格的父亲和姐姐在路的尽头向他挥手。
于是他便常想,人的一生是否已经有了定命,宿命般的生,宿命般的死,没能能够逃脱掉。所以他便格外期待着那一场盛大的悲哀的如同父亲和姐姐般的死亡。
一个男人总要背负一些东西,二阶流家最后的男丁常常这样想。他其实挺羡慕福斯特那样流水一样无拘无束流浪的生活,他羡慕福斯特还能有机会亲自寻找人所以存在的意义,羡慕他通晓何为对错。但他是不行了,他还有许多的东西需要背负,即使他对于这些东西并不认可。
所以他的这一生碌碌无为、僵硬死板,就像夏蝉一样,捕风捉影一场,短暂而虚空。它就像一本平庸而手法低劣的书,只翻一页都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总有些东西放不下,脱不开,即使恨、即使舍弃了整个人生,也不愿意放手。
这二阶流家最后的男丁被无数柄穿胸穿腹的刀子捅了个通透,他至死昂着头,擎着那份沉重荣耀,脸上挂着熟悉的疲惫。
夕阳西下,二阶流家最后长男的身体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格里菲斯用刀柄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他摇曳着扶住了那具挺立着,早已死透的冰凉身体。
“走好……
不送了。”
……
……
时间回溯到几分钟之前,当格里菲斯和二阶流哉以奥义爆发相互对杀的时候,妖刀国纲鬼丸切断了格里菲斯手中的短刀,切伤了对方的身体。
同一时间里,以伦奇第一境演化而成的奥义·千年,瞬间撕开了时间,化作无数的银色刀刃在二阶流哉身上进进出出,刀刀透体。
那一瞬间的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变化成千年。大妖在这千年里不断挥刀、挥刀、挥刀,于是千年压缩成一瞬间,那刀光重叠、重叠、重叠,一瞬间爆发出去,将二阶流哉的身体捅的血肉模糊。
大妖和二阶流哉双方都被彼此奥义所伤,但二阶流哉徒然背负着太多‘无用的’的东西,被大妖趁虚而入,刀刀致命。
由于格里菲斯吞噬过道格拉蛋白原质的缘故,他的体质倒是超出正常人不少,这让他防御力相较二阶流哉强上不少,所以最后的结果便不言而明。
然而,妖刀的刀意硬生生砍断了格里菲斯手中的短刀,他的身体被砍中,立刻本能的扑倒,缓冲伤害。
这一次的交锋便以格里菲斯的惨胜而最终画上了句号,那已经萌生了自我意志的妖刀国纲鬼丸随着主人的陨落而悄然断成了两端,还是被吝啬的大妖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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