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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蔓蔓看向地上正在捡碎片的何意，道：“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意不好意思笑笑：“这件事到底是因为我们才会变成这样，我想把花赔给他们。”
赔给他们？
这怕是赔不起。
等着何意收拾完碎片，黎蔓蔓这才开口：“那是细叶素心寒兰，两万多一株。”
她前世学医时，有位师兄喜爱兰花，他最喜欢的花中，就有细叶素心寒兰，还特地在家中请他们吃顿饭，实际上就是为了炫耀他那兰花。
而他的那株兰花品相自然比不得这株，这种品相的细叶素心寒兰，估计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
黎蔓蔓没有研究过，也就粗略的知道这些。
不过后面的就不用告诉何意了，免得给人增加心里压力。
“什么？两万多？”何意愣在原地。
她一直生活在河下村，河下村和外面不通，要进山麻烦的很，村里人也大多是自给自足，何意见过最大的钱，也就只有一千。
两万？
那是多少？
二十个一千？
就只是一株花？
何意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个全新的世界。
糟了，黎蔓蔓心中暗念，早知道就不告诉她这些。
她上前扶住何意，劝道：“那两位先生不是都已经说过不计较了吗？妈，你就别担心了。”
何意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庆幸。
还好那两位先生不计较，不然就算是把她卖了，她都赔不起啊。
只是她还有些郁闷：“本来我们在这里就已经够麻烦聂老板，现在还出了这事，也不知道聂老板会不会生气。”
黎蔓蔓又说了些话安抚何意，这才去找聂春晓。
聂春晓正在玻璃花房中摆弄着那株寒兰，听见有人走近，她回头看了眼，对黎蔓蔓笑道：“蔓蔓，你来的正好，快瞧瞧，这寒兰可漂亮了。”
叶片修长，错落有致，即便是换了个盆，状态依旧良好，现在还没开花，黎蔓蔓见过它开花时的模样，这株品相极好，开花时的模样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黎蔓蔓真情实感地赞叹：“的确很漂亮。”
也怪不得卖那么贵。
聂春晓哼着歌，语气更加雀跃。
黎蔓蔓走到她身边，轻声问：“聂姐姐，你今天是生气了吗？”
聂春晓听见她这么说，脸上也浮现些许怒意，点头道：“当然生气了！”
那个吴兴宇那么嚣张，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是还不等她说出下面一句，就听见身边人的道歉。
“对不起，给聂姐姐添麻烦了。”
黎蔓蔓有些懊恼。
刚开始她的确是存心找到的聂春晓，希望人能够暂时给自己提供帮助，她是有些在利用聂春晓，这点她无法否认。
可随着一点点接触，聂春晓是真心对她，黎蔓蔓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顺其自然地被人软化。
早知道吴兴宇会这么做，她就应该单独去边上跟他谈的。
温暖的手掌在她的脑袋上抚摸，她听见如春水般温柔的叹息。
“傻瓜，你没有给我添麻烦，我今天会保护你，原本就是我自愿的，你这么小，又怎么能承担那么多的责任？这些事情交给大人处理就好了，小孩子就是该开开心心的。”
聂姐姐没有责怪她，还是如往常一样温柔。
不知为何，黎蔓蔓鼻尖泛起酸意：“我已经十六，不小了，已经长大了。”
聂春晓将她抱紧怀中，柔声道：“是，蔓蔓急着长大，想要保护妈妈，但蔓蔓也可以尝试着依靠其他人的，聂姐姐也能保护蔓蔓，蔓蔓不用这么急着长大。”
黎蔓蔓瞬间明悟。
原来她难过，是因为被人保护。
自从她来到这个地方，就一直在努力保护何意和自己。
对抗黎大河，黎青青，对抗保姆，孤身两人离开吴家，一无所有的来到市中心，最后留在花店。
这一路上，黎蔓蔓从来没有放松过。
她不断地揣测着别人心中的想法，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样子难道不累吗？
累，当然累了。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依靠自己。
如果她也自乱阵脚，何意就会更加无措。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何意，黎蔓蔓都要坚持下去。
她不知道前路如何，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带着心里存着的那些许期望。
而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聂春晓刚才点破。
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也只有被关心的孩子，才能觉得难过。
黎蔓蔓趴在聂春晓的肩上，眼泪逐渐浸湿她的衣物，像是要将这一路上的迷茫和担惊受怕都给哭干净一样。
聂春晓只是用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部，一句话都没说。
片刻后，黎蔓蔓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
她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像个兔子。
聂春晓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从旁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黎蔓蔓擦干净眼泪，问起来正事：“聂姐姐，吴兴宇要是真的对你动手，这可怎么办？”
虽然黎蔓蔓不知道吴家的情况，但他能找到这里来，要逼迫一家花店关门，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聂春晓神情微冷：“我说过，他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他可以试试。”
黎蔓蔓眨眨眼：“聂姐姐，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聂春晓噗呲笑出声，原本的冰霜瞬间被笑容融化。
她牵着黎蔓蔓，走到边上的藤椅上坐下。
“确实很厉害。”
聂春晓没有谦虚，直接承认。
黎蔓蔓从小藤椅上探出头，好奇看她：“有多厉害。”
“在我把这件事告诉蔓蔓之前，蔓蔓是不是应该说说自己和吴兴宇之间的关系呢。”聂春晓眉眼含笑。
黎蔓蔓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头给缩了回去。
聂春晓无奈。
算了，她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反正她也不是不能对付吴家。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见边上幽幽传来的声音。
“这件事或许还要从三十六年前说起……”
黎蔓蔓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聂春晓刚开始还是躺着听的，后来直接坐了起来。