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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感觉自己还是背锅了,然而这种事也没办法和云雀学长抱怨。虽然心情很郁闷,但沢田纲吉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去教训传播流言的学生,也就只好眼不见为净地无视了。
这几年里,沢田纲吉也有了不少的成长。看上去更有风纪委员长该有的样子了,尽管他本人并没有这个意识,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改变。
因为对于风纪委员长要处理的事务,也还是让她很头疼啊!
“啊……这个应该不是我们的工作吧,社团的招新那是他们自己应该负责的,为什么要发到风纪委员会这里?”虽然现在已经深夜了,但沢田纲吉还是忙得焦头烂额——这是每年新生入学都必然会出现的一幕,“还有这份报表是怎么回事?打印出错了吗?”
头疼。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也还是感觉到了头疼。
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得像云雀学长一样这么从容啊qwq
曾经在电视的新闻里多次看到关于风纪财阀的采访,沢田纲吉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风纪委员会的工作怎么好像越来越多了???
等沢田纲吉真正的休息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的学校,沢田纲吉居然忍不住产生了一些欣慰。
这可都是他这些年来努力的成果啊。
沢田纲吉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自己过去的那些生活了,也没有时间去想作为一个废柴他真的能做到这些事吗这种问题,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像……还不错啊。
棕发少年有些清闲地在学校里漫步,他走路的时候有些慢悠悠的,看起来相当懒散。他的脸上表情舒展,透过树冠间洒落下来的光斑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身形看起来越发透明,而在他的手臂上,红色袖标上仿佛用金丝绣成的风纪两个字,在阳光下相当显眼。
藏青色的背心搭配白色衬衫,勾勒出了属于少年的青涩身形,明明已经过了好几年,他却依然还是那个样子,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停滞了般,那双棕色眼眸里,仿佛干净的湖水般清澈见底,依旧不见半点阴霾。
不知不觉,他就来到了自己墓碑的所在。这个地方依旧这么荒凉,仿佛在他的墓碑伫立在这里时就开始被所有人逐渐遗忘,直到现在,连刚入学的新生都会下意识忽略这个角落。哪怕是在不良的学生,也不会从这里走过。
只有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打扫的时候,风纪委员会才会派人过来除杂草——当然这个工作也是所有人都不想接手的,可能是因为关于沢田纲吉的传说实在是有些太多了吧。
被赋予打扫墓碑这个使命的,往往是学生会里最不受欢迎的一位。对于这样的学生,作为曾经拥有同样立场的沢田纲吉是很理解的。虽然平时他也有想办法制止这种行为,但果然每到这种时候个人的人缘就会起到关键作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改变。
沢田纲吉只能做他能做到的,比如在这些人过来打扫的时候,不去吓他们,不去打扰他们。尽管他们听不到,也说声道谢。
除此之外,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会经常过来了。
好歹也是埋葬着自己尸体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嫌弃的。
沢田纲吉习惯性地在旁边地草地上坐下,做出了似乎是缓缓松一口气的动作,仿佛回到了家一般放松了下来——这个地方,或许的确成为了他的家,也说不定。
总之,因为很少人来,这个地方就这么成为了他的“秘密基地”。
至少比天台要好。
毕竟虽然规定学生不能擅自上天台,但是每年也还是有一些小情侣或者社团的学生会偷偷上天台约会。
那些孩子还真应该庆幸云雀学长不在啊。
沢田纲吉忍不住有些感叹,
对于这些偷偷违反风纪,但是情况又不是很严重的学生,他一般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措施,也帮忙瞒了下来。
啊……要是被云雀学长知道的话,他就死定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沢田纲吉还是没有任何反省,脸上依旧悠闲,缓缓阖上了眼。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云雀学长也没空回来。
至于汇报的时候……沢田纲吉觉得这么多年,他说谎的功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长进的。
嘛,虽然这大概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今年,是京子还有山本他们毕业之后的第三年。
京子现在已经差不多快高校毕业了吧。山本他们国中毕业之后就去了意大利,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黑手党什么的,新闻上也看不到他们的消息,他也没办法离开并盛太远。
不过,在好不容易处理好操场上那对指环争夺战的遗留物品之后,他能活动的范围也扩大到整个市了。
——其实最后一份“冰淇淋”被解决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来着。
在高校的两年,京子每年放假回来时都会过来并盛中看他,有时候会给他带一些新奇的东西,有时候会给他讲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京子的高校生活——不过倒是很少提到她哥哥的事。
这样也好,至少这代表着京子不会被牵扯进那个危险的里世界。
虽然京子每次提起的时候,似乎都会很失落和担忧。
有时候,他也能听到京子在自言自语着希望能知道哥哥的近况。
每当这种时候,沢田纲吉总会安静地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没有用实体出现在京子的面前过。因为他已经……
京子总有一天会从那个时候的阴影里走出来的,他的死本来就不是京子的错,所以京子也不需要一直背负着的。
可惜他还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间接地向京子传达自己的想法的方法,所以只能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的良药。那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等什么时候,京子不再回来看他,不再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等到那个时候,京子就能走出来了吧。
本来,他的死就不应该给京子带来压力啊。
学校背面,树下,棕发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少年慢慢撑着坐了起来,左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微微叹了口气,他毫不意外地等到了她的到来。
棕发少年微微侧头,看向来人的方向,眉眼间似乎有些无奈。
今年也来了啊,京子。
那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比起当年还在国中的时候,她变了很多,也有很多没变的地方,她长高了,身材越发玲珑有致了,脸上也长开了,比起当年的校园偶像,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可以称为美人了。
然而,她看起来依旧温婉,明明看上去是温柔的人,眉眼间却有着坚强。
她看起来很精神,似乎过得很好。
沢田纲吉稍微放心了,看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今天小春没有过来啊?”沢田纲吉熟稔地问道。
三浦春,那是京子在上了高校之后认识的新朋友,她们好像很要好。小春也曾经被京子带过来看望过他,在听说了他的事的时候,也曾为他愤愤不平——简直比他自己都要激动。
“小春今天要先回家一趟,晚点才会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京子这么说道。
沢田纲吉明白,这句话既是对他说的,又不是对他说的。
京子依旧听不到他说的话,但是有时候,他们也能对上那么两句话了——或许也有他单方面的和京子熟悉起来的原因吧。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奇妙的场景。
在几乎没有人愿意踏足的学校背面,已经毕业许久的高校女生坐在了草地上,一如几年前的那位少女,静静地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而在她的身边,普通人所看不到的棕发少年身形透明,盘腿坐在草地上,微微侧脸偷偷瞥着她。他看起来有些内敛,手放在自己盘起来的腿上,认真地倾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映在那双棕眸中的浅浅恋慕之情腼腆委婉,生怕唐突了般,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看起来并不热烈,却似乎让他的眼神越发温柔了。
“还有关于伯母的事。”京子突然说道,她似乎回想起什么,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赞成,却也有些无奈地理解,“伯母看起来还不知道你的事,云雀学长隐瞒了下来,他似乎是对伯母说,阿纲君进入了风纪财阀工作,所以不会经常回家。”
京子并没有对云雀学长的做法做出任何评价,尽管她觉得这么瞒着,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可是,如果真的要说出来的话……
京子微微垂眸,
她曾多次想要告诉伯母,可每当提起时,伯母总会打断她,说着期待的话,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每当看到这样子的伯母,她总是会忍不住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抱歉,阿纲君。”京子将脸埋在了臂弯里,一瞬间,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可仔细听去又好像是错觉一般,“我还是没办法将你的事告诉伯母。”
对不起,我这么胆小。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留意到你的不对劲。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叫住你。
“对不起。”
“……京子。”沢田纲吉下意识动了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伸手安慰她,可最终手还是停在了半空,沉默了片刻,他又将手收了回去,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紧,他微微低头,额前的发丝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声音有些低,仿佛在喃喃自语着,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