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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余很生气,苍白的脸已经泛红:那吴森,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拍卖会上,无论章鱼出价多少,这个该死的吴森总是给自己抬杠
…始终加价两百贯钱。
游徼印绶,已经竞价至骇人听闻的八千贯钱了,那可恶的吴森居然出价八千二百贯!
在场的豪强大户们,已经没有几个人继续参与竞价…
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很难回本儿的。
如若将游徼一职揽入怀中,大家更看重的是:此职位对于提升自家门第、提高自家在碗厂乡乃至汉安县里的地位。
至于捞钱,估计很难捞回本钱…
毕竟到手的财货,还得拿出大部分去贿赂上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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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人不这样算账:自己家世世代代都是白丁,若是花一万贯弄到乡啬夫职位,那是千值万值的。
如今县寺里,还没有拿出发售乡啬夫的章程来,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拿出一万贯钱,买个乡游徼来当当。
届时,自家好歹也算“官家人”的身份,可以堂堂正正与县寺里的诸君稽手行礼、可以提高自家门第、可以不再受啬夫税吏里正们的欺辱;
到时候,连上门前来说媒的,都得提高对方家的身世门第才行!
就这样,一个在世家士族们瞧不上眼的乡游徼职位,在断绝了出仕希望的豪强大户们手里,竟然炒到了九千七百贯的天价!
“九千七百贯!”章余恨恨地盯着在场尚在竞价的几位对手。
全场一片寂静,各自算拳经。
差不多一万贯钱了,游徼年俸百石;
捞经费、吃空饷,加上各方人等的贿赂,像邓游徼那般狠一点,时常敲诈敲诈窑主、客商、混混们…
没个十多、二十年功夫,是收回不了本钱的。
当官当到倒贴钱的份上,实在是让人有点不舒服;
简直就是官场的耻辱!
可,没有官身可依仗的话,那才是天天等着被欺辱呢。
“一万贯!”一名窑主狠下心叫价;
章余暗恨,老子记住你了!
账房先生比自己家的主翁还着急,“章翁,退让不得!”
章余咬咬牙,“一万一千贯钱。”
全场静音
许久,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一万一千二百贯…”
不用看,大家伙儿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吴森…
他也输不起,若是被章爷拿到游徼这个职位,吴森除了忍气吞声任人宰割之外,就很难有其它办法在碗厂乡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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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翁,一把叫死他!”
账房先生一脸狠厉:“届时想办法栽赃嫁祸给他,吃掉他吴家几十亩陶土地盘不就赚回来了?”
嘻嘻,章爷若是能够当上游徼,自己就理所当然的能够当上文吏了…
小吏不是官,可那些个白身们,哪个敢在自己面前嘚瑟?
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钱
章余一脸决然,大手一挥:“一万五千贯钱!”
此价一出,全场哗然!
连上方的王霸、张吉都惊呆:这次玩儿大发了!
二郎(文君)该如何收场啊?
出发之前,二郎(文君)面授机宜:让王霸采取“拍卖”方式卖官、唆使吴森当托儿;说是在拍卖会上,气氛炒起来以后,一般人容易失去理智,出什么样的天价都是有可能的。
原本以为,能够卖到两、三千贯钱,都值得如此费尽心思、大动干戈谋划一场…这,这也太多了罢?
一万五千贯,哎呦我去。
还是王霸胆子大,见没人再加价了,啪地将印绶一拍:“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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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余心中有点肉疼、更多的是一种“出人头地”的舒畅:自家祖上,靠替大世家大豪强们制作“人彘”发家。
此勾当极为阴损:将活人绑于架子上,捆成预先想要的模样后,从七窍里灌入水银…
水银太贵,有时灌入的是融化了的石蜡;
省略一千字
最终,成为大世家、豪强们家中的一件摆设品:
或是立于廊柱处迎宾;或是放在书房举烛,或是屏风边呈递毛巾……
到了最后,这些人彘终将因为家主去世,而成为一件“随葬品”。
虽然此举太过残忍,一直被士林儒子们诟病、被各阶层攻讦,朝廷也曾明令禁止人殉、制作人彘。
却被一些大世家豪强们暗自追捧,导致屡禁不绝!
(直至唐代,五姓七家里面,都还有偷偷人殉、随葬人彘的陋习…
至于没被曝光的小世家、豪强,这种事情,恐怕就多如牛毛了。
别奇怪,汉代后面的乱世里,清蒸女婢拿来招待客人的事儿都有!)
如今,这个行当日渐式微,由曾经的公开制作,转为暗中进行。
章余家有祖传秘方、工艺,至今都还在偷偷摸摸地接这种订单!
现在,自己总算有官身可以作为依仗了……谁敢再看不起老子?
敢惹章爷,老子嫩屎他!
嘶…老夫的一万五千贯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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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安县城
“文大人,县狱里面已经装不下了,”一名书吏…晁玺的侄子晁慨,
前来向文呈请示,“原本一间牢房关押五人,现今已经塞进去了二十多人了!”
文呈奇怪的看着那名书吏:“严打事宜,是赵大人一手包办,你跑来问我做甚?”
明面上,文呈是万万不会沾染上“严打”的边儿的…哪怕是遮羞布,也得扯一块过来遮挡一二。
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大人更老奸,早躲到脚背山上去“礼佛参禅”去了。
“那是那是,”晁慨赶紧赔笑:
“可,可赵大人这不是没招了么!这几天还会陆陆续续押解囚犯回来;赵大人案桌上的文书,都几尺高了,实在是走不开,这才派小人过来请示。县寺里,也只能靠文大人你拿出个章程了。”
“唉,”文呈叹气,“码头那边数百亩宽广,还放不下区区千余渣滓?”
“可,那里夜间冷啊。”书吏晁慨担忧地问,“万一冻死冻伤几名囚犯,该如何交代?”
“你不会让这些囚犯家属、让他们的狐朋狗友们送被褥去吗?”
喝口热白开水,文呈继续说道:“若是没有人送被褥的一部分囚徒,还可以卖被褥给他们嘛!没钱的,先欠着,多干点活儿顶账。以后发配他们去修路、平整田地,他们不也得自带被褥么?放心,浪费不了。”
书吏晁慨讨到了章程,兀自去办理。
文呈揉揉头,暗想:自己恐怕也得躲出去几天了;否则,马上要排队前来说情、探听消息的人,能将自己烦死!
严打的具体原则,早已告知了赵正:
从快、从重地公开审判。
需要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此事,然后才能开展各种基建工程…
这些游侠儿混混们,都是免费壮劳力呐,不能浪费了,可以替衙门省下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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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定主意,文呈起身出了公房,准备回家拿上点换洗衣服,去雷公山里面躲几天。
行至县寺二门外的大院里,却见背对着自己的史十郎,正双手搂着伍艮的肩膀。
文呈走近跟前
只听见史十郎……
[省略三百]
伍艮人虽机灵,可事发突然,哪能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衙门里遇到这样的戏弄?
慌的满脸通红,糯糯发不出…”
吓的伍艮颤抖着腔调,都带着哭音了:“你?”
文呈靠近史十郎…
史十郎猛然一惊,脊背发僵…扭头一看,竟然是文二郎
[再省略八百]
地上的史十郎翻身而起,连滚带爬的逃了,一边跑一边咒骂:“疯子!疯子!哪有这样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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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艮一脸茫然失措的看着文呈:“二…二叔,别…”
文呈脸色一正,一巴掌扇在伍艮后脑勺上:“想啥呢,别你个大头鬼!二叔我是在用自己的名节,保住你的贞节!我呸,这只手是要不成了。”
说完,一边用左掌猛扇被污染了的右手,也不理会旁边几名闲杂人等诧异、骇然的眼光,一边往县寺大门外走去。
嘴里念叨着:“收拾恶人,你得比他还恶;对付坏人,你就得比他还坏……”
醒悟过来的伍艮,赶紧小跑着跟上去,压低声音问:“二叔,啥时候收拾这个屎壳郎啊?”
“快了,他干的缺德事儿那么多,公捕大会上,自然大把的受害者出来检举这个祸害。”
文呈并不回头,“到时候,就是屎壳郎变成死壳郎的日子……走罢,咱们去祸祸雷公山!”
新设立的雷公山乡
黎昆正在练习射箭,忽然手一哆嗦,一支穿云箭射的不知所踪!
钱封钱游徼,正站在台上训斥手下兵丁们,“钱爷告诉你们!吃老子喝老子的,尔等只能听从钱爷我…”
“我”字说完,突然腿一个趔趄,咕噜噜从台上滚落下去,锦衣撕裂、满身尘土,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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