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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城,方慕安说什么也不干了,逼宋洛出钱雇了一辆车,虽然车里也没有他的位置,他顶多只能和车夫挤在一起,可毕竟也比负重走路要好多了。
一行人磕磕绊绊走到京城,宋洛三人与镖师们分道扬镳,找了一家清雅的学馆住下备考。
前两日休养生息,第三日傍晚,宋洛文轩去前任冀州学政韩泽大人府上拜访,方慕安级别太低,被一个人留在客栈。
方慕安乐得清闲,躺在床上吃点心打盹,正睡的香,学馆的伙计叫说有人找。
好好的,谁找他?
方慕安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出门,客堂坐着两人书生打扮的人,一见他就起身迎上来,“宋大人。”
方慕安被叫的一愣,摆手道,“阁下认错人了吧,你们要找的可是我家少爷,宋洛宋孝廉?”
两个人面面相觑,半晌才低声回了句,“宋大人不必担心隔墙有耳,我们进门之前已四下打探过了。”
打探?
打探什么?
他们怎么还一个劲叫他宋大人。
方慕安觉出事有蹊跷,只好不动声色,以退为进地问了句,“二位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等接到王爷的飞鸽传书,请宋公子与文公子到冀州会馆落脚,等候会试。”
王爷?
冀州会馆?
难道是冀王下令?
方慕安皱了皱眉头,也不敢把话说死,“这里挺好,有什么非搬的理由吗?”
书生笑道,“文公子也就罢了,宋公子是名动天下的少年才子,人人都知道他出身我冀州,若是刻意不在冀州会馆落脚,恐怕有欲盖弥彰之嫌。”
方慕安听的云里雾里,当下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敷衍一句,“二位公子出去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商量一下。”
二人对看一眼,对方慕安行了一个礼,转身告辞。
方慕安忍不住好奇心,把走到门口的人又给叫了回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几个进城了?”
大概是他这一句问的太没有技术含量,那两个人面面相觑愣在当场,“若文公子回来了,请宋大人务必知会他我们来过。”
方慕安点头应了,摆摆手放人去了。
等宋洛和文轩走关系回来,方慕安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他们说了。
文轩笑着摇摇头,问宋洛,“要搬吗?”
宋洛可笑不出来,“王爷都发话了,能不搬吗?”
方慕安被晾在一边,看看文轩,再看看宋洛,也不知该不该插嘴。
文轩看着宋洛的呆傻样子就忍不住笑,“依我说,不能搬,宋安现在这个状况,一到了那边恐怕要露出马脚。”
宋洛瞪了一眼方慕安,“一切全凭文兄做主。”
文轩笑着点点头,告辞回房,走之前还特别对方慕安抛了个媚眼,“今晚把宋安借给我吧?”
“文兄又借他做什么?”
“暖床。”
方慕安好不头疼,自从他们在学馆落脚之后,他已经一连给文轩暖了好几天的床了。文公子上床之前,他要给人先铺好床铺,钻进去把被褥捂热,再把暖好的一边让给文轩,他自己去开垦冰凉的另一边。
眼看着天气一天天变冷,文老爷不花钱买炭,把他一个大活人当暖炉搂个什么劲。
宋洛厌恶地看了一眼方慕安,“眼不见心不烦,你想要你就拿走吧。”
方慕安在心里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小畜生,当初在破庙,是哪个混球搂他搂的死紧的。
文轩笑眯眯地把方慕安牵走了,折腾他端茶倒水,掌灯捧书,磨墨铺纸,捏肩捶腿,到了就寝十分,又提前把他衣服扒了赶到床上暖被。
方慕安在冰凉的被褥里冻得呲牙咧嘴,“今天来找我的那两个人为什么叫我宋大人?”
文轩不紧不慢地脱外衣,“大概是忌惮你武功高强,又没办法用你实际的身份称呼你,才笼统地尊称了一声‘大人’。”
方慕安一听就来了精神,“我的实际身份是什么?”
文轩坐到床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半天也不答话。
方慕安被他拖延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你真想知道?”
“当然啊,总比现在这么不明不白好多了吧。”
文轩脱鞋钻进被窝,把方慕安挤到一边,躺在枕头上装死。
方慕安连叫了文轩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一气之下就捏住了他的鼻子。
文轩被捏的噗嗤一笑,“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你没失忆之前,名义上是宋洛的书童,实际是冀王殿下派来保护他的影卫。”
“啊?”
“啊什么啊……”
“我说一个小小的书童怎么会武功的,原来是便衣保镖。”
方慕安大彻大悟,一脸傻相,文轩好笑之下就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问了,我说了,睡觉吧。”
方慕安好奇心还远远没得到满足,“冀王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保护宋洛,你也是他的门客,他怎么没派人保护你?”
文轩眼睛都闭上了,听到这一句,不得已又睁了开,“我的身份才学都没法同宋洛相比。宋洛的身份很特殊,他从小父母双亡,六岁起就寄居在冀王身边,又是过目不忘,聪慧过人的神童,冀王殿下把他当成掌上明珠也无可厚非。”
冀王与宋洛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方慕安歪眉歪眼地感慨,“冀王宝贝自己的掌上明珠也就罢了,送人到他掌上明珠的床上就是他的过分了,分明把影卫不当人。”
文轩呵呵笑了几声,“冀王可没吩咐你爬宋洛的床,是你自己硬爬的。”
“啊??”方慕安被天雷劈了个结结实实,“我家少爷不是因为断了袖才找书童服的吗?”
文轩明眸一闪,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戏谑,“谁说你家少爷是断袖了,他就算断了也是被你硬掰断的。”
啥?这是什么反转的剧情?
“那他……他被硬掰断了,怎么不找冀王告状?”
“一个大男人被人硬掰断了,要是你,你有脸找别人去告状?”
文轩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没脸。
方慕安头上都冒青烟了,他这是占了个什么人的壳子啊?原来从前不是宋洛强迫宋安,反倒是宋安强迫宋洛。
怪不得那天他一个激动把宋洛床咚了,满脑子都想着把人这个那个。
怪不得宋洛管他叫“狡猾的畜生”,原来都是有典故的。
方慕安脑子涨的要爆炸,替这身子的前主人羞愧了好一会,才咂摸出不对,转回身狠狠地拍了文轩的胳膊。
“既然冀王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文轩被拍的哎呦一声,装模作样地揉胳膊,“你们两个一向隐秘,我本来也不知道,可是有一次恰巧被我撞破好事,宋洛见瞒不住我,就把之前的事都跟我说了。”
“哪一次被你撞破了?”
“就是宋洛差点杀了你的那一次。”
“啊?”
“在你动情的时候下杀手,宋洛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原本你已经没有呼吸了,可过了不一会,你竟回了魂。是我劝宋洛不要一时冲动,毕竟……你是冀王的人……要是死了,免不了要生出一场风波。”
方慕安总算听明白了,“你是说,我头上的伤,不是山贼,是宋洛那小崽子干的?”
文轩吃吃笑了两声,“前因后果都给你讲明白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眼看着文轩打了个哈欠,把眼睛又闭上了,方慕安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如果他从前的所作所为真如文轩描述的,那文公子怎么敢这么轻描淡写就跟他百科前世今生。
他不怕他对宋洛不利?
不怕他打击报复?
看文公子对他的态度,压根就没把他当成个冷血杀手,完全是在当无害的小宠物在逗弄,真是老虎不发威,就被包养成了y。
方慕安正莫名愤愤,文轩就不知死的推了他一把,“去把灯吹了。”
“你怎么不吹。”
“冷,我不想动。”
“你不想动我就想动了?”
“你不用下地,凭你的功夫,挥挥手灯就灭了。”
方慕安将信将疑地对准油灯弹了一下手指,灯花竟真的被他弹灭了。
宋安这壳子……牛啊!
方慕安发了一会愣,默默躺回被窝,翻来覆去好一会也睡不着,推胳膊又把文轩弄醒了,“文公子,你明知道我是这样的人,还毫无戒备地跟我睡一张床,你不怕我一个激动,把你也强迫了吗?”
文轩在黑暗里发出一连串的轻笑,“我巴不得你强迫我,我也就大功告成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慕安瞠目结舌,眼前一只乌鸦飞过。
他床上的这一位,莫非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因为目睹了一场强徒犯罪与自卫杀人,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压抑的内心日益扭曲,恐惧渐渐变了味道,化成了对犯罪者的肖想,才促使他做出了把自己主动送到渣男床上的壮举。
方慕安被自己的联想吓得呼吸困难。
文轩还火上加油的强调了一句,“来吧,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