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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热状态的哈诺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赌场这样的地方永远都是只进不出,他如今坏了规矩,自然要受到惩罚。如果哈诺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赌场方面未必真的和他计较这个事情,可他不过是一个落魄户,除了不值钱的房子和几块地根本没有什么家产。
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却敢于在赌场头上找晦气,这根本就是取死之道。
哈诺望着赌桌上的九十枚银币咬牙切齿的犹豫再三,不知道是拿还是不拿。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也想起了一些平常忘记的东西。比如说某个在赌场里作弊的家伙,自从他出手被抓住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人。家里人闹到了治安官那里去,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治安官也没什么办法。最后赌场给了二个金币算补偿,这件事才见见平息。
又比如进镇口边上的几个乞丐,其中就有一个曾经在赌场里闹事,被打断了四肢挑断了手筋、脚筋丢了出去。落了一身残疾,家里除了给一口饭吃其他什么都不给,他只好跑到路口去乞讨,每天乞讨一些零钱,以防有一天死了都没有人收尸。
在这个镇子上,赌场虽然不起眼,却也是一方势力,更是地下世界中的无冕之王。哈诺是本地人,对这些太了解不过,只是平日里整天在这厮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都忘了。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拿这个钱,说不准就要因为这个钱倒霉。
其实大家都觉得哈诺肯定作弊了,一个从十几岁输到三十岁,几乎没有赢过的人,突然变成了赌神,这件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只是和赌场态度不太一样,其他人都想知道他是怎么作弊的,希望自己也能学会这一招。就算不能在格林镇用,不还有其他地方吗?
光头大汉鼻腔里出气,哼了一声,“怎么?害怕我们找你麻烦?我今天在这里说一句,只要大家来玩,干干净净的,不弄虚作假,作弊出千,你有本事把整个赌场赢走我都不会说二话。但是只要有人犯了规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他转脸看向哈诺,“拿着你的钱,下次再来玩吧。”
哈诺怯怯的挪到赌桌边上,伸手抓着银币,一咬牙转过身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把银币塞进怀里,他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口干舌燥迫切的想要喝口水润一润嘴唇和喉咙。脚下生风,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多生几条腿出来。
光头大汉看着哈诺远去,没有丝毫要阻止的**。他冷哼一声,“你们继续玩。”,说罢便挑开赌场靠后的门帘,钻进了后台里。
佣人端了一杯嚓嚓酒上来,光头大汉端着抿了一口。嚓嚓酒是本地粮食加一些水果和糖一起发酵酿造出来的饮品,说是酒也不全对。因为没有一个标准的流程和量化,所以每一次的味道都有一些不同。这种酒水饮料价格不高,属于很平民化的东西,几乎家家都会买一些。
“您看出什么没有?”,光头大汉一抹锃亮的脑袋,放缓了语气问身边的一名老者,这老者刚才就在人群中一直看着。他是赌博方面的高手,以前一直在大城里的赌场任职,因为年纪大了,受不了那里的吵闹和事多,就到格林镇来上班,也算是养老。
老者紧紧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摇摇头,“没看出动手的痕迹,不是我看不起这里的人,一个个只知道盲赌,对赌术一点都不了解。”
光头大汉一愕,沉声道:“按您这么说,那个小子真的是运气好?”
“怎么可能?”,老者的嗓门调高了一些,从昨天晚上他们就注意到了哈诺的异常。格林镇子不大,加起来不过三五千户,加上外来的人口和附近的农庄,日常也就三万人左右的规模。几乎每一个来这里的赌徒,他们都能认识,更别墅赌场明灯哈诺了。
昨天哈诺横扫**,晚上短短一个小时几乎全赢,已经引起了赌场方面的关注。只是他赢得比较少,所以当时没有立刻制止他,而是想着抓住他出千的手段。如果能为赌场方面利用,那是最好不过。
老人摇摇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哈诺身上一定有问题,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所以这件事还要麻烦你了。”
光头大汉端着嚓嚓酒一口饮尽,立刻站了起来。巨大的身体遮住了灯光,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老者,“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妥。”
哈诺拿着钱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挖个坑,把银币都埋起来。可他埋到了一半,却又犹豫了一下。镇子上的人都知道把钱埋进地里面,以防小偷和盗贼的掠夺,可大家都知道了这样的窍门,也就不是秘密。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和土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什么地方的土是新动的,什么地方的土没有动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的妻子在门外拍着门,“哈诺,你躲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吃饭吧,我烧了你爱吃的肉。”
哈诺迟疑了一下,将银币又揣进了怀里,把坑填上,拍了拍手打开了房门。
看见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清扫的土渣,女人很好奇,却没有追问。哈诺望了望她,从怀里掏出二十枚银币,“明天你回娘家玩一段时间,我去接你的时候和你一起回来,你没看见我之前,不要一个人回来。”
女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别看两人平时为了几个铜子都能吵一架,如果不涉及到金钱,两个人的感情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贫贱夫妻百事哀,为了钱吵架也只能算作是日常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两人草草吃了一顿饭,哈诺就打发了妻子连夜离开。他自己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到镇子外面的农庄躲一躲。他自己的地都交给妻子打理,而且地也不多,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农忙的时候,他就会去镇子外面的农庄做短工,帮忙干农活。一来二去大家也都比较熟悉。
在这个年代,法律和自律只存在与城市圈之内。离开了城市,外面的世界无法无天。
镇子外面的农庄农忙的时候就是正儿八经的庄稼人,一旦没有了事情做,说不定蒙着脸就成了匪盗。赌场再强,也不敢去农庄撒野,那里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死上个把人都和没事一样。
他收拾好东西后仔细检查了一边,发现怀里还有一个铁质的十字架,灰不溜秋的样子丑的很。这种东西也能卖钱,哈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难怪教会越来越弱。他刚想把这玩意丢掉,却不知怎地动作一顿,又把十字架揣进了怀里。
好说歹说也是铜子买回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丢了?
收拾好一切,他坐在椅子上吁了一口气,暗叹自己昏了头,居然还想着去赢更多钱,这不是逼着赌场对他下手吗?等这事结束了,他决定去其他地方住,找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隔三差五的去赢几个银币,日子也算潇洒。
他喝了一壶水,拍拍屁股刚准备走,就听见院子门吱呀的一声轻响。
那个笨女人又回来了?
他透过门缝看见门外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整个人一哆嗦,一股子凉风从屁股沟顺着脊椎吹到头顶,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
坏了!
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收拾好的东西,几步走到屋子后面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翻过矮墙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光头大汉一脚踹开房门,看着收拾好的东西却看不见人,立刻走到桌子边上摸了摸凳子,脸色变得铁青,“追,刚刚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